“我错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也仅此而已。”
“我会改。”
“那很好啊。”
“你还肯给我机会吗?”
“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徐宁安看着他沉郁阴鸶的表情,微微蹙眉,这是要发狂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步朝他走过去。
整个人陷入阴霾晦涩情绪中的萧展毅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她的靠近,直到手臂上传来温暖的触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地看着正试图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的人。
徐宁安将他重新扶入轮椅中,然后在一旁的椅中坐下,看着他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四周还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食物香味,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却是不敢开口,气氛就变得诡异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宁安终于开口,表情带着一丝无奈,“以前我便说过你性子过于阴沉。”
萧展毅知道她在说当年行伍之时。
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萧展毅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可是我的心不由我控制……如果我能这么轻易放弃,我当初又何必因为你的死而心灰意冷,甚至抹黑自己,不愿娶妻?我不否认我性子不好,但一个人,不会只有一面,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你的名声我会替你洗清,我会学着坦荡的上门求娶,你仔仔细细的了解我之后再做决定可不可以?”
徐宁安蹙眉,虽然他说得恳切,可还是那句老话,凭什么呢?
伤害了别人再来求饶反省,并不会让伤害消失啊。
她为什么要迁就一个找过她麻烦的人?
她摇摇头,还没说出劝告的话,他就把她的手握得更紧,目光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徐宁安,你不能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亲手打碎它,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光明,没有了这道光,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看你嫁给其他男人,还要送上祝福,我做不到,我一定会毁了你的幸福的,如果那不是我给予的。”
徐宁安眼睛睁大。
萧展毅手上用力,将她扯入怀中抱住,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地箍紧,在她耳边阴沉艰戾地说:“我说得出,做得到。”
徐宁安挣了挣,竟然没挣开。
“嫁给我,你只能嫁给我,你明不明白……”萧展毅情绪有些失控,他不顾一切地将人扑倒在地,吻住了她。
男人气息猝不及防地笼罩住她,口舌之间全是男人陌生的味道,徐宁安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伸手挥出——
“啪”的一声脆响,她将萧展毅的脸打歪到一边。
徐宁安面色潮红,气息不稳,眼睛却喷火地瞪着压在自己上方的人,“疯够了吗?”
萧展毅顿了顿,随即却笑了,“就算我只能得到你的身子,我也还是想娶你。”
徐宁安直接又给了他一巴掌,让他的脸左右对称,气急败坏地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萧展毅却是猛地伸手扯开她的衣襟,绣着梨花的浅粉抹胸突然映入他的眼帘,粉衣白肤,香艳浓烈,他眸光炽热,但整个人被一把火烧着的徐宁安旋即出手。
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展毅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徐宁安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一脚踩在他的心口上,目光透着彻骨的狠厉,“想死我成全你。”
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她想直接打死他一了百了,却不能真的在这里打死他,这毕竟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
见她扭身要走,萧展毅低声道:“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你还能选择不愿嫁我吗?”
徐宁安扭身蹲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满目冰寒。
萧展毅却丝毫不为所动,“事实如此。”
徐宁安将他拽到眼前,逼视着他道:“你觉得做一对怨偶很好?”
萧展毅嘴角溢血,眼中却带着决绝的笑,“我只要你是我的,哪怕我因此死在你手上,我也一定要得到你。”
徐宁安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她知道他是说真的,她一下将他甩开,拧着眉头不说话。
萧展毅伸袖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炽热而贪婪地看着沉吟不语的人。
徐宁安有些头大,她觉得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死局。
“宁安,嫁给我好不好,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我都听你的。”萧展毅放软了声音低声哀求,为了她他可以毫无底线。
徐宁安伸手按太阳穴,眉头皴得更紧。
从刚刚一连串的事件来看,除非她这辈子不嫁人,不与外男接触,否则这厮恐怕真的会失控做出些不理智且疯狂的事来,偏执太过的人不可理喻,且十分危险。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论眼前这家伙还是个世子,铁板钉钉的未来镇北侯。
目光落到那张被自己揍得面目全非的脸上,她有些嫌弃地别开了眼,站起身,挥了挥裙摆,口气不是很好地道:“让人给我找套差不多的衣服来,顺便把你自己拾掇一下,看着伤眼睛。”
萧展毅先是怔愣,而后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惊喜淹没,他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避极力克制,吩咐手下人去办事的时候声音都还发着颤。
等两个人都重新整理过仪容后再回到大厅,原本的饭桌已经撤掉了,在罗汉床上的榻几上已经摆好了时令水果。
两个人分坐在榻几两边,徐宁安现在并不想搭理他,便只从盘中取了串葡萄慢慢吃。
萧展毅却是心情极好地看着她,他让人找来的衣裙跟她原本的几乎没有太大的分别,若不是近身负责她起居的人一般发现不了异状。
“你同意嫁我了?”虽然猜到了她的决定,但是萧展毅还是有些忐忑,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徐宁安蹙眉看了眼前的猪头一眼,嫌弃之色已经溢于言表,“这么强求来的婚事,会过成什么样,你大约也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嫁谁不是嫁,省得他胡乱祸害人,不听话她就揍到他听话。
萧展毅眼神微黯,但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只要她嫁给他,天长日久的相处后,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婚事可以答应你,成亲却不着急。”
萧展毅先喜后郁,“为什么?”
徐宁安朝他发出一声冷笑,“我心情不爽,懂?”
萧展毅:“……”懂了。
“就三年后吧。”徐宁安心中冷笑,想娶啊,慢慢等。
“那也行,正好够我守个孝。”
徐宁安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萧展毅声音温和地道:“本来想先送她去家庙静养的,既然时间充足,便守个母孝吧。”
徐宁安诧异道:“你们……矛盾这么深?”那这样还留她这么久?
萧展毅的声音很平静,“我这双腿便是她派人半路劫杀所致。”
徐宁安理解地点头,但是目光却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腿,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才两人争斗之时……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计较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她儿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她为防其他人再生下子嗣便给老家伙下了绝子的药,连用了两年,老家伙再也有不了其他子嗣了,而她的儿子却夭折了。”萧展毅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地讲出镇北侯府中的秘辛。“她对我出手,触了老家伙的逆鳞,有老家伙看着,从那之后,她虽然仍怨恨我捡了便宜,经常做些事情恶心人,但也不敢再做什么大事,我先前不理她,只不过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