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管他是无师自通,抑或下意识拿曾经有过的经历往她身上炮制,都……都随便他了。
……
这一番大力征伐持续许久,后来是宋观尘向外头巡夜的下人要了热水和茶,亲自服侍她作了简单的擦洗,又亲自倒水喂她,折腾到天快亮两人才又睡去。
到正厅堂上行认亲礼时,她身子还在发软,反观她的新婚夫婿,一副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的模样,还时不时对着她挑眉挑眼又勾唇的,实在气煞人也。
庆幸这定国公府里该认的亲并不多——
宋家祖女乃女乃她昨日已见过,还与老人家玩在一块儿,自然能轻松应对。
鲍爹宋定涛有些不苟言笑,内敛深沉,伹对她道个出身低微的儿媳态度倒颇为温和,眼神甚至流露出欣慰,这让苏练缇有种古怪感觉,似乎……好像……只要宋观尘自个儿愿意成亲,不管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娶哪家姑娘进门都可以?
看来即使身为国丈又是国公一等辅臣的定国公爷,也是管不了自家嫡长子。
苏练缇深知宋观尘对公爹宋定涛的心结,在这一点上头她帮不上多少忙,总归长辈在上,她按足礼数恭敬以对便是。
不过在这场认亲礼上,她瞧着宋观尘在回应自己父亲时,语调虽略微平板冷淡,但子对父该有的恭谨尊敬,那态度确实是有的。
还是那一句老话.一切倾其自然,自在了,方得圆满。
接着苏练缇又拜见了宋定涛的两房妾室,亦与她们两房所生的子女、也就是宋观尘同父异母的手足们互相见了礼。
她的这些小叔和小泵们年岁都还小,最大的是今年才及弃的女孩儿,两个男孩儿也不过才十一、二岁。
八成宋观尘在外威名太盛,对内的话他除了在祖女乃女乃面前会软化些外,对谁皆不自觉板着一张脸,苏练缇于是发现那几个小辈会动不动偷觑他们的长兄,那眼神当真是又敬又畏。
她不禁有些感慨,两次嫁进高门,今世的这一次看来会轻松许多,以后即便是要在定国公府住下,亦不必担忧后宅内的明争暗斗,因为有宋观尘这样的夫婿,她便立于绝对的优势,他是她最强而有力的后盾。
完成认亲礼,她被祖女乃女乃拉回院子里说话,还遵守承诺为老人家示范何把戏法变在鞋子上。
她请宛姑姑寻来一盒绣坊中常见的七彩细珠,再以行云流水般的针法一颗颗缝在黑沉沉的鞋面上,没多久就把一双朴素无华的黑面丝履变得有趣极了,穿在脚上行走,裙摆迤逦,那露出的鞋面乍见下宛如足生鲜花。
她在老祖宗的院子里待得好生自在,万万没想到宋观尘竟跑来抓人。
即便他凑在祖女乃女乃耳边说悄悄话,但她离老人家那么近,听得可清楚了,他竟不要脸说——
“祖女乃女乃,大宝是来带乖宝儿回去生女圭女圭的。”
就这么一句,立时让老祖宗眉开眼笑,把她猛往宋观尘怀里推,赶着他俩快快走。苏练缇被带回两人的新房、直到两人独处,她才敢出声对抗。
“你、你竟然那样跟祖女乃女乃说!白日宣婬……此时都还没过午呢,怎么能那样说?”
宋观尘宽肩一耸,故作狞笑。“谁让你那么得老人家疼,不那样说,祖女乃女乃不肯放人的。”语毕,他将她抱上榻,翻她的裙。
苏练缇吓了一跳,压住他作乱的手。“侯爷!”
大白天的从长辈院子被匆匆抓回来,真要关起门来胡天胡地,若被府里的人知晓了去,她真得挖个洞把自己埋掉。
……瞧把她吓得?宋观尘内心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盒。
他面庞柔和下来,目光深幽,“我让人弄来了药膏,你抹抹会好得快些,昨夜那样……”假咳两声。“总之是本侯不受控,失了理智,把你折腾得狠了,往后……本侯会尽可能去改,望夫人宽容。”
那药膏是要让她抹在哪里的,苏练缇一意会过来,顿时脸红过腮,实在没脸问他,究竟是寻谁弄来药音的。
原本还恼他昨夜是那样粗鲁蛮横、不管不顾,此际心口却泛开一阵温潮。
“那……那妾身自己抹便好。”
她红着脸伸手要取药,宋观尘却不给。
“夫人瞧不见全貌,怕要抹得不够全面。”一本正经,“这药膏得里里外外都抹匀了,才得见消肿的奇效啊。”
“那么我、我……妾身请宛姑姑帮我抹。”
“宛姑姑这回从宁安侯府暂调回来帮忙,要忙的事很多,就别劳烦她了,把药涂抹均匀这种事本侯能伺候好的,夫人信我。”
“那你快点。”
“好,谨遵夫人令。会很快的,再一会儿便好。”
第十二章 侯爷醋翻天(1)
苏练缇从不晓得自己竟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又或者是说,真与宋观尘作了夫妻,他这如墨鱼一般“月复黑”的本性终才对她毫无顾忌展露,反正都落入他掌心,逃不掉了。
美其名是要帮她涂抹均匀,药膏确实抹了,但也抹得太彻底,嘴上哄着她,说什么“会很快”、“再一会儿便好”,结果前后花去快半个时辰她才得以月兑身,因他抹着抹着突然就凑上来亲她,骨节分明的长指大有要往里边深探的打算,若不是她还能揪住最后一点点清明,真真不堪设想。
太毒了!她怎么就偏偏对他心软无药医?欸。
包惨的是,她本以为床事上他的蛮横霸道以及手段之老辣,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来自上一世那场历劫,直到他们三朝回门回了趟被她视作“娘家”的“幻臻坊”,才发现事情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那一夜她陪着师父喝酒,师弟、师妹也来闹她,还有那些宛如亲人的坊中大伙儿都来贺喜,她在席间喝得有些高了,但并未醉倒,而宋观尘似乎也被几位胆肥的老师父们联手灌了不少酒。
两人最后自然是在“幻臻坊”过夜。
回到她的丝芝小院,她凭藉酒气激起的豪放胆量决定对他发动“复仇大计”,岂料竟让她见识到他真正受害受虐时的模样和姿态。
她借酒发疯的蛮霸与绝对的主动使在同样喝得有些高的他身上,只见他高大身躯呈现卷伏之姿,精瘦有力的双腕定在榻上,彷佛被无形的枷锁链住。
她就不该扑到他背上对他一通狠亲乱揉。
难得当一回女霸王,她当得无比痛快,把他曾使过的蛮横招式学了个全,一一回击在他身上。
当她惊觉他的不对劲时一切已太迟!
他气息粗嗄促急,身躯绷紧,绷到节节脊骨都在颤抖似的,双目紧闭,墨睫颤若蝶翼,眉心成峦,微张的唇瓣像要呼救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真真吓得她酒意全退,冷汗淋漓!
那一夜,她一时痛快的“复仇”让她付出惨痛代价,整晚根本无法入眠,就搂着他不断轻唤,一遍遍抚着他僵硬背部、亲着他发僵的五官,不断跟他道歉,不断诱哄着他张开双眸……
直到天明他仍未掀睫,倒是被她哄睡了,如此她才稍稍放下心,搂着他一道同眠。
然,醒来时竟已是午后,他眼神亮晶晶回搂着她,半点不在意起得那么晚,她却羞到险些险榻不出房门,毕竟啊毕竟,整个“幻臻坊”的人定都以为……她……他们之所以晏起,必然是昨儿个晚上不知节制,折腾到天明。
心里的一口气越叹越长,却也越来越心疼,她不知他清不清楚自己“发病”时的样子,难以对他言明啊。
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只盼自身能成为助力,让在劫难梦魇中的他可以循她的唤声,抚触,或是体温和气息,灵台清明地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