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呀?”沈馡馡有些意外。
“你刚刚不是在叫我吗?”慕隽谦随传随到,她却不认帐。
“喔,我乱叫的。”颇为尴尬,沈馡馡随口乱回答。
“乱叫的?”慕隽谦微蹙眉心,他还真不知道她有乱叫的习惯。
“没事啦!我要去上班了,都中午了,你不该让我一直睡。”沈馡馡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扰人清梦的事,我不做。”他说这话,其实有点心虚。
“好吧!我想你是为我好,那现在我非走不可了,至于我请你帮忙的事,希望你慎重考虑,我会再跟你联络。”沈馡馡交代式的说完话,举步又要走。
“不用跟我联络了。”
“什么意思?”沈馡馡一回头,眼睛里就充斥著一团怒火。“纸条我也拼好、黏好了,你怎么过河拆桥,说话不算话?”
“馡馡,我话还没说完。”
“那你说啊!不用再跟你联络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你不想理我的意思吗?”沈馡馡咄咄逼人。
“不是。”慕隽谦简洁的回答。
“啊?”他的回应倒让沈馡馡一时哑了口,愣愣的望著他。
“我们可以生小孩,但是我有条件。”
“你答应了?”沈馡馡一愣之后,是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
“有条件,不要听漏了我的后半句话,馡馡。”慕隽谦提醒著。
把话说清楚,免得留下误会,日后不好解决。
“条件?你……有什么条件?”沈馡馡这时才感到慕隽谦这家伙也颇为阴沉,不好对付!
她不会忘记,她是怎么达到离婚目的的,还不是拜他的“条件”之赐。
重施故技,足见以开条件处理事情的方式,他非常上手。
“回来隽永居与我一起住,像正常的夫妻一样。”
“还要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一起住?不,不用了,我会每个月算好‘时间’来找你,我们根本不需要勉强一起住。”
“这是条件之一。”慕隽谦摊了下手,表明他心意已决,她要就点头,不要拉倒,什么都不必再讨论。
“慕隽谦,你不觉得你过分了点吗?”沈馡馡咬著牙,不愿妥协。
“是过分了一点,不过如果你连这点都不能接受,那么接下来的,我看我也不必再多说了。”慕隽谦表现得毫不在乎,反正他一点损失也没有。
“你──”沈馡馡握紧拳,真想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上击过去。
“换你考虑看看。”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沈馡馡今日不为五斗米折腰,放段全为了一个小孩。
“果然是敢作敢当的沈馡馡。”
“另外的条件呢?请一口气说出来,不要凌迟我!”看准他一定想趁机凌迟她的心,她只好自求痛快。
“另外的其实也没什么……”
“快说!不然等我心脏病发,就什么都没了。”沈馡馡挑高一眉,目光斜睨著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模样。
急死你!“好,馡馡,你听好了。”慕隽谦不干不脆,奸臣戏硬要拖棚,一派慢条斯理的口气。
“说!”
“小孩不能只生一个。”
“不然要生几个?”沈馡馡不留空隙,立刻接著间,不过嘴角已经出现一抹想杀人的冷笑。
慕隽谦你在耍什么把戏?惹得老娘不高兴,我小孩找别人生也是一样,你不用在那边唱高调,耀武扬威!
如果笑容真能杀人,那么慕隽谦此时已一命呜呼。
“我要两个,至于你想要几个,我都配合。”他愈想愈觉得慕翠茵的提议真是太棒了。
“你在说什么?”沈馡馡这下又愣愣的,比刚才还严重,她根本完全搞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什么叫他要两个?这怀孕生子的大事可不是在分糖果,谁想多吃就多拿!
“你们沈家要传宗接代,我们慕家也要,所以,你必须先生两个给我,剩下的才给你。”
“你当我母猪啊!”愣了老半天,沈馡馡终于发飙。
“小心得罪多产妇女。”慕隽谦不太同意她的形容词。
“我才不管别人!而且你们慕家要传宗接代还不简单,你再娶个老婆来生就有了,干嘛赖在我头上?”沈馡馡气怒的吼叫。
“馡馡,我不会娶别人的。”慕隽谦平淡的语气里,是他此生最想贯彻始终的信念。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沈馡馡不顾形象的挥著双手,大力的反驳推拒。
“那么,你要替沈家传宗接代,我也管不著。”慕隽谦口吻更淡了,表情也丝毫没被激怒,一贯的平和。
反观沈馡馡早已满脸涨红,胸口起伏不定,气得快要死掉!
“你!慕隽谦,我沈馡馡不接受你这种方式的威胁,我不是非你不可!”
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为什么可以轻易将绝话说出口?
被爱的人通常高高在上没错,但也不能如此无情的践踏别人吧!
他想起了她曾说过的那位副总──原来她是真的有备胎!
在必要时刻,她还将那位仁兄拿来攻击他、威胁他?
不,他不接受这样的对待,他爱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但自尊是他唯一不可能放弃的东西。
慕隽谦心底一揪,脸色略变,但他很快隐去那份忧虑,露出一抿微笑。
“那么,馡馡,你好自为之。”
“你……”竟然这么豁达?!沈馡馡真被他不痛不痒的反应给气昏了。
“我的决定就是这样。”他淡淡的说,不再有任何情绪起伏。
“你──”
不,要沉住气,不能被他给唬弄了,颜艳转让的愿望可是无条件兑换的。幸好她及时想到这点,反败为胜是轻而易举了。
“慕隽谦,我请问你,颜艳转给我的愿望算不算数?”
“算数。”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下但书?”
“馡馡,这个愿望是生小孩──”慕隽谦指间夹著糊好的纸签,眼神沉了沉,相当不以为然。“只要我最终能让你如愿,那么,过程就尽其在我了。对不对?”
馡馡、馡馡!
她讨厌他喊她名字时的声音语调和模样,尤其那双含情脉脉又蕴藏些许挑逗的眼睛!
“你好诈!”痛斥一句之后,沈馡馡再度哑口无言。
“馡馡,你不让我爱你,我也明知你一点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但将你锁在我身边,却是我现在最想爱你的方式。我不想再凭空思念你,我要你时时刻刻活在我眼前,这是我的决定。”如此深情的示爱,慕隽谦不疾不徐,没有丝毫的慷慨激昂,眼神间发出的柔光,是一种不容诋毁和怀疑的坚定。
闻言,沈馡馡没有一丁点感动,相反的,她快要受不了他的自说自话了。
“我是人,不是玩具!”这慕隽谦神经八成有问题,不然不会说这种话,她不要爱不行吗?她一点也不渴望爱情,这犯罪了吗?
“我爱你,馡馡。”慕隽谦口吻像水,又淡又清,那水里不含任何杂质,有的只是一种名为爱情的益菌。
到底要说多少次的“我爱你”,她才能深刻而真切的感受?
是不是太常说爱,所以她觉得爱不值钱?
还是一个男人太常将爱挂在嘴边,无形中会消磨了男子气慨?
不,他的爱无愧天地也无关志气,他只是想爱这个叫做沈馡馡的女人,享受人间最平凡、也最不凡的爱情而已。
“我不爱你,慕隽谦。谁都不能逼我爱你。”沈馡馡倔强地迎视他柔情的眼,语气之硬,顽石可喻。
“那么我等你自己觉悟。”他还是一派温和,不逼迫、不勉强。
“慕隽谦……算了,不说了!”沈馡馡像泄气的皮球,跳不起来了,甚且还十分难看。
她深知慕隽谦的为人,他凡事有得商量,不过一旦下了决定,谁都撼动不了,勉强谈下去也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