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机会进去查探,看不出这间铺子跟四方楼有何相似,但是卫夏的直觉一向很准,我相信这间杂货铺子与诚亲王的四方楼有关,当然,还是要经过查证。”
略一思忖,卫容渊请卫春取来笔墨纸砚,一一将写下整理出来的事项反覆来回琢磨,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索性不费神,抬头问:“祖父在哪儿?”
“老爷子跟峰叔在书房下棋,听说是战了一个下午,不分胜负,用过晚膳之后继续对弈,说是今晚一定要分出高下。”
卫容渊唇角一抽,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将刚刚书写的纸扔进炭盘烧了,卫容渊起身去了书房。
卫纪明眉头都打结了,又见到卫容渊闯进来,忍不住恼火的问:“什么事?”
“祖父和峰叔都是高手,何必非要论输赢?”
“我今日就是想赢。”卫纪明烦死了,云贵妃还活着的可能性大增,皇上更心急了,频频催促,可是事情反而停滞不前了。
“景溪镇可能有诚亲王的铺子,而且铺子三四年前就开了。”
“……什么?”手上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卫纪明惊愕的抬头瞪着卫容渊。
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扯出一个诚亲王?
卫明峰悄悄收拾棋盘,这盘棋显然难以继续了。
“我想了又想,景溪镇这样的小地方实在不值得诚亲王置办一间铺子,除非这间铺子的存在有特殊的目的。”
卫纪明压的点点头,当初襄州的卫府没有设在府城,而是景溪镇,正是因为这儿小,不引人注意,可诚亲王竟然三四年前就在此扎根,这当然有目的。
卫明峰收拾好棋盘,放置一旁,起身下榻,方便卫容渊可以坐下来。
“未找到英姑之前,我肯定想不明白,可是如今看来,这个铺子应该是为了连络监视英姑之人,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诚亲王怎么会跟英姑扯上关系?”景溪镇不在庆州,距离陈家村又不会太远,诚亲王将铺子开在这儿真是聪明。
沉默片刻,卫纪明低声道来,“当初不只是皇上,其他几位皇子也看上云家的姑娘,后来朝中就为了立储的事闹翻天了,闹了一两年,太子未立,但是先皇的后宫大大清洗一番,几位育有皇子的娘娘都遭到训斥,而赵云晋也就是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受到波及,坠落山崖。
“这一次的纷纷扰扰惹恼了先皇,先皇禁止再提立储一事,隔了四年,先皇生了一场大病,立储一事再度浮上台面,这一次闹得更大,最后太子依然未立,不过先皇将云家长房摘女指给四皇子为侧妃。”
“所有皇子都看上云贵妃?”为了找人,卫容渊见过云贵妃的画像,当然可以称为美人,但在满京的美人当中还排不上前几名,应该不足以教所有的皇子惦记。
“他们看上的并不全是云贵妃,但云家只能有一个姑娘嫁给皇子。”
“这是当然,皇上不可能让几个儿子娶同一家的姑娘。”不只是皇家,民间也一样,兄弟通常不会娶同一家的女儿,单就皇家来说,想必是为了避免某个权贵过度扩张势力,无人制衡,最后连皇上都控制不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理由?”
“从前至今,云家出现过几个皇后。”
卫容渊顿时明白了,“皇子想娶云家姑娘是为了那张龙椅。”
“是,也不是,云家姑娘不只是才智双全,而且还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卫容渊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在他看来,云贵妃真的不足以称为风华绝代的美人。
卫纪明显然看出他的想法,“你只见过画像,未曾见过云贵妃本人,自然无法体会她的风华绝代。”
“祖父见过云贵妃?”
“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祖父相信诚亲王也是为了寻找云贵妃而来?”
卫纪明确实相信,这正说明当初追捕云贵妃的两方人马中有一派志在掳人,不过凡事讲究证据。“你已经确定那间铺子是诚亲王的?”
“查不出来东家是谁,只是卫夏觉得很像京城的四方楼。”
“我相信卫夏的判断,可是不能证实,这事就不能告诉皇上,否则很可能落个挑拨离间的罪名。”他们终究不在京城,皇上的信任难免会打折扣。
这一点卫容渊很清楚,人家兄弟情深,他们是外人,又不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皇上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他们?这一次若不是亲卫军办事不力,皇上还不见得乐意出动影子卫寻找云贵妃。
“这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先是扯出武阳侯府,如今又迸出诚亲王府,皇上若知道了,不晓得会有何想法。”卫容渊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卫纪明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怎么会察觉到诚亲王在这儿有铺子?”
耳根子红了,卫容渊不自在的闪了一下目光,“我发现有人跟踪小神医,不过,这纯粹是巧合。”
“你喜欢盯着她也无妨,别忘了正事就好了。”
“我没忘,卫夏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英姑那边也没有进展。”寻找猎人的事他不敢自个儿出面,毕竟这会儿有很多人盯着他。
其实能有今日的进展已经不简单,只是皇上还不满意。
卫纪明摆了摆手,示意卫容渊可以出去了,他要继续下棋,无论如何,今日非赢不可。
卫容渊还有要事在身,自然是赶紧走人了。
大冬天里,李安然最喜欢的就是包着厚厚的棉被,旁边烧着炭盆,看着游记……对,游记,不是医书,累了一日还看医书,这是闲着折腾自己吗?她可不干,眼看就要睡觉了,当然要轻松一点,说不定夜里有幸作个梦,梦见书中美景,这一觉不是睡得太值了吗?
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是看书时李安然喜欢打开窗子,看个两页再看看外面的夜色,眼睛的负担也不会太重。
不过,她不过转个头,为何前面多了一个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李安然都不是一个喜欢用尖叫来解决问题的人,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骂人,“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夜闯香闺?”
“你怎么不先关心我顶着寒风来这儿?”卫容渊说得可怜兮兮。
可惜李安然不吃这一套,又不是她教他顶着寒风过来。“你不要转移话题,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危及我的名声吗?”
“我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
“你别忘了我爹的来历。”不知爹是文武双全的侯门子弟,爹在她眼中已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景溪镇的无赖见了双脚立马抹油,如今她更不敢轻看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本事,府里肯定什么事都逃不过爹的双眼。
卫容渊满脸的无辜,双手一摊,“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想约你见面,又怕你后面跟着一条尾巴,左思右想,还是来这儿一趟,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李安然差一点尖叫,“什么不会介意?”
“明年你就是卫夫人了,我们两个之间不必太计较了。”卫容渊一脸暧昧的对她挤眉弄眼。
若非这会儿她包得像颗粽子,绝对会扑过去挠他、咬他……不对,应该是揍他、踢他,因为他太可恶了,一定要教他面目全非!
“我想睡觉了,你想说就赶紧说,要不,可以滚了。”虽然不能真的采取行动,但是扔下手上的书,挥个拳头,表达此刻愤怒的心情,李安然还是很乐意。
“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卫容渊看了一下她的拳头,暗示她还有战斗力。
“你到底要不要说?”李安然咬牙切齿。“好好好,我说。对方盯上你,可能是因为你帮英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