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毕竟是奴婢,看一眼就赶紧收回来,不像她家姑娘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
李安然的目光太不知羞耻了,卫容渊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姑娘不会想趁机赖上他吧?不过这念头才一起,李安然的请求就惊得他傻了。
“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
“你刚刚飞上去的样子太帅了!”
卫容渊稍稍回过神了,原来她看上的不是他这张脸,而是他的身手。略微一顿,他语带嘲弄的瞅着她,“你这把年纪了,还想拜我为师。”
这把年纪……李安然炸毛了,大侠瞬间成了茅坑的臭石头,“什么我这把年纪了,你眼睛有毛病吗?看不出来本姑娘正值花儿初绽一般美好的年纪吗?”
“……我三岁就开始习武了。”卫容渊没想到她反弹如此之大。
“你没听过勤能补拙吗?”
“错过最佳习武的年纪,再勤能补拙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你没试过如何知道?”
“我看你就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吗?”
“……我可没有那种闲功夫收徒弟。”卫容渊已经招架不住了,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他的每一句,她都要扭曲成另外一个含意……想拜师学艺还如此嚣张,她绝对是世上唯一一个。
“不想收徒弟早说,何必扯些有的没有的。”李安然哼了一声,转身走人,不过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抢过他还拿在手上的那包石榴,教杏儿背起大竹筐,回家去了。
冷静下来,李安然也知道自个儿小题大作了,可是这个人的态度太差了,有道理也要好好的说,要不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走着走着,李安然发现某人一直跟着,懊恼的停下脚步转头一瞪,“你什么意思?干啥一直跟着我?”
“我不能走这条巷子吗?”
李安然冷笑的挑起眉,“你不会正巧也住这条巷子吧。”
卫容渊点头道:“我确实住在这条巷子。”
目光转为狐疑,李安然挑剔的问:“哪一户人家?”
卫容渊指着右手边,“卫府。”
怔愣了下,李安然侧头看向自家对面的卫府,“你真的是这家的主人?”
“对,你呢?”卫容渊似笑非笑的对着她挑了挑眉,“你又是哪户人家?”
她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不行,因为是她先开口的,人家不过是“礼尚往来”。李安然慢吞吞的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李府。”
“原来你就是李姑娘。”卫容渊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他家围墙里面的石榴树。
李安然不知如何反应是好,只能尴尬的傻笑。
杏儿看出主子的窘境,赶紧拉了拉李安然的衣袖,出声道:“姑娘,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李安然有一种获救的感觉,笑着点点头,“对对对,很晚了,告辞了。”
卫容渊站在原地目送她们主仆像兔子似的狂奔回去,差一点爆笑出声。今晚陪祖父喝了几杯酒,他就想出来走走散散酒气,见到小土坡这儿有些动静,便好奇过来瞧瞧,没想到就见到那丫头摔下来……陈伯提起她的时候他还好奇着,没想到就遇见了。
卫容渊回头往小土坡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对石榴怎么如此情有独钟?
第一章 对门邻居回来了(2)
这儿是玉霞岭山脚下的白灵村,属于郕州,也是李安然初来时第一个待的地方,当时他们一家路过此地,在此借宿几日,不过那几日很混乱,她还在跟自个儿的新身分拉扯,总之,待她终于接受全新身分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最后在襄州景溪镇定居下来。可是,他们每一季都会来这儿给村民义诊,一来他们常常上玉霞岭采药,二来这儿实在太穷了,能帮忙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罢开始两三年,前来这儿给村民义诊的是她娘,可是随着百草堂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病人越来越多,祖父又经常外出行医不在,这份差事就落在她头上,而除了丫鬟,爹也会陪同一起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上玉霞山狩猎、采药。
“别吵了,排好队……站好了就别再动了……喂……”杏儿手忙脚乱的指挥村民排队,没法子,她中看不中用,音量远远不及身量。
“你们还想看病吗?”李安然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瞬间鸦雀无声。
李安然平日蹦蹦跳跳,可是一给人看病她就变了一个人,换一句她的说法,这是工作态度,你自个儿不先认真,如何能期待别人看重你。
村民一个接一个,大都是小毛病,偶尔一两个没病的也来凑热闹,最后是家人背来的年长者。
“陈女乃女乃,您脾胃虚弱,说起来不是什么大病,但饮食稍有不慎,这病的症状也就慢慢出来了,平日除了按时吃饭,控制饭量,不要暴饮暴食,还要注意吃的东西。我给您写张单子,什么应该忌口,什么可以补脾健胃,家人看不懂的可以请教里正。”李安然随即忙着低头写单子,完全没注意到某人正盯着她。
卫容渊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更没想到李家“青”字辈的大夫是她。
今日的她完全不同于那一夜,看着她,你会忘了她是十几岁的姑娘,她就是一个令人信服的大夫。
卫容渊根本没意识到自个儿的脚往前移动,一路走到摊子前面,在椅子上坐下来,伸出手等着她诊脉。
李安然傻不隆咚的在他脸上和手上来回看着,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大夫吗?”
“……是啊,可是,你好像不是白灵村的村民。”对眼前的情况,李安然一时还是消化不了,这家伙从哪儿蹦出来的?他不是她家对面的那家伙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没想到大夫还挑病人。”
“……我今日来这儿是给白灵村的村民义诊。”
“若是路上遇到有人病了,你难道坐视不管吗?”
“……我看你好得很。”
“你都还没诊脉,如何知道我好还是不好?”
李安然龇牙咧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搭上他的脉,半晌,她神情转为严肃,他见了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她不会是想藉此机会吓唬他吧。
“别以为年少轻狂就可以任意挥霍,习武之人更应该好好保养筋骨,否则未到不惑之年你就有苦头吃了。”李安然两三下就将他的药方开出来,“这是泡澡用的,每个月一次,一次五日,不要偷懒,五日缩成三日,三日再缩成一日,最后索性抛到脑后,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总之,请你坚持三个月,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用这个方子,当然你也可以另寻大夫。”
卫容渊收起轻慢的心态,看了一眼药方,竟然与孙老开的相差无几。
“今日是义诊,我就不收你诊费,可以走了。”李安然摆了摆手。
“你这丫头的脾气真大。”
“我是大夫。”
“你这大夫的脾气真大。”
“你不知道有本事的大夫最不缺的就是脾气吗?”
卫容渊顿时哑口无言,这丫头根本是一根小辣椒!
这时一辆马车急驶而来,卫容渊还没反应就见李安然跳起来冲过去。
“爹,怎么了?”李安然一眼就从父亲脸上的神色察觉出事了。
“我们见到狼群在分吃猎物,虎子受到惊吓。”李承何尽可能轻描淡写,但是一提到狼群众人就冷不妨的打了一个寒颤,不难想像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惊险。
“我去拿医药箱,爹将虎子送回家。”李安然立马跑回村民设置的诊疗桌,收拾她的医药箱,然后快步跟上抱着虎子的李承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