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啊?”谭杏儿用“别闹了”的眼神看了马彩蒙一眼。“咱们的大夫都跑光了,没有大夫,光是开门有什么用?病人上门了,咱们却没有大夫,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马彩蒙不慌不忙的说道:“事实上,我暗地里跟爹学了一些医术,简单的风热风寒我还是能胜任的。”
此言一出,全部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纪玉琢眸光微闪,双手环胸,同样是瞬也不瞬的看着马彩蒙,但他的嘴角隠隐泛着笑意,与其他人的惊讶不同。
很好,终于要露出破绽了,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坐堂看诊了……
“丫头!就算你有医术也不能看诊啊!”谭杏儿挑着眉,用探究的眼神看她。“咱们大锦朝可没有女大夫,没有人会给一个女大夫看诊的!”
马彩蒙一愣,大锦朝没有女大夫?
原主不知道这一点吗?不对,应该是原主压根没想过要做大夫,因此没去关注这些资讯。
总之,她感觉自己被狠狠耍了,计划了半天,结果大锦朝居然没有女大夫!
她不死心的问道:“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做大夫吗?”
纪玉琢好整以瑕的说道:“即便没有这条律法,可百姓们是不会让女子问诊的,你坐一整日也不会有人上门求诊。”
马彩蒙不服气。“这不是明明白白的性别歧视吗?”
众人面面相顾。“什么歧视?”
纪玉琢微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面上继续一板一眼地道:“你要说歧视也行,但大多百姓的认定便是如此,你无法撼动。”
马彩蒙十分泄气。
老天为何跟她开这种玩笑?拥有医术和医疗空间的她,竟然来到了一个没有女大夫的地方?既是如此,老天又为何要给她医疗空间?
谭沄娘安慰道:“彩蒙,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不能行医,我努力点多绣些荷包就是了,我把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这种安慰又岂能令马彩蒙释怀,难道她要就此断了行医的念想?可不断了念想又如何?
没有人会让女大夫看诊,真够叫人泄气的。
纪玉琢看着她秀气的眉头轻蹙,好奇即便女人能看诊,她这个外科医师要如何在古代行医?
适才听他们所言,原主是不懂医术的,所以她打算用来看诊的医术绝不是延续自原主身上的技能,那么,她是要把现代的西医在这里看诊?
第四章 大锦朝无女大夫(2)
御书房里,因着皇上的怒气,几个眉目凌厉、雄壮威武的武将却是大气不敢吭一声,默默承受着皇上的滔天怒火。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人?”皇上眼中闪过怒意。“朕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尊亲王死了,朕也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才会相信!胡一峰,你不是夸口一定会将尊亲王带回来?”
胡一峰不敢抬眼,自责道:“臣无用,请皇上降罪!”
饶是他是皇上的亲信,也免不了不留情面的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尊亲王失踪,最焦心的是他才对,尊亲王是他主子,是整个禁军的核心,就是有尊亲王镇着,步军才不敢乱来,如今尊亲王失踪,若时间一久,身为步军统领的潘继元肯定会想染指禁军,因此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尊亲王能安然归来。
“你呢?”皇上转向了缪振,没好气的问道:“你有在认真找人吗?朕怎么瞧你半点都没消痩?”
缪振是御林军统领,驻京武官。
“请皇上降罪。”缪振有苦难言,他和属下翻遍了枫林山和邻近的几座山,几乎是废寝忘食的找,也消痩了一大圈,但他就吃亏在脸大,他的脸就瘦不下来,他有什么办法?
御林军的主子同样是尊亲王,他们与禁军是一条心,都希望自个儿主子平安无事,主子要去卧佛寺没告诉他们,只带了四名暗卫同行,他们也很郁闷啊!
“父皇!”二皇子纪天容心直口快地道:“枫林山已翻遍了,找到了翻覆的马车和皇叔,那四名贴身暗卫的尸体,同时在一块儿的皇叔却遍寻不着,这不可能,儿臣臆测,皇叔怕是被野兽给叼走了,恐怕已落入野兽之口,儿臣认为,应当将枫林山的野兽全部抓起来,开膜剖月复,看看皇叔的尸首是否在那些畜生的月复中……”
大皇子纪天昂冷冷地道:“二弟莫要胡说,难道你巴不得皇叔落入野兽之口?让野兽拆吃入月复?”
纪天容不服气的反驳道:“我看皇兄才巴不得皇叔落入野兽之口,说实在的,皇叔不在了,有好处的是谁?不就是皇兄吗?”
纪天昂咬牙。“纪天容!你少含血喷人,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没那么没出息!”
“是吗?”纪天容嘲讽的一笑。“那么,母后私下和左相、安国公拉党结派是为何?不就是为了让皇兄顺利被册封为太子吗?”
纪天昂坦荡荡的扬眉道:“我外祖原就与左相和安国公交好,母后宴请他们两位又有何奇怪,值得你拿来做文章?”
皇上一拍案桌,气得七窍生烟。“臭小子,你们够了没有!”
不成体统!这就是他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太子之位岂是心浮气躁之人可以胜任的?他们都太不成熟了。
不错,琢儿是比谁都适合的皇位继承人选,为了大锦朝的千秋万世,他也想将皇位传给琢儿,但琢儿却不愿承担,他纵然是一国之君又能奈何?
他的眼眸蓦地扫过纪天昂,心中一凛。难道,昂儿真会为了皇位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毒手?
“两位皇兄是无心之言,请父皇息怒,免得伤了龙体。”三皇子纪天绽肃穆道:“儿臣请国师观过天象,国师言道,皇叔虽会有小小劫难,但必定否极泰来,父皇无须过度忧虑,皇叔肯定吉人天相。”
他温文儒雅,最是与世无争,甚至老早就立定了志向要皈依佛门,因此他开了口,纪天昂、纪天容便没人再开口酸言了。
皇上见状,沉痛的摇了摇头。“在你们皇叔失踪、生死未卜的这节骨眼,你们还如此针锋相对,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叫朕实在痛心。”
三人同时惭愧地道:“儿臣不才,叫父皇痛心了。”
胡一峰和缪振对看一眼,眼中均露出轻鄙之色。
三位皇子不是一母所出,不和也是自然的事。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二皇子是淑贵妃所出,三皇子是丽妃所出,三个人要成气候还早的很,因此,出于嫉妒,他们对尊亲王下手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虽然三皇子与世无争,丽妃也是同样性子,从来不争宠,可丽妃娘家安国公却不是省油的灯,不能排除安国公为了一己私慾要为三皇子铺路而对尊亲王动手。
所以,他们的侦查方向怕是要改变了,与其漫无目的的找人,不如将三人盯紧,可能还会有点线索也不一定。
马家已成了个小型绣坊,谭沄娘、谭杏儿、马琉璃每日用过早饭便开始做绣活,努力营生,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场面,马彩蒙无端的心烦,还有满满的内疚。
做绣活伤手更伤眼,尤其谭沄娘为了多赚点银子遗会熬夜,怎么劝也不听,还说马南风如今昏迷,她是家里最年长的,她得挑起一家之主的责任,负责养活大家,令她十分无奈。
做绣活维生绝不是长久之计,要让她们负担家计,她更是如鲠在喉,她向马南风承诺过会照顾家人,如今却要让人养,她真是这么没用的人吗?空有医术和空间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叫人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