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与萧侯爷早就没相干了。”她用力捏捏他的指,鼻子不通般哼了声。“这世上跟你最相干的人是我呢,其他的阿猫阿狗都给我滚边去,就算是皇上都不让蹭……妾身决定了,替不替萧侯夫人和那个萧咏贞解毒,我自个儿看心情办事,不需侯爷的宝贵意见了。”
像把她惹恼了,因他不自觉想代替萧侯爷向她道歉,而她着恼的表情是如此可爱,连说的气话都像情话。
乔倚嫣瞪他一眼。“侯爷盯着妾身直瞧,是想看出一朵花吗?那可难了,妾身彻头彻尾就是毒妇一枚,你以为我精通的是医术吗?实错得离谱,在奇岩谷所学,医为辅,毒才是我引以为傲的强项,侯爷信不?”
眼前男人没有立即答她,却是从踏脚台移坐到榻上,两人的手还相互抓握着。
他低声叹息,上身向她倾去,额头遂抵着她的额心。
乔倚嫣就是这么容易取悦,如果取悦她的那人是他的话,仅小小一个亲昵举措都能让她身子发软、心尖直颤。
她安静下来,听着他微哑嗓音缓缓荡开——
“记得不?春日赏花宴那日,有人拿你为由头将我拐到小池畔,那时何家小姐揪着我,我脑中想着事并未避开她的亲近,你后来问我,那时我在想什么,我一时答不出,便把你惹怒了。”
她略抬头,鼓着两颊。“自然要怒啊,都、都那样被妾身撞见,还一句解释也无,岂不恼火?”
他薄唇像似偷悦地扬了扬,决定老实招了。
“那时我先是想,自己怎这么轻易被拐?跟着又想,原来事情牵扯上你,我连脑子都不好使了,也是那时才彻底明白,嫣儿于我而言非同一般……然后接着又想,何家小姐与萧家四小姐将我拐去,萧咏贞便罢了,毕竟与我有血缘关系,但何绮此人若想利用男女之防出个什么‘意外’嫁祸给我,那我岂不是太憋屈?”
乔倚嫣听得小嘴微张,都忘记要眨眼。
萧陌继而又道,语气更沙哑——
“最后不得不想,自己是否要先下手为强?小池就在眼前,池子尽避不大,但深度是够的,足够淹没两具姑娘家的尸身,我把她们俩了结,再往另一边翻墙到另外的院子里,若无其事回到赏花宴上……正想着,嫣儿就来救我了。”
他神情淡定,一切是那么从容。
既从容又无比认真,他不是讲假话。
“瞧,本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随意就能动起杀念,夫人说自个儿是毒妇,毒妇配恶徒,那是天生绝配了。”
乔倚嫣从脚底麻到头顶心,又从头顶麻到四肢百骸。
如果那时她没有现身,她家侯爷为了杜绝一切意外发生真会开杀戒,莫怪她烧着一把心头火撞见他跟何绮“亲近”,他朝她而来的表情会是如释重负。
他那时定然松了口气,以为什么意外也不用发生,却未料她会跟他闹。
再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也、也太撩人心弦啊!
她怦然心动,眸眶泛红。“……什么毒妇配恶徒……天生绝配的……侯爷越来越会说情话,都不知打哪儿学的?”
他粗狂掌心探上,抚着她的头、她的颊、叹道:“嫣儿知道是情话就好了,这样的情话,这辈子我也只会说给你听。”
道完,他偏首去寻她的唇,一掌托着她的后脑勺,一下子攻进那绵软芳腔内,大有要将她一口吞进肚月复的火热激切。
乔倚嫣呜呜咽咽着,喜极而泣的泪颗颊滑下,那些温烫液体不是被他拭掉,就是被他吮去,她的气息里尽是他,看到、嗅到尝到、碰触到的,全部是他。
他留意着她臂上的伤,拥着她躺下,高大身躯虚悬在上方,护住她也困住她。
“嫣儿那时惹得我好生气。”说话的同时,他松解了彼此的腰带,生着无数茧子的手掌慢腾腾滑入她衣衫底下,那一身水润清肌令他再三留连,而他更爱的是她细细颤颤的轻吟。
乔倚嫣想逮住他的手,想让自己能好好听他说话,但不能够……她带伤的左臂一直被他扣住,右手一贴上他发烫刚硬的身躯,便着迷般一直抚模下去。
她喘息,眸光蒙胧,下意识辩着。“我那么乖,才没有……没有惹你生气……”
“你有。”斩钉截铁,语气微忿。“你说要把我拱手相让。”
“……啊?”有、有吗?
“还敢给本侯装傻!你说我若有喜爱的姑娘,喜爱到想把人迎进府给名分,你就把定远侯夫人的位置拱手相让……试问本侯还能喜爱谁?除了你乔嫣儿,还能喜爱谁?”
他根本还没正经开骂,她怔怔望他,眼泪已啪啦啪啦地流。
“你哭什么哭?”忙着帮她抹泪。
“你、你说的……说喜爱我……”连鼻水都哭出来了,还好她家侯爷眼捷手快,抓来丢在枕边的一条素帕立时擦了过来。
萧陌粗声骂。“废话!”
“呜呜……可是妾身就是……就是想听这种废话嘛,侯爷愿不愿再说?”
渴望的眸光、红彤彤的鹅蛋脸,粉女敕唇瓣逸出俏皮却带乞意的话语,彷佛很坚强的神态却透着可怜兮兮的气味儿……他的妻,面对她所认定的“敌方”时,可以极度剽悍凶狠,却总在他面前流露出女儿家的模样,既柔又软,好欺负得很,也太容易招人心疼。
他再次深吮她的女敕唇,不知这一吻是否能传达他深抑在内心的情。
他是如此拙于言语、拙于表达,但为了她,且放手去试了。
热切的薄唇挪到她耳畔,吮着那可爱的耳珠,低柔带哑地倾吐——
“嫣儿,我心悦你,非常非常,此生……怕已不能无你。”
第十三章 毒妇配恶徒(2)
萧陌抬起头,以为会见到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娇颜,结果,眼前女儿家的容颜是娇,但下一瞬,娇美五官却微微皱成一团,菱唇扁了扁、扁过又扁,然后……放声大哭!
她边哭还边试图往他怀里钻,没被他扣住的右臂紧紧揽住他的颈,他朝她压下,听到她本能发出的闷哼吓了一跳,以为压坏她了,想撑臂起身察看,她又死死揽住不肯让步,甚至连一双玉腿都用上,亲密圈住他的腰。
这样……太美妙,却也……不太妙啊!
萧陌今夜进寝居时,他能以项上人头发誓,一开始他完全没要让两人演变成眼下这般势态。
再怎么说,她身上有伤,而他也久未回到寝居,他仅是紧张她的伤势,加上内心有着许多话、许多事不吐不快,他以为对她说清楚、道明白之后,可以让她好眠,而自己亦可好眠,但……他与她之间的事,永远难以计量,如今又诉尽情衷、放任情感自流,如何还能忍住?
所以她不肯忍,而他也忍不了。
一双男女便如宝剑寻到那唯一的剑鞘,唯一的归所,喜爱心动到了极处,再无任何方法去宣泄、去表示,最终只能结合。
宝剑还鞘,两具身子成为一个,彼此变成对方的一部分。
身上的衣衫与裙裤根本不及褪尽,被炽热焚烧了心魂的两人已深深结合,紧紧连成一体,怜惜着、热爱着、驰骋着、放纵着……
也许她被弄疼了,她察觉不到,只有满满的交缠。
情越深,欲越浓,属于自我的东西全都支离破碎,唯有在他怀里才能寻回完整的魂与魄,心与神。
再也许,是他被弄得更疼更痛,当下却也感受不出。
只有团团热气涌来,不由分说将他团团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