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怕。
十几年来,只是伤心自己孤单一人,现在更严重,她竟然害怕无伴。
她信步走到梳妆镜前,在镜中,她看见自己憔悴的容颜。当了这么久的美女,她首次发现自己竟然丑成这样!
为了一个烂人,哭肿了眼睛,哭红了鼻子,哭乱了头发……傻子!她对着镜子凄楚一笑,笑起来更丑。
曾寄望在镜中看见未来,但如果未来的样貌如她现在一般的丑陋,那么她宁可什么都看不见!
她闭上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她想砸了镜子。但算了,砸掉镜子还要扫玻璃碎片,比将苹果切片还麻烦一百倍。
她睁开眼睛,再度瞧了镜子一眼……
唐曜凡的影像竟意外地进入她的眼,深刻而清晰,她知道这并非镜子显灵,而是她思念太浓,满心、满脑、满眼,都被唐曜凡占据。
这种思念,是爱吗?
怦然心动是爱的前兆,而伴着酸甜苦咸,有痛楚和期待的思念滋味,一定就是爱,深深的爱。
是!这是爱,她十分肯定这就是爱的感觉!
她爱上他了,现在的佟雅缇,真的爱上唐曜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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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向蕴芳一进入饭厅,看见儿子坐在那儿喝咖啡,她一脸惊讶,宛如撞见一个陌生人偷偷潜入她家,她差点开口问他,先生贵姓?
“你这么早来?”没预警的出现,她这做母亲的也只好随便找句话来问。
“嗯。”唐曜凡含糊的应了一句。
“你……有事?”这儿子爱玩归爱玩,别的优点没有,唯一就是出了乱子,也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行了断……自行处理啦!勉强算是个男子汉。
若今天他是有事相求,才会以大早来会见母亲,那么她这做母亲的也很乐意帮忙,毕竟能为他服务的机会千载难逢。
“有。”唐曜凡诚实点头。
向蕴芳下巴不是整型垫的,但仍吃惊得差点掉下来!她随便猜猜,还真猜中儿子需要帮忙?
“来!快说,什么事?”向蕴芳眼睛发亮,倒不担心儿子出事,反而是一副有幸为他服务的兴奋模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
“麦假!代志无大条,你哪会开口?”向蕴芳不信。
“没关系,不管多大条,妈妈我都可以帮你。”
“你这做妈的怎么好像巴不得儿子出事似的?不用什么大事,一个女人就够我烦了。”
“啊?女人?你为了女人心烦?”向蕴芳嘴巴张得更大,只差没拉开嗓门,叫家里的佣人们全都出来看看她这个为女人心烦的儿子。
简直是奇迹呀!
“妈,你的气质都是自己搞坏的,以后不要怪到我头上来。”母亲很会假仙,却还要他背黑锅。
“好好好,你为了谁心烦?快点跟我说,我替你拿拿主意。”向蕴芳个性收放自如,该正经的时候,立刻变脸。
瞧她现在就是一脸慈母手中线、老妈给你靠的模样。
“佟雅缇。”
“佟雅缇?自己写信给自己,还分现在和未来的那个佟雅缇?”她的记性好到连当年儿子大学联考几分都清清楚楚,甚至别人的儿子考几分她也丝毫不含糊。
“就是她。”
“她怎么惹你心烦了?是不愿上你的床?还是要求太多?”
“你是做妈的耶!这么不正经。”原来唐曜凡的不正经是遗传自她。
“唉呀!奇怪,我并不想这样说的,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向蕴芳显然也控制不了自己不正经的本性啊!都一把年纪了,何况还是人人夸一度赞的女企业家咧!
“妈,你听我说,不要再乱插话了.”
“好。”向蕴芳这下总算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我想跟你调我们当初买唐庄这块地时的所有数据。”
“是吗?那资料可多了。当初废巷里总共住了七户,我们是一家一家收购的。有什么问题吗?佟雅缇跟这有关?”
“有点关系。当初这块地,我记得我们是跟一个叫做曾阿登的人买的,在曾阿登之前,日式老屋就是佟雅缇他们所有的。”
“那又怎样?”
“我不知道怎么样,我只想弄清楚这七户人家,以及曾阿登的背景,尤其是曾阿登,我特别想调查他。”
“你怀疑什么?”
“我目前也说不上来。”
“好吧!我也不多过问,我等会儿把资料拿给你。”向蕴芳对儿子的支持是无条件的,但今天例外,她提出一个要求。“我要见佟雅缇。”
“最近不太适当。”唐曜凡敛下眼眸,神色黯淡。
“为什么?”
“我们……在闹别扭。”天啊!是情人才有别扭可闹,他跟佟雅缇之间到底算什么呢?她从不给答复,他却一头热,这种关系究竟是什么?
“好,那等别扭闹够了,不别扭了,再带来我看看。”
“好是好,可是你怎么忽然要见我的……女朋友?你不是说会损你的气质?”女朋友的名词他说得异常生涩。
“老妈都被你看穿了,还装什么?”向蕴芳翻了下白眼,又说:“昨天唯高带着老婆又抱着儿子来看我,让我觉得,如果我们家里也有小孩那就太好了。”
“妈,你想太多了。”会想太多吗?老实说,他自己也想过。他甚至百分之百相信,他与佟雅缇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但她的表现,又总是让他失望和伤心。
这个女人,让他不敢放心爱,在她似有若无的情感中,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有点糟吧!一个大男人,竟也需要女人给他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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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唐曜凡仍未现身。
这是他家,他竟不回来。
佟雅缇从抽屉里拿出唐曜凡写的信,一字一句又认真读过。
愈读,她似乎愈懂他的情意,也愈确定自己对他的爱意。
不管是过去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雅缇,我都不忍心不爱,舍不得不理。
他忍不忍心不爱,她不晓得,但他是很舍得不理她了——不然这两天的彻夜不归,该如何解释?
唐曜凡,回来吧!我在等你,因为爱你,所以等你,我在等你……
这时的佟雅缇,脑中没有探知未来的传说,只有那个叫做唐曜凡的男人。
忽地,电话铃声穿透夜的寂寥。
是他吗?如果是他,他直接回来就好了,干苏打电话?佟雅缇傻愣愣的盯着手机,又是半晌的发呆。
“喂?”总算在铃响停掉之前及时接起。
“雅缇?你在忙吗?这么久才接。”钟语欢的声音自话筒逸出。
她的声音让佟雅缇安心,却也失望。“差点睡着了。语欢,什么事吗?这么晚打电话。”佟雅缇听着电话,背对着窗,倚在桌边。
“我刚回到家不久,我听我女乃女乃说,有个先生今天来我们家问一些以前的事,根据我女乃女乃的形容,我猜那是唐曜凡。”
“他问你们以前的事?要干嘛?”佟雅缇对唐曜凡的举动没任何头绪。
“问以前他们唐家一个一个买走我们巷子七户房子的事,还有你们家的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买主就是他们唐家。”他们以前都不太懂这些大人的事。
“他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好像特别关心之前买走你们家,那个叫什么曾阿登的老头。”
曾阿登?她多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当初这个人带着父亲亲手签下的借据和一位律师前来找她,她什么都不懂,邻居的大人有帮过忙,但没什么效果。弄到最后,她这个失去父母双亲而一人独守家园的孤儿,在短短的时间里,又更悲惨的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