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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途似锦下堂妻(上) 第15页

作者:陈毓华

她的模样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清晰又明妍,令人多了些想法。

“那驿站又破又小,连个冰盆也没有,吃不好、睡不着,嘴都淡出鸟来了,入云,咱们早点启程回京吧。”他都瘦了一大圈,回府他娘亲见了不心疼死才怪。

再说京里好吃好玩的那么多,他都离开几年了,花满楼里又不知来了多少纤纤腰肢的歌舞伎,那勾魂的媚眼全是风情,一想起来叫人小心肝乱颤,骨头都酥了。

“去帮我办件事。”

“好哇、好哇,我正无聊……等等,你不会是要我去替那位姑娘买什么小孩吧?真要管这芝麻绿豆大的闲事?”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可见连彼岸和乐不染的对话都让他一字不漏的听了壁脚。

要说这两人自小在一起,元婴在外人眼里也算人中龙凤了,偏偏就是他吃亏。

底下奴才见了都说不应当,元婴是堂堂世子爷,皇朝宗室,就算连彼岸再一局贵,说到底还是臣子,偏偏世子爷就是压不过连彼岸。

可元婴自己门儿清着,抛开身分不谈,自己还真不是连彼岸的对手。

连彼岸也从来没当他是外人,对真正的外人,连彼岸是“冰冰有礼”,可那礼让人由心底冒冷气。

只有对元婴,是兄弟一般,虽然话仍旧少得可怜,却是有担当的。

自小元婴就是个闯祸精,小事连彼岸是不管的,有的是他爹娘替他收拾,然而,遇到杀身之祸,或是伤了皇家颜面的大事,最后都由连彼岸来承担。

连彼岸说,我是臣,闹出了事情,不过捱一顿家法,你却是国法。

就这话,元婴就认准了连彼岸,自己跟他是一辈子分不开的兄弟了。

“还有,别当冤大头了。”连彼岸又多吩咐了一句。

她说了,一文钱都不想多给,不想让那无良的养父母占到丝毫便宜。

“呿,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就让你见识小爷我的手段。”元婴挺了挺胸脯。

可不对啊,话说回来,入云也不知怎地,见了那姑娘,嘴就变得这样琐碎起来了?他在京里一向也是这副孤冷模样,没事连眼皮也懒得抬,跟女人不说话更是出了名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不近呢。

可为了一件芝麻小事,他却叮咛又叮咛,难道他真看上了那位姑娘?

慢着!那姑娘再好,可是个下堂妇,嫁过人的……好吧,就算金风玉露更胜人间无数,

这面瘫男难道是真动了心肝?

不可能,八字连一撇都不可能有,他不信!

元婴不知死活的靠过去,嘿嘿直笑,“事要是办成,你要拿什么酬谢我?”

“我会把你经过胭脂城时,去招惹一个姑娘被摔得鼻青脸肿,还不要脸的说打是情,骂是爱的事,一字不漏,告诉侯爷夫人的。”到时候想要媳妇和抱孙子想疯了的侯爷夫人可是会追究的,至于怎么个追究法?那就是别人的家事了。

“啊……啊……入云,你太狠心了,倒打我一耙,我和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你要闹到我娘那儿去,是要我小命啊!”他不要成亲,不要成亲……美人俯拾皆是,他干么要娶一个回来把他管头管尾的?他还年轻,心情还不定……

“康泰。”连彼岸喊道。

“是,少君。”黑衣男子闪身一现,黑红脸庞高鼻梁,浓眉下衬着一双单眼皮,透出一股果断和干练。

“把这卷轴用盒子装了,快马送回府去。”

“老太爷要是问起,小的该怎么说?”康泰眼看主子的模样,是要留下来的趋势啊。

“随便你怎么说,左右,老太爷的大寿我是赶不回去了。”

啊,这样可以吗少君?老太爷要是追究起来,小的到底是要诚实禀报还是欺上瞒下?事发的话,谁替小的担待啊?

连彼岸不再理会康泰,转头向元婴道:“我回驿站等你消息。”纵身飞掠而去。

手头上有了银子,乐不染拿了帐簿一笔一笔的核算,五万三百多两的银子,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小盎婆了吧。

手里有钱,不说别的,最重要的就是置产。

田地是一定要买的,柴家一亩地也没有,家里的口粮一直是拿钱去米铺买的,十斤粗粮,了不起掺上一两斤白米,家里有人生病或是胃口不开的时候,用来骗骗嘴。

这地方由于稻米产量不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上一碗白米饭的,要吃好米饭,就要有好水田。

种稻子的概念她是有的,上辈子她研究过旁人家的稻田,从播种到收成只用了三个月,六月收了稻子又种上斩的秧苗,入秋前还能收上一季,平遥县的气候得宜,稻米一年两熟,要她说,秋稻收完还能种上一季的冬麦。

庄子呢,也不用太大,最好是附带土地的,有个几百亩的土地,挖上四、五亩的池塘养鱼种荷,在庄子的四周种上果树,几百亩的土地用来种植粮食,玉米、红薯、马铃薯,怕的是这些外来种,在大东朝也不知有没有……

再说这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宅子吧,改天勺娘的廷哥儿要是回来,那可就真的没地方住了。

这院子实在小,前后左右三间房,别说绿绿的小菜地都没法种上,连最基本的葱姜小白菜也得掏钱买。

她一来,占了勺娘本来的房间,她本想着能不能往左右扩建出去,可这里是哪里,城西柳巷,这儿人多地少,一户紧邻着一户,若是想买下别人的地,那得费多少力气?

她以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买个二进宅子,够她和柴家几口住了,到时候,菜地、水井、猪圈、鸡鸭棚,甚至花园都能整治出来。

想做就做,吃晚饭的时候,乐不染就把买宅子的事情提了出来,也把本想就地扩建却行不通的想法说了一遍。

“什么?二进宅子,小染,那得花多少银子啊?”还有田地和庄子?老实的一家三口被她的壮举再度懵得说不出话来。

“田地嘛,县城里的要是不好下手,县城外的也不要紧,如果说庄子能够连带着田地那就更好了。”

她倒是不拘田地非要买在城内不可,县城里头有田地的人家除非遇到重大事故,否则是不太可能卖田的,城内外各有它的好处,价钱就是一项,城外的田地相对便宜些,她一个十四岁的小泵娘就算不能每天净往城外跑,雇个老实的佃户庄头也不是不行。

这时,她就不得不感叹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手,她也知道人脉是无形的资产,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衍生出多少好处来,但培养人脉也是急不来的东西。

她想来想去能帮她跑腿,与人谈事的,目前也只有一个柴子哥。

她自己出马,凡事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是好,可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弃妇,要是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置产,落在有心人眼里,恐怕好日子就到尽头了。

但无论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宅子庄子和田产是一定要置下的。

柴王氏今晚操办的这顿饭乐不染非常中意,她喜欢面食胜过米饭,这碗打卤面除了筋道鲜美,温水发了的大虾米、发好的香菇、木耳、腌了酱汁的肉丝、红萝卜、鸡蛋加到恰到好处的芡汁,上桌后配上油泼椒萸,新剁的蒜泥,下面正好。

面条吸进嘴里好像才嚼了两下,品了些劲道,就自动的滑进肚子里去了。

乐不染吃了两碗,小肚子撑得圆溜溜的。

柴子几口把面条囫囵下肚,抹了嘴,等着乐不染继续说。

他喜欢农地胜过去窑瓷场上工,看着稻穗黄澄澄的迎风摇曳,一年辛苦的收获,心里的那种满足,笔墨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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