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官凤翔把话听进去了,他缓缓抬起头来,慢慢的转过身,一看到温莹儿熟悉的身影,原本木然的眼神才渐渐聚焦,注视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沾染黄泥的俊脸顿时溢满惊喜之色,下一瞬,他朝她疾奔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莹儿,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你被埋在土石堆里,我拼命的挖、拼命的挖,想把你救出来……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温莹儿全身僵硬,任由他牢牢的搂住自己,片刻后,她才缓缓伸出双臂,紧紧回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没事、我没有事!”眸里盈满了热烫的泪,此时此刻一切彷佛不再重要,她也不想再顾虑这么多了,因为他是如此深爱着她,她再也不要放开他了。
半晌,平息了激动的心情,她将他稍微推离自己一点,问道:“你怎么会以为我被埋在里面?”
见她平安无事,官凤翔舒开眉心,“我以为昨日下雨你会留在你爹那里,结果今早过去,却听他说你昨日就离开了,我赶过来时,便看见你住的小屋被土石掩埋住,所以我才会以为……还好你没事。”
“昨日回来后,因为风雨愈来愈大,木屋一直喀喀作声,我担心木屋会倒塌,所以就带着金元宝到村子里,借住在一个大娘家。”见他脸上沾满了污泥,她掏出手绢仔细替他擦拭。
接着看见他两手全是泥浆,还透着几丝腥红,她心头一紧,连忙帮他把手擦干净,才发现他两只手上布满了伤痕,有的伤口甚至还在渗着血。
她心疼的红了眼眶,“很痛吧?”
“不痛。”他轻轻摇头,比起方才以为失去她的惊恐,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注视着她此时对他展露的温柔,他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问:“莹儿,你……原谅我了吗?”
不舍的握着他受伤的双手,温莹儿轻轻颔首。“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官凤翔一震,接着面露狂喜,“你真的原谅我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兴奋的再次紧紧拥住她。
看见两人终于和好了,段青和金元宝相觑一眼,段青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牵起一丝笑意,而金元宝则咧嘴又叫又跳,彷佛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尾声
就在他们言归于好的第五日,南宫绫也清醒了。
听见官凤翔派去守在无心轩的人一早传回来的消息,温莹儿欣喜若狂。“你听见了吗?绫绫醒了、她醒了!”
“我听见了。”官凤翔宠爱的轻抚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知道她一定按捺不住想立刻去见南宫绫,他便先一步说:“我立刻命人准备马匹,我们去看她。”
“好。”
两人共乘一骑,但在前往无心轩的路上,温莹儿有丝紧张的回头问:“你说我看到绫绫时,第一句话该同她说什么好?”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轻笑。
想了想,温莹儿说:“我想骂骂她,她怎么可以一睡就睡这么久,害我担心死了。”
“那你就好好骂她一顿吧,她确实睡太久了。”
“但……绫绫才刚醒来便责备她,好像不太好。”她舍不得,于是又改变主意,“我还是问问她为什么会嫁给玉如意好了。”
“好。”官凤翔纵容的应道。
她失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空出一只手,轻柔抚着她的发丝,官凤翔温醇的嗓音含着浓浓情意,“你是我的娘子,娘子的话,为夫当然要听从,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会说好。”
偎靠在他怀里,温莹儿藏不住满脸笑意。“再这样下去,你会把我宠坏的。”
他轻点了她的俏鼻一下,笑道:“我只怕不够宠你,不怕宠坏你。”
她扬睫,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他,“你知道当初我劝绫绫跟我一块逃婚时,跟她说了什么吗?”
“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去外面见识见识,然后找一个自个儿喜欢的人嫁了……”温莹儿轻扬一笑,“我和绫绫都幸运的找到这样的人了。”
他感动的低下头,温柔的吻上她的唇,郑重的许诺,“莹儿,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做出令你伤心的事。”
尾声
四年后
牵着手,两人漫步在青翠的茶园里。
“来,莹儿,你尝尝看这个,用含的。”南宫绫摘来几片初绽的女敕叶,放进她手里,自个儿也放了一片到嘴里。
将女敕叶含进嘴里后,温莹儿仔细品尝它的滋味,起初只尝到一抹苦涩,她忍不住皱起眉,但没多久,一抹甘醇的滋味便慢慢在口中扩散开来。
“味道如何?”南宫绫瞅望着好友微笑的问。
“先是有些苦,之后便漫开一抹清甜。”
南宫绫笑道:“像不像我们的人生,四年前逃婚时经历了各种苦楚,这会儿总算苦尽笆来了。”
“绫绫,这几年来,你有没有后悔过?”温莹儿一直很担心是自己害了她。
“没有。”南宫绫毫不犹豫的摇头,“莹儿,我一直想跟你说,谢谢当日你带着我一起逃婚。”她才能遇上今生的挚爱。
“我也要谢谢你,绫绫,要不是你那日肯答应陪我一块逃婚,说不定我还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呢。”瞥见旁边一株山茶花开得很美,她摘来一朵替好友簪上。
南宫绫也摘来一朵,替她簪上,两人相视而笑。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官凤翔,忍不住赞道:“莹儿真美。”
“我的娘子才美。”玉如意眯起狐媚的双眼,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娘子真是人间绝色,谁都比不上。
瞟去一眼,官凤翔不以为然的哼道:“比不上莹儿。”
“她长得歪瓜劣枣的,哪里比得上我的娘子。”玉如意冷哼。
“我看玉兄该好好为自个儿诊诊眼睛了。”敢说他的莹儿歪瓜劣枣,他八成瞎了狗眼。
“我的眼睛好得很,你才有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瞧瞧。”玉如意立刻反驳。
辟凤翔皮笑肉不肉,“不劳玉兄费心,你还是顾好自个儿要紧,你眼睛若没有问题,怎么会把东施看成了西施。”在他心里谁都比不上他的莹儿。
玉如意那张妖美无俦的俊颜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官凤翔,你说谁是东施?”
“你刚才说谁是歪瓜劣枣?”
辟凤翔立刻回以一抹冷笑,这时被他抱在怀里约莫三岁大的女儿,伸出短短的手,模了模他的脸,用稚女敕的嗓音说道:“爹爹,不气,柚柚疼。”
“柚柚好乖,你说是娘美还是绫姨美?”官凤翔满脸宠爱的问女儿。
小柚柚眨了眨眼,黑亮的大眼朝前方看了看,娇软答道:“娘娘美。”
闻言,官凤翔开怀大笑,用力亲了女儿苹果般的小脸蛋一口。“柚柚真聪明。”接着得意的朝玉如意睐了一眼。
瞟见人家的小女儿这么贴心,玉如意垂下眼,看着自个儿怀里抱着的儿子,不悦的眯起眼。
一把抢走儿子握在手里舌忝着的麦芽糖,往旁边一丢,他沉着脸问:“你这小子就只晓得吃!我问你,你娘跟你温姨,哪个美?”
“哇呜……”正舌忝得起劲的麦芽糖被抢走,两岁多的娃儿忽地大哭起来,小拳头不停捶着玉如意的胸口,哭嚷着,“爹,坏——”
被娃儿的哭声惹得心烦,又见官凤翔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玉如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我问你,是你娘美,还是温姨美,快说!”
“把糖还给春麟……把糖还春麟……哇……”小春麟双手在空中乱挥,双脚猛蹬,反复嚷嚷着同一句话,丝毫不理会他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