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没有人能治好爹的病吗?”温莹儿难过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也许还有一人,但发生了南宫姑娘的事,只怕他更不可能出手相救了。”
她一愣,“你是说……玉如意?”
“没错,传言他的医术出神入化,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若他肯出手医治庄主,也许庄主还有一线希望。”
但这已经不可能了,二少爷当初雇用的那批杀手没能杀死他,却伤了南宫绫,据说玉如意已娶南宫绫为妻,这个仇,只怕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温莹儿忍不住质疑,“若他医术真的这么高明,为何迟迟无法让绫绫清醒过来?只怕是传言夸大了。”
“南宫姑娘当日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已死绝了,如今她还活着不是吗?”
想起绫绫此时的情况,虽然她昏迷不醒,但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像只是在睡觉似的,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严重的伤,思及此,温莹儿不禁失神的低喃,“难不成绫绫之所以一直昏睡不醒,是她自个儿不愿意醒来吗?”
她想到绫绫受伤那日,大哥南宫原曾告诉过她,绫绫受伤前曾质问过玉如意是不是和飞梭楼串通好,安排人手来袭击她和玉如意,好让玉如意可以演一场为了救她而受伤的戏码。
绫绫会奋不顾身的救他,一定是因为她很爱他,可是当她知道他一直耍手段骗她,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所以才迟迟不肯醒来吧……
恍惚间,她似乎突然能够明白绫绫的心情了,就像当她知道官凤翔对她的好,全都只是为了要利用她时,她的心也在瞬间崩裂了。
然而即使她再怎么怨恨官凤翔,那日到别苑看见他身上沾染一身腥红的血时,她的胸口还是狠狠的发疼。
想起绫绫当时的心情,温莹儿突地一阵心疼,忍不住难过的哭了。
木总管看到总是直爽的五小姐居然无预警的哭了,一阵手忙脚乱,“五小姐,您怎么哭了?”
举袖拭去了泪,她摇头说:“我没事,木大叔,我待会儿去看绫绫时,我会想办法求玉如意去医治爹,你在这儿等我的消息。”
从温莹儿住的地方通往玉如意的无心轩,有一条布满碎石的斜坡,此时,那条斜坡上,有一人气喘吁吁的往下奔跑着,仔细看她的脸上,竟微露一抹欣喜之色。
没有想到玉如意竟会答应医治她爹,温莹儿急忙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木总管,好让他赶回金丝山庄,让二哥他们能尽快将爹送来无心轩,以便让玉如意医治。
方才她去求他时,她不惜向他下跪,恳求他医治爹,起初他不肯答应,但后来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改变心意,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要紧,只要他肯医治爹就好。
“啊——”温莹儿因为太心急,没注意到脚步,不小心踩到一枚小石头,脚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倒。
“莹儿!”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便听见一声焦急的高声呼喊,下一瞬,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对方已来到她面前,扶起了她,担心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检视着她。
“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官凤翔,温莹儿怔了怔,接着才感觉到脚踝传来的刺痛,她轻哼了声,下意识缩起左脚。
辟凤翔见状,立刻将她扶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蹲下来抬起她的脚,紧张的查看她的伤势,只见她的脚踝肿得比鸡蛋还大,他轻轻一碰,她便痛的倒吸一口气,伸手想阻止他。
他抬眸看着她,温声哄道:“莹儿,我要帮你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及骨头,你忍一忍。”
“嗯。”温莹儿抿着唇,看他按压着她的脚踝,她咬着牙,忍住想逸出的痛呼。
“还好没伤到骨头。”见她忍到小脸都发白了,官凤翔心疼的问,“很痛吗?”
“不痛。”她故意忽略他眸中闪过的担心,摇摇头,逞强的想站起来,一阵剧痛却直冲脑门,身体失衡脚步踉跄,被他及时扶住才至于又跌倒,下一瞬,她突然慌张的攀住他的颈子,高喊道:“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我抱你回去上药。”小心的抱着她,官凤翔沉稳的走向她住的木屋。
“不用了,我自个儿可以走。”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着他,突然间被这么亲昵的抱着,温莹儿有些别扭,不知所措。
他软语哄道:“你脚伤成这样,这一路又都是碎石子,你走起来会很吃力。”
“没关系,就快到了。”
他漆黑的眸瞳望着她,温醇的嗓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担心。“若是又跌倒了怎么办?就剩下一点点距离了,让我抱你回去,若你还是不想见到我,那么你把眼睛闭起来,就当我是……一匹马好了。”
听见他为她把自己形容成一匹马,温莹儿不禁眼鼻微微一酸。打从确定杀害木二叔的凶手另有其人后,对官凤翔的怨怒,在那一刻便消去许多,可是这些日子卡在心头的芥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清除的,更何况绫绫此刻还昏迷不醒……
辟凤翔低头瞄了她一眼,只见她垂下长睫,静默不语,他难掩失望,“就算木总管已经向你证实木启明不是我派人杀的,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温莹儿幽幽回道:“绫绫还没有醒来,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得到幸福。
她是想原谅他了,可是这么做,又该怎么向沉眠不醒的绫绫交代?绫绫一天不醒来,她便无法原谅自己,是她带着她逃婚,却又没能好好保护她,才会害她受这么重的伤,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他快活的过日子……
辟凤翔似乎猜到她的心思,黯然问道,“一定要等南宫姑娘醒来,你才肯原谅我吗?”
“我……”温莹儿抬头看向他,见他清逸的脸庞消瘦不少,神情略显憔悴,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抚平他眉间的皱褶,但就在快要碰触到他的那一瞬间,及时惊觉,把手缩了回来,连忙别开脸,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会这么刚好在她摔跤时出现,表示他一直暗中跟着她吧。
“我想见你,但又担心你不想看见我,所以……”他哑着嗓音,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出声,“莹儿,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可当我将我娘给我的护身玉符送给你时,是真心的,我娶你为妻,与你饮下交杯酒的那一刻,也是真心的。”
闻言,她眼眶泛红,连忙垂目掩饰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悠悠接着再说:“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瞒骗你任何事,所以……能不能让我偶尔来看看你?”
这阵子她不在身边,每天都变得特别漫长难熬,尤其夜晚躺在与她一块睡过的床榻上,和她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总是会在他心头缭绕不去,真真切切的折磨着他,几乎让他无法成眠。
每次抵挡不住思念来找她时,只能偷偷模模的偷看她,就怕一被她发现,她又会态度漠然,对他视而不见,他好怕,好怕这样的她……
听他说得这么卑微,温莹儿觉得好心疼,极力压抑汹涌而上的激动心绪,低声说:“你……不需要这样,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儿,没人管得了。”
辟凤翔闻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接着面露惊喜,停下脚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来看你了?”
他停下来的地方,刚好离小屋不远,瞥见他脸上此刻那毫不掩饰的欣喜笑颜,她眷恋的多看了一眼,接着飘开眼神,有些羞怯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到了,放我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