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沫气呼呼地瞪着他,几度想说话,却又吐了起来,好不容易吐完,她一起身便恶狠狠地朝他胸口揍了一拳。
这拳头对他来说其实不痛不痒,但为了呵护才冒岀头的情苗,他立刻按着胸口,假装喊道:“唉呀,疼。”
“疼死你活该!”她没好气地骂道。
“是,我真活该。”齐浩天赶紧地去倒了杯水给她赔罪,“喝口水别生气了。”
尔沫还是端着一副“我才不饶过你”的强悍表情,却接过了杯子,咕噜咕噜的把水一口气喝完。
他讨好地问道:“还要吗?”
看他一副“小李子向太后赔罪”的样子,她的气也消了大半。
“别生气了,行不?”
“算了,下不为例。”其实她也没那么生气,再说,吐是吐了,但想起刚才那突袭式的一吻,她此时的胸口却是热的、甜的。
“遵命!”齐浩天讨好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好事也没有?”离开好一阵子了,他真的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尔沫思忖了一下,“那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她将与周房氏相识的过程告诉了他。
听完,齐浩天惊讶又佩服地看着她,“想不到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是老夫人有福气。”
她向来相信“神仙难救无命人”这句话,她救得了周房氏,那是周房氏命不该绝,要是周房氏的时候真到了,就算她有电击器或强心针在手,恐怕也无能为力。
“后来,老夫人要我把她当祖母,还让我喊她女乃女乃。”
齐浩天有些疑惑,“她这么喜欢你?”
“也许是我长得跟她三年前因急患而死去的孙女相像吧。”见他若有所思,迟迟末应声,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那位老夫人家住何处?”他问。
尔沫便将周房氏的来历说了,见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她好奇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齐浩天深深一笑,“没什么,我为你开心,看来那老夫人是位慈祥的长辈。”
她点点,满脸灿笑,“我也这么觉得。”
因为是一人作业的小店,尔沫固定中午会休息一段时间及备料。
正要午休之时,一名女子来到店门口。
她忙着收东西,没仔细看女子的容貌,只道:“不好意思,上午的包子都卖完了。”
“尔沫……”女子怯怯地唤了一声。
尔沫这才认真看向对方,却猛地一震。“你……”
她保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人和原主是感情很好的闺蜜。
尔湖十八岁就守寡,是村人眼中不祥的女人,再加上并没有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婆家不肯让她留下,她也回不了娘家。
原主便恳求异母兄长尔威让尔湖到家中为婢,一开始原主并未抱持太大的期望,却没想到尔威一口失应,从此尔湖有了栖身之所,和原主互相支持打气。
原主被拉到深山祭坛献祭前,尔湖哭断肠,两人还相约来生有缘要做一对亲姊妹。
虽然她对尔湖并不熟悉,但莫名有种“看见你真好”的感觉。
“尔湖,你怎么会在这儿?”尔沬惊喜又疑惑,尔家村的女子要出外实属不易,为何她会来到崇安?
尔湖神情憔悴,眼底有着藏不住的悲伤,“我是逃出来的。”
“尔威……我大娘和大哥对你不好吗?”尔沫心急地问。
尔湖点点达,“族长想逼我做妾,可我……”
尔沫瞬间来了火气,咬牙切齿地道:“他真的太坏了,总有一天他会有报应的。”
那混蛋真不是个人!将异母妹妹推进土里活埋,又逼迫弱女子当他的女人,真是太可恨了!
尔湖疑怯地看着她,嗫嚅地问:“你怎么……你不是已经……”
她知道尔湖心中的疑惑及惶惧,她温煦一笑,伸出手握住尔湖的手,“你别怕,我是人,不是鬼,瞧,我的手热着呢!”反倒是她,手才冰得像鬼呢。
尔湖反握住她的手,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语气激动地道:“可是你明明已经死了,我是亲眼看见的,也是我亲手再将你埋上的。”
尔沬惊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那日族长跟长老们离开后,我偷偷跑到祭坛将你挖出来,可是你已经没了气息,我担心你的身体遭到走兽哨噬,便又将士填上。”尔湖再用力的握了她的手,“你是如何活过来的?”
她真想给尔湖一个大大的拥抱,尔湖真的很有心,为了原主冒这么大的险,不是尔湖,就算她穿越重生到尔沬身上,恐怕还是会室息而死。
“尔湖你真是我的恩人。”她抓着尔湖的手,眼底满是感激,“一定是你把我埋得不够深,我才能从那土里爬出来。”
对于她的说法,尔湖虽觉得惊奇,但也没有多加怀疑,因为在那之后天降甘霖,她想也许是雨水冲刷了泥士,才让她以为已经气绝的尔沐可以逃月兑。
她因为尔沫得以逃过死劫而欣慰,却又因自己必须听命于尔威而对她做出不好的事情而痛苦,她已是如此残败不堪的身躯,不能让妹妹也步上同样的路子。
尔沫,对不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尔绿。
第6章(2)
“尔湖,你现在有地方待吗?”尔沫关心地问道。
尔湖点头,“我住在城北的无垢庵,了尘师太收留了我,也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孩,我在那儿帮忙一些杂务,也帮师太照顾那些年纪较小的孤女。”
闻言,尔沫想起她在现代长期捐款的一家偏乡教会,修女们收留照顾着一些无依无靠或是身心障碍的孩子。
“那位了尘师太真是位活菩萨。”她忍不住赞佩道。
尔湖勉强一笑,“如果你得空,可以去无垢庵找我。”
“嗯,我会的!”尔沫想也不想便应道。
两日后,尔沫趁着店休,做了素包子前往无垢庵找尔湖。
她发现尔湖对于她的来访,虽然感到欢喜,但眼底却又有着一丝愁绪,想着她这些日子可能经历了什么,她不免有些心疼。
尔湖将她送来的素包子交给一名女子,帮忙分给大家。
尔沫发现在无垢庵中有不少年轻女子出入,疑惑地道:“这儿有好多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出入,她们都是……”
尔湖不等她说完,便回道:“她们都是在庵中带发修行的,了尘师太她不只收容孤女,也收留像我这样无法见容于世的女子。”
“原来如此。”尔沫点点头,不由得想起了春姨。
原来这位了尘师太做的事跟春姨一样,想必这位师太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吧?
尔湖领着尔沫在庵中四处走走看看,前方不远处来了三名着浅蓝色素袍的女子,年纪约莫四十上下。
尔湖一见她们,立刻停下脚步,点头致意。
三名蓝袍女子朝她们走来,为首的女子笑视着她们,柔声问道:“尔湖,这位姑娘是……”
“师太,这位姑娘名叫尔沫,是我同村的姊妹。”尔湖回道。
尔沫心想对方应该就是了尘师太,有礼地朝她颔首示意。
了尘师太目光一凝,“原来是你,我听说过。”
尔沫不免疑惑,是听谁说过?是尔湖吗?
“听闻你在黄水街开了家包子店,是吗?”了尘师太笑问。
“是的。”尔沫回道。
“师太,尔沫才带了素包子来分送给孩子们。”尔湖说。
了尘师太一听,唇角轻扬,“姑娘真是有心了。”
“太过奖,比起师太所做的,尔沫这点心意不足挂齿。”尔沫谦逊地道。
了尘师太面带微笑,端详着她一会儿,又道:“朱大人昨日才差人给贫尼送来一些春茶,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可愿移步至贫尼小厅里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