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了她,因为他自始至终脚都没有瘸,使起招数来旋转踢腿,移步换形,虎虎生风,方才在绿水村大开杀戒,也是看到向冬儿险些被辱,他忍不住心中怒火,否则山匪们能少死几个。
他抱着侥幸认为她认不出他来,不过毕竟还是小看她了。
向冬儿含着泪水,很委屈地道:“你没有骗我,你只是瞒着我,你如果早跟我说你腿根本没事,我也不会这么难过,难道你觉得你拼命隐藏的事,我会到处说出卖你吗?”
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雍昊渊看了心都疼了,不由将她拥入怀中,也顾不得她生不生气了。“不是的,只是你知道的越多,心里负担越多,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比较幸福。”
他难得如此仔细地解释着,他从不说自己的事,是不想她担心,但眼下不得不说清楚了,一切都没有比解开她的心结重要。
“我的腿两年前的确是伤了,但在北地时就已经治好。以残废的姿态回来,是我与太子的决定,因为我的战功太过,已经威胁到万岁,当今万岁气量狭小,猜忌多疑,晋王府不能一门英杰,功高震主,否则只会导致灭府之灾,所以我只能瘸。
“何况,装成残废还有另一个好处,可以麻痹敌人,免得一回京就成为二皇子的箭纪,虽然他仍然要对付我,不过却因为打探我的伤势,半信半疑之下拖延了很久,让太子有机会从容布置,我也能在暗地里做更多事。”
向冬儿好像有些明白他的苦处,终是把眼泪收了回去,只是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晶亮亮的,那无辜又天真的神情更令雍昊渊恨不得将她揉进心窝里。
“你还有一项好处没说。”向冬儿突然小声地说道。
“什么?”雍昊渊一愣。
“如果不是你装残废,怎么能娶到我呢?”这么聪明伶俐外加强运,可不是到处有的,她终是朝着他娇憨地一笑,即使是抱怨也觉得像在撒娇了。“我早就觉得你脚有问题,偏偏你不和我明说,分明是瞧不起我。”
“你怎么看出来的?”雍昊渊揉了揉她的头,眯起眼,如果她一早就看出来,是否自己也早在二皇子面前露馅了?
向冬儿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直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开始其实也是看不出来你脚没事,直到我们终于圆房那天……”说到这里,她突然不自在地微红了脸,磨磨蹭蹭地道:“你那里根本没事,还勇猛得很,就不太像一个下肢残废的人了。更何况有很多姿势不像一个瘸子做得出来的,所以我就觉得,你的脚情况一定没那么糟。”
雍昊渊顿时讪讪,模了模鼻头掩饰尴尬,原来自己竟是败在。
“其实我还是不能十分确定,只希望你来告诉我,偏偏我明示暗示,你却只是和我呕气,根本不给我机会了解。”说到这个,她又来气了,双颊都鼓了起来。“一直到那天在你书房看到了任皓,那双桃花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终于完全能确定你的脚绝对没事——在我们成亲之前,我曾经见过你们,对不对?”
“慈寿寺。”雍昊渊言简意赅。
“我就知道躲在树上的黑衣人是你和任皓!”她眼睛一亮。“你们当时躲在那里,真是为了剌杀二皇子妃?”
“当时万岁正在册封太子,立的就是大皇子,我们不想让二皇子去捣乱,所以只好制造一些混乱,让他无暇他顾。”雍昊渊只觉得一番谈话,她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变,又哭又笑,可爱至极,手又忍不住发痒,朝她肉乎乎的脸蛋儿捏了下去,还揉个不停。“在慈寿寺时我就想着,你真是个运气好的,躲过了你姊妹对你的设计不说,居然还成了二皇子妃的救命恩人。”
向冬儿被他捏得脸都变形了,不过并不痛,她还有些享受他这种另类的疼爱方式呢!
“所以偶……破坏了你的好事?”她被他掐得话都说不清楚。
雍昊渊险些笑了出来,不过他知道只要一笑,她肯定会抗议的,那可不就没得捏了?所以他硬是忍住,硬邦邦地道:“不,其实只要让二皇子妃受伤也就够了,后来太子也顺利册封,才会逼得二皇子艇而走险,想尽办法先对付我,就算我真的残废,除去我,至少让太子失去了北方军人的支持。”
“可是你被流放到金州卫来了……”向冬儿还是忍不住难过。
“这也是我故意的,只不过意外捎带上了父王。”想到父亲竟为了他顶罪,即使有天大的怨,在雍承志冒着砍头的危险替他出头那日,什么怨都烟消云消了,更何况他们还是父子。
雍昊渊轻叹,“天朝禁私养军队,亲王只能拥有五千精兵,但二皇子私下早已在南方聚
集了数万人的军队。北方的军队威名太盛,朝廷众人都盯着看,我即使有号召力也不敢动,北方军队不能成为太子的助力,我只好到其他地方替太子建军,预防二皇子为了夺位反扑。最后流放到了东北,既然父王也来了,有他在也更好办事。”
雍昊渊眼中精光微闪,旁人不知道,但他可是很清楚皇帝并不是不想将晋王夺爵或削爵,只是先皇不许。先皇有一份密诏,便是说晋王的王位世袭罔替,除了犯下叛国罪名,否则不准去爵。
这也是先皇在保护他的幼子一脉,毕竟当年立太子时,先皇就看出当今皇帝的气量狭小,幼子又太过正直,才会留下这么一份密诏,所以当今皇帝只能流放晋王,却不能动他的爵位甚至是杀了他。
“我明白了。”这些皇室秘辛向冬儿自然不明就里,不过就雍昊渊与她解释的这些就够了,她也不想操心太多复杂的事,尤其是和她夫君无关的事。“你干么不早告诉我,害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担心你被流放会一蹶不振,哭了好久呢!”
雍昊渊捏揉她脸蛋的大手变为轻轻抚模,目光也柔软了。“现在你都知道了,这些沉重的事只是让你不好受,你的命运等于和我挂勾在一起……”
“我早就和你挂勾在一起了,你不告诉我,难道你的敌人真会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向冬儿说得坚决,目光也十分坚定。“总之,你现在可绝对不能抛弃我了。”
两人闹了几个月的别扭,终于说开,雍昊渊心里好过了些,说话也轻松起来。“即使我有事瞒着你,也从未想过抛弃你,否则就不会与你圆房了。”
“这还差不多。”向冬儿抬起下巴,居然看起来还有些得意,雍昊渊又想笑了。
见她只是使性子并未生气,那副娇柔又任性的模样引得他心头蠢动,只可惜这是马车里不方便,只能等晚上了。
算算也好久没碰她了,反正他脚没事她已经知道,那么更多姿势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第九章 用美食换兵权(3)
由于山匪在金州城一带肆虐了好几年,一直都无法有效遏止,造成他们夜郎自大的心态,而雍昊渊在城外藏着王府精兵没人知道,才短短一个月时间,竟是摧枯拉朽地连破了十几个山寨,抓了好些人,全被他秘密关押起来。
原本是想着这些山匪也算是陈千户有意纵放,干脆直接栽在陈千户身上,告他个勾结匪徒,便直接能将他连根拔起。想不到细问之下,那些山匪大多数还真的跟陈千户有勾结,山匪间甚至还互相协调,你抢初一我抢十五,抢到的钱财一部分用来赂贿陈千户,如此上下交相贼,难怪金州城明明商业及农渔颇为发达,却永远都那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