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得很丰富。”他自认刚才的教学非常完整,甚至提供一些国外的知识和更深入的见解,对大家增进学识很有帮助。
“教书,是因材施教,我们是大学生,不是研究生,你必须深人浅出,用容易理解的话语讲解知识,如果你教的内容没人听得懂,那有教跟没教一样。”
他有些不悦的皱眉。“我不认为我教得有多难。”
“事实上就是很难,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懂你想要我怎么做,照本宣科的话,你们何必来上课,自己去图书馆看完这本教科书就可以了,我不是导读人员。”
“对你来说,教科书的内容够浅白,不必针对内容解释?”
“没错。”司哲睿答得很肯定。
曹敏兰经过这一连串的对答,总算理解到问题所在。
他绝过是典型的狼会念书,但要他教书,会无法理解别人的程度的类型。
她严正的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的教学评鉴会很惨。”
他的表情很臭,但没说话。
她再接再厉。“你不想丢简教授的脸吧,毕竟是他推荐你进来的。”
他不是很甘愿的问:“所以你要我……”
“你必须要彻底改变!”曹敏兰拍着胸口。“就由我来帮你改变!”
司哲睿不以为然的挑高眉。“你在开玩笑吧。”
她笑容可掬的说:“不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维持现况,然后教学评鉴被打低分。”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冷冷的瞪着她。
她一副友好的样子轻拍他的肩,亮出白牙,笑得爽朗。“司助教,事情呢,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跟我一起努力吧!”嘿嘿,看他吃瘪的样子,内心实在有股说不出来的快意啊!
哼着歌,曹敏兰心情愉快的走回教室,而郁闷的司哲睿则咬牙切齿的跟在后头。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特训。
曹敏兰设定了目标,在一个礼拜内要让司哲睿的教学风格彻底改变。
特训方式很简单,他对她教课,而她会拿着自己做的画了红色叉叉的牌子,要是听不懂,她就会举牌判他不及格。
他们约在随想,吃完晚餐后就会开始特训,避免司哲睿饿肚子脸色会更臭。
店里每晚都会听见曹敏兰的批评声――
“不行,新药开发的临床研究步骤你说得太复杂了!”
“药物效应动力学这章,你可以再讲得更有趣一点,像是药物不良效应的六大点可以分别举例说明,让大家有更深刻的理解,不然太枯燥了!”“语气不要都这么平板,会让人想睡觉,不然就说点笑话嘛!”
有时候,司哲睿也会反击――
“这样也听不懂,你会不会太笨了?”
“那么多名词都要举例说明的话,教学进度会严重落后!”
“幽默一点?你以为你在点餐吗?什么都要!”
经过一个礼拜,连假日都不休息的密集“教”,司哲睿不负所望,被曹敏兰盖上了及格章。
很快的,又到了星期一的药理学课。
上课前,曹敏兰领着一些同学帮忙把教科书从系办搬回来、发下去,司哲睿准时在上课钟响时进到教室,他先点名,才开始讲课。
虽然他依旧习惯载着手套和口罩写黑板,但是当他开始开口讲解黑板上的内容时,在座每个准备再次接受可怕的精英讲课法轰炸的学生们,原本无精打采的模样渐渐变了。
他的语气充满抑扬顿挫,不只如此,他讲解的内容浅显易懂又风趣,有一种冷面笑匠的风格,带入例子说明讲解时,让学生对名词的理解一点就通,对上课内容印象深刻。
曹敏兰看着台上充满讲课魅力的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骄傲。这是她努力的成果呢!
两节课结束后,学生们没有立刻离开教室,有些学生主动上前问问题,有些则是围在一起互相讨论刚才的上课内容。
身为一个好老师,条件之一就是能够勾起学生学习的兴趣。
曹敏兰看着他虽然表情有些不耐,但还是一一解答学生的问题,她微笑着背起背包,离开教室。
安乐蒂也跟着离开,走在她身旁问道:“司助教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跟你有关啊?”
“也不算吧,我只是帮了他一下而已。”她轻描淡写的带过,毕竟她觉得能短时间内转变成这样,最大的原因是他本来就有教书的能力,只是没有抓到窍门,而他现在的教学风格,也是他自己发展出来的。
“对了,敏兰,通识课的作业可不可以帮我啊!美术什么的,我真的不拿手。”
绘画原理与创作这门课干么?”曹敏兰没好气的看着苦恼的朋友。
“没办法,别的营养学分都被抢光了……我运气就是差。”安乐蒂委屈的扁嘴。
“我待会儿要去系办代班,有个同学跟我换班,我没办法马上帮你弄,你通识课是礼拜四吧?应该不急,你晚点再把作业拿给我。”
“谢谢你,敏兰,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安乐蒂欢天喜地的搂着她,还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教室跟在她们后面的司哲睿,听到这样的对话,眉头蹙得死紧。
“好了好了,少肉麻了,你还有社团活动吧,快去吧!”曹敏兰推了推她。
“嗯!”安乐蒂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飞奔走了。
她含笑目送朋友离开。虽然安乐蒂总是给她添麻烦,很不可靠,不过她没有心眼,跟她相处很愉快。
“你是嫌自己不够忙吗,还帮别人写作业?”一道冷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吓了一跳,往后一看。“司助教?”
司哲睿跨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付着身高,冷冷的俯视着她,不苟同的斥责道:“就我所知,你有系办工读、随想的打工、班代的各种杂事、自己的课业,还要忙着准备研究所的考试,怎么还有多余的精力管别人的闲事?”
这件事他忍了一个礼拜了,在她开始每天纠正他教课的方法之后,他发现她的手机常响,来电的人除了同学、其它的系办工读生,还有其它教授,都是打来麻烦她帮忙做事,而她的背包里,总是放着考研究所的书目,一有空就会拿出来读。
明明很忙,却只要别人拜托她事情,她都会答应。
难怪她会主动帮忙他,因为她本来就很鸡婆,把别人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但……他又担心这样的她,会被别人理所当然的一而再的利用,最后却得不到感谢。
曹敏兰不懂他为何口气这么差。“那是我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如果只是把你当工具人的朋友,不要也罢。”
“不准这样说我朋友。”她双手又腰,非常不高兴的回瞪着他。
司哲睿感到不可思意的瞪大眼,他这是在关心她,她居然这么不知好歹,要是换作其它人,他根本连理都不想理。
“我要去系办代班了,司助教你接下来没课吧,早点回去休息吧,掰。”她没继续跟他计较,不理会他气得快冒烟的表情,挥挥手走向系办。
当她推开系办的门,和正在值班的工读生交班的时候,这才发现司哲睿也走进系办了。
欸?该不会他刚才一直跟在她后面?怎么不吭声啊……
“司助教,有事吗?”曹敏兰在签到簿上签好名,困惑的看着他站在她的服务柜台前。
“我有东西寄放在冰箱里,帮我拿。”司哲睿命令道,表情还有些余怒未消,但他努力克制。他一点也不想让刚才的不愉快导致早就预定好的东西被她拒收。
她讶异的瞄了眼后头的冰箱。系办的冰箱放的不是系办助理的东西,就是教授、副教授或助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