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曦不是不懂,宫里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她将是睿郡王妃,送帖子上门她当然会独得一份,这表示看中,可是若说这其中没有讨好的成分,那绝不可能。
“娘知道你不喜欢赏花会,但这一次非去不可。”
“这是谁家的赏花?”
“景王府。”
陈瑾曦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听到景王府让她生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方氏见女儿脸色一白,担心的伸手握住她,“怎么了?”
“娘,我非要参加景王府的赏花会不可吗?”
真奇怪,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来此之后新增的记忆,她都找不到景王府的资讯,还有,景王为何不像其他藩王一样待在封地,而是住在京城?
方氏看着女儿,觉得很心疼,女儿自幼身子不好,出门吹个风就着凉,他们为人父母的只能将她当成温室花朵娇养,也因此养成了她的天真烂漫,除了书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他们本打定主意将她嫁给书香门第的嫡次子,不必掌中馈,小夫妻两个安安分分过着他们的小日子,没想到定国公府找不到姑娘送去选秀,最后只能将女儿推出去。
“娘,怎么了?”陈瑾曦不难看出母亲复杂的心情,一个生在权贵之家的姑娘却是个傻白甜,而这个傻白甜要嫁给权势滔天的郡王,当娘的能不愁吗?
其实这几年她已经月兑离傻白甜的形象,可娘亲总是不放心,以至于在爹娘的心目中,她还是那个需要用心呵护的傻白甜。
半晌,方氏终于定下心来,给女儿好好的上一课,“景王府不同于其他藩王,地位可以说在所有藩王之上。先皇能够赢得天下,最大的功臣就是老景王,老景王因此成了大周唯一的异姓王,虽有封地,但并未像其他藩王一样必须就藩。”
“这是为何?”陈瑾曦不解,功劳再大也不应该凌驾在先皇的诸子之上啊。
“有一说,老景王原本可以跟先皇争夺皇位,但老景王自动放弃了,唯一的要求是留在京城。先皇感念老景王不争不抢避免纷扰,不但让老景王留在京城,而且言明景王爵位五代不降等。”
“老景王为何要求留在京城?”
“老景王出生在京城,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暴虐无道,老景王一家被迫离了京城迁至南方,老景王从此对京城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陈瑾曦唇角微微一翘,这个藉口用得很不错。
“老景王选择留在京城,但同时也失去藩王享有的一些权利。”
“养兵吗?”
“对,每个藩王最多可以养五千兵马,但景王府只能养几百名的侍卫。”
“若几百名的侍卫各个都是最顶尖的,不见得输给五千兵马。”她觉得养兵一样贵精不贵多,当然,多了在某方面还是有用处,至少具有吓唬的功用。
方氏笑着摇摇头,“几百名的侍卫再顶尖也比不上五千兵马。”
这是因为如今的藩王还是第一代藩王,他们兢兢业业、日日操兵,以便面对随时杀上的邻国,而待在京城的侍卫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本事渐渐比不上人家。
“老景王以文人之身跟着先皇打天下,可能是日夜为了谋算天下操碎了心,子嗣非常艰难,直到四十岁方得一个嫡子,老景王妃生下嫡子不到两年就病逝了,景王便一直跟着先皇的几个孩子生活在一起,因此当今皇上跟景王情同手足。”
陈瑾曦明白的点点头,“总之,景王府的地位超然,他们给我面子,我就不能不给面子,是吗?”
“景王府的赏花会在京中权贵圈可是最受欢迎的,就是没有帖子也要想法子寻其他管道前去赴会,你藉口不去,只怕会引来各式各样的揣测。”
“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圣旨未下,她乃内定睿郡王妃的事只有少数人知晓,说不定她不去比去了闹出来的风波还大。
“去了景王府,你要时时刻刻跟着娘,不要随意四处走动,知道吗?”
闻言,陈瑾曦觉得好笑,“娘,我们又不是待会儿就要去景王府。”
“娘是担心那日事多,忘了交代你。”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在人家府上四处乱跑?”
方氏反应过来的一笑,“娘都忘了你长大了。”
“以前我去人家府上会四处乱跑吗?”
“你很乖,只是见到有趣的事物就什么都忘了,一个不小心就迷路。”
“是吗?”陈瑾曦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没错,她这个人确实很容易对感兴趣的事物浑然忘我,然后就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了,“好辣,这几日别再往外跑,好好准备赴景王府的赏花会。”
赏花就赏花,干啥要好好准备?陈瑾曦终究没有提出质疑,乖乖的点头应了,免得母亲一直唠叨,总让她觉得自个儿不是赴赏花会,二十鸿门宴。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景王府赏花会的日子。
前则往景王府的路上,方氏再三叮咛陈瑾曦不可随意走动,陈瑾曦刚开始还很认真的点头应下,到后来她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娘怎么老当我是孩子?我又不是不知轻重,怎么会在人家的府上胡闹?那可是景王府,我再随意也不想惹上麻烦。”陈瑾曦的目光带着打探,不是她多想,而是娘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谁教你平日没有规矩,娘才会担心。”方氏的解释合情合理。
“我是不喜欢规矩,但也知道有许多事不是我喜欢与否就能做或不做的,而是世情如此。”她这个人其实很讲究游戏规则的,这是活命的根本。
方氏终于停止喋喋不休,此时马车也到了景王府。
虽然受邀的客人很多,但景王府的奴才训练有素,骑马和坐马车分成两边鱼贯而入,不过速度免不了慢下来,陈瑾曦藉此机会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可是一会儿就放下了,除了吵闹,什么也瞧不出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踩在景王府的土地上,陈瑾曦的心情截然不同,什么吵闹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有一幕又一幕熟悉的画面。
“娘,我来过景王府?”
怔愣了下,方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道:“定国公府不是第一次接到景王府的帖子,你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景王府。”
既然如此,先前娘为何没说呢?
陈瑾曦觉得这个景王府应该藏了什么事,而这事与她有关,娘深怕她有压力,索性避口不提……慢着,莫非她噩梦中的场景就是景王府?若真是如此,噩梦中的姑娘岂不是景王府的丫鬟?
念头一转,陈瑾曦不由得绷紧神经,重回旧地,这也许是能解开她噩梦的机会,但也许是个危险,对方说不定会藉此对她出手,若他们这一房受邀目的在此,今日她可真是凶多吉少。
陈瑾曦觉得自己最好识相一点,接下来当一支花瓶,将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不要好奇的东张西望,保证可以安全离开这里,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又盼着能藉着今日这样的机会查点什么……这真是左右为难。
陈瑾曦的心思翻来覆去,直到与梦中相同的肥猫在眼前闪过,她不想理会,它却又闪了过来,她两只脚再也不受控制的跟上去。
肥猫的动作飞快,明显在带路,陈瑾曦觉得自个儿应该停下脚步,可是她仿佛在走进时光隧道,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见隐藏在梦中的秘密,真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神秘面纱即将揭开的前一刻,有人一把拉住她,将她扯进旁边草丛,接着左转右的转进了一个假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