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请官媒去徐家退亲,退回聘礼,理由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他女儿不才,配不上徐家。
听说坊间臆测他是为女儿着想所以退亲,他也没出面反驳,毕竟真相不能说。
然而随着钦差队伍回京,纸终究包不住火。
钦差队伍的人都说因为徐凌澜在路上染了重病,夏兰期怕自己当寡妇或担了个克夫之名才赶紧退亲,非但如此,还深怕自己被传染,无情到一次都没去探望曾有婚约的徐凌澜,不管徐凌澜的小厮怎么哀求她,她都不肯去为徐凌澜诊治。
女儿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实在叫他脸面无光,人人都私下议论,他究竟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怎么会教出如此不贤的女儿来?见死不救,对方还是自己未婚夫,简直叫人发指。
这种种议论叫夏钦呕极了,也更加忧心,从此之后没人会上门提亲了……
相较于夏钦的不堪处境,陆祥熙便显得十分的意气风发,陆宛飞在徐凌澜染病期间不离不弃的照顾,还为徐凌澜的身子担忧,哭倒在众人面前,场面令人动容,太医们赞颂她贤良淑德,大赞陆祥熙好家教。
“姑娘现在在京城可是人人赞、人人夸,而那夏姑娘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是爽快!”多莲兴高采烈的说道,她现在最大嗜好就是收集人们对她家姑娘的赞美了。
“还有件喜事,姑娘听了肯定欢喜。”清霜笑吟吟的说道:“玉夫人有喜了,大夫诊了脉,笃定是男胎。”
楚玉娘虽然最后是以贵妾的身分被纳进府,但陆祥熙将中馈交给了她,表示了对她的重视,谁也不敢小瞧她,府里人人称她一声玉夫人,陆祥熙若有同僚应酬也带着她,光明正大的介绍是他妾室,并不会让她见不得光似的只能居于后宅,如今又怀上男眙,陆老夫人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直说若顺利生下陆祥熙的长子,让她扶正也不为过了。
陆宛飞闻喜讯果然喜出望外,她立即备下了厚礼和补品去看楚玉娘,有了皇上大方的赏赐,她的库房可充足了。
陆祥熙修整了松暖院做为楚玉娘和朗儿的住所,松暖院的地理位置绝佳,冬暖夏凉,园子里繁花似锦,仅次于陆老夫人的松吹院,而现在的陆祥熙也长住在松暖院,足以说明他对楚玉娘的疼爱,朗儿和他也很亲,嘴甜的唤他爹爹,他对朗儿视如己出。
楚玉娘略微显怀,听闻陆宛飞来了,她喜出望外的亲自相迎,亲昵的挽着她到寝房里谈心,拉着她的手一起坐。
“姑娘总算平安归来了,虽然知道沿途会有徐大人照料,老爷和我还是十分担心。”陆宛飞见楚玉娘脸色红润,气色极佳,显见过得很好,她笑吟吟的说道:“我这一趟远门回来,最开心的就是听到你有喜了,我就快要有弟弟了。”
楚玉娘脸颊微红,“能给老爷延续香火,是玉娘的福气。”
陆宛飞满脸的笑。“这回皇上赏赐了我许多珍贵补品,我全拿来了,你慢慢吃,几个月都吃不完,全都是保养身子的好东西。”
楚玉娘感动不已,“多谢姑娘。”
陆宛飞拉着她的手道:“不久我就要出嫁了,虽然杨氏已无法做怪,可难保她贼心不死,还会从中设计搞鬼,你需得有着防人之心,不可轻信旁人,最好将过去杨氏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府,才能还府里一个干净。”
楚玉娘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姑娘的意思玉娘明白,我会慢慢找理由将杨氏的人打发出去。”
陆宛飞殷切叮碍道:“爹和祖母就有劳你了,我出嫁之后,有事随时派人到徐府传话,尤其是临盆时,由阵痛便让人通知我,我来你身边守着,确保你顺产。”
楚玉娘被她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感动了,眼眶微红地说道:“玉娘不知如何感激姑娘才好,姑娘善心,改变了玉娘和朗儿的人生,若不是姑娘,我们母子还在四处流浪。”
陆宛飞促狭地眨眨眼,“是你和朗儿有福气,你和我爹有缘,若我爹不喜欢,我怎么牵线都没有用,不是吗?”
楚玉娘羞涩道:“老爷确实对我很好。”
陆宛飞叹息道:“我爹是个可怜人,被杨氏蒙骗了近二十年,如今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楚玉娘反手握住了陆宛飞的手道:“姑娘放心,玉娘如今已把这里当家了,必定竭尽所能守护陆府、守护老爷。”
陆宛飞这厢和乐融融,另一边的徐府却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徐老夫人得知了夏家退亲的理由,顿时气得心肝疼,直嚷着岂有此埋,要去找夏家理论。
徐观修难得有情绪,沉着脸色劝阻道:“母亲无须动怒,小心身子,如今都已退亲,两家已无干系,理论再无意义。”
“我真没想到夏姑娘是这种人,贪生怕死,太可耻了。”罗娟玫这会儿也后悔先前一个劲儿的帮夏兰期,如今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这么容易放弃,她就不明白当初夏兰期那么积极做什么了,不惜送她昂贵的饰品,又勤来走动,讨好了徐老夫人和颜氏,费那么大的功夫,却只因为徐凌澜染了病就打堂鼓,陆宛飞都打死不退不是吗?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瞧瞧,现在徐凌澜活蹦乱跳的,夏兰期逃得那么急像话吗?她怎么不学学陆宛飞那份不离不弃的精神?活该现在人人瞧不起她。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那种女人不要也罢,若进了咱们徐家也是丢咱们徐家的脸罢了。”颜氏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和夏家解除婚约了,那现在好办了,赶快再和陆家把婚期定下来,当日一并纳葆儿为妾。”
原先的婚期已因泉州之行错过了,要重新看吉日,因为姜葆儿要给徐凌澜做妾,姜家送了十万两的银票过来,手笔之大,让颜氏很是满意,银票都收了,自然要快点让姜葆儿有个名分好对姜家交代了。
“婚期已定,便是在五日之后。”徐凌澜冷不防的说道。
“五日?”所有人都惊呆了。
徐凌澜淡淡说道:“婚事一切均已备妥,若不是遇上泉州疫病,我和宛飞早已成亲,如今速速将她娶过门才是正理。”
颜氏随即附和,“也好,就这么决定,你说的不错,什么都是现成的,只要人进门就行了,三日回门,你理当陪宛飞回去,不过也要照顾到葆儿的心情,待你们回来之后你就陪葆儿回门,以示公平。”
徐老夫人斥道:“不要贻笑大方了,哪有陪一个妾回门的道理?”
颜氏当然知道没这个道理,可姜家正兴冲冲的翘首以盼的等着接待徐凌澜这个乘龙快婿,要引荐给亲友好友炫耀炫耀,还预计要摆个流水席,大宴宾客,所以她非得促成此事不可!
不然十万两银票可要打水漂了。
颜氏不以为然的哼道:“即便是律法也能通融人情,何况葆儿又不是别人,是自己人,凌澜若要陪她回门,旁人又能说什么?”
徐老夫人一拍桌子,喝斥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有我在的一天,绝不容许这么荒谬的事!”
徐凌澜勾了勾唇角,懒洋洋的说道:“祖母无须和母亲争执,孙儿只会娶宛飞一人为妻,不会纳妾,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一生,只有宛飞一人。”
颜氏惊诧道:“你在说什么?你答应了要纳葆儿为妾,这事说定了,怎可反悔?”
他神情淡然的很,“口头之说,未曾下聘,不成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