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带着雀跃重生而来,然而一切却与她预想的不同。
前世她死后,灵魂一直在世上游荡,他的孤独生活一直令她心痛万分,她想要他感受婚姻的幸福喜悦,她也确信自己会做到。
可现在她没有信心了,自己是否能照自己的重生计画走下去?而他心里又在想什么?重生后的他变化怎么这么大,他已不是前世那个徐凌澜了吗?
种种疑问堆叠,陆宛飞病了,病得不轻,表面上是因为淋了雨,染了风寒,事实上她知道自己是心病,即便金手指再高明也无法医好她的心。
现在她有些怕婚期的到来,若她家大人已不是前世的那个大人,她还有信心与他相处,与他共度白首吗?
徐凌澜听闻了陆宛飞病了的消息,十分的气自己,当日在永珍巷,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她丢下自行离去。
他还没确定她就是花萸,怎么可以一时意乱情迷就吻她?
当时他从那个吻中回神,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就是这个,于是他推开了她,还很没风度自己走掉,放她一个人置身狂风暴雨中的永珍巷。
现在,她肯定恨死他了……
回府后,他细细思索,再三推敲,种种证据都表明她是花萸没错,只是她重生了在陆宛飞身上,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带着前世记忆,如果没有,他这个人对她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她的未婚夫罢了。
虽然如此,可他对她的心意是不变的。
想到了前世的陆宛飞红颜薄命,听说她现在卧病不起,他开始恐慌了,他怕命运会照着前世的轨迹走,害怕现在变成陆宛飞的花萸会早早香消玉殒。
如今花萸已经藉着陆宛飞的身体重生,十七年后恐怕也不会有一个花英,如果现在的她死了,他就再也遇不到她了……
所以他必须设法让陆宛飞活着,她不带着前世记忆也好,认不出他来也罢,他都要她好好活着!在他身边活着!他要娶她,他要让她过上美好的日子,他要好好补偿她,他要尽一切来爱她、护她,这一生,他要做她的守护神!
“去将我库房所有珍贵药材都送到陆府给大姑娘。”
端砚傻眼了,库房里所有的珍贵药材?包括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天山雪莲吗?那些可都是对御赐的,主子可知道那些值多少银两?原来主子对陆大姑娘那么有心,怎么之前他都没看出来……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是!”端砚飞也似的跑出了书房。
他光是清点库房里的珍贵药材送去陆府已累得半死,办好差事,一回到步月轩覆命,徐凌澜又交给他第二项任务,给了他一张画了设计图的纸。
“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来重新改造步月轩,照图纸来做,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花多少银两无所谓,多找一些人来施工,尽速完工。”
他画的是花萸喜欢的设计,前世她提过,她喜欢院子里有大大的秋千,座椅里铺上软垫,可以赖在宽宽大大的藤椅里看书过一下午,她喜欢净房连着寝房,要盖一个像温泉池那样能够伸直了腿舒服泡澡的浴池,茅房也不能远,要大要干净,周围还要种一排花,床要够大,要能让她滚来滚去,帘子都要换成她喜欢的浅绿。
“这是多大的工程,要花多少银两啊……”端砚看着偌大的图纸傻眼了,这简直是要把步月轩拆掉重建。
“让你做你就去做。”徐凌澜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虽然此刻的他才踏入仕途不久,俸禄还不多,可他是重生而来,靠着知道京城地价的张跌做起这方面的买卖,其他粮食、民生用品也是一样,知道大豆会因害虫而涨价,他便买下仓库先购入屯积;知道京城权贵会有一阵疯马潮,他便先买进名种幼马培育,高价出售,如此这般赚了不少钱。
原先他累积财富是为了日后能与花萸双宿双飞,因前世惨痛的教训,他老早打定主意,若败坏自己的名声仍然无法得偿所愿,那么待花萸与他重逢后,他便辞官,带着她远走高飞,走遍天下,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要达成这个目的,他需要充足的银两,而今那些累积的身家派不上用场了,用在改建步月轩和聘礼上头刚好。
紧接着他又唤来武录,“安排人手在陆姑娘周围,只要她一出府便跟着她,不可让她察觉,暗中保护她。”光他所知道的,她已两次遇险,不是每次都能幸运,他绝不让她再身处险境。
“大人可知道陆姑娘为何识得属下了吗?”武录随口问道。
徐凌澜的眼阵蓦然流露出一抹令武录极为诧异的温柔,“大概知道了。”
如今已不需她来告诉他了,她月兑口叫武录大叔,这更佐证了她是花萸,前世她一直喊武录大叔,那时的武录已步入中年。
花萸对武录热情,想来是因为他和父亲是唯二站在他们这边的人,武录甚至也说若他放得下京城的一切就带着花萸远走高飞吧,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岁月静好的日子,当看到花萸极惨的死状时,武录的悲痛不亚于他……
慢这!她既然认得武录,这表示她有前世记忆,不是吗?
她提微笑的习惯动作,她会即兴做诗、她会做饼干,这些都可以说是出自她的本能,有没有前世记忆都不影响,唯独她认得武录,还有她写的字跟他一模一样,若她没有前世记忆,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蓦地起身,呼吸急促,双眸绽放着异常的光芒。
老天!花萸人就在他的面前,明明已露出了那么多破绽,可是只因换了张面孔,他就没有把她认出来!
想到这里,徐凌澜匆匆往外走。
“大人——”武录讶然不已。
“有事回头再说!”他头也不回地说。
他要亲自为花萸置办一切,只要是前世她喜欢的,他都要办齐!
第十四章 惊天一吻(2)
徐凌澜不同于以往的异常行为引起了颜氏的注意,狐疑地问着余明俏,“你说,凌澜到各大银楼,还去绣庄、布庄?”
余明俏加油添醋的说道:“是啊,不但如此,步月轩在改建,每日进进出出的工人上百名,移入的树木花草多不可数,不知要建成什么样哩。”
颜氏沉吟了起来,大总管是向她禀报过步月轩要改建之事,她以为只是因应陆宛飞、夏兰期和姜葆儿要住进去而做小小包动,因此没放在心上,任由他们动工,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工程……奇怪了,如此规模,又没向帐房支银子,他哪来的钱银?
“他去银楼都买了些什么?”
余明俏道:“听说好像都是订制一整套的头面,因为数量太多,单一间银楼无法负荷,因此京城里知名的银楼都接到生意了,还在龙记玉器订制了许多玉器,城里都流传二少爷是在办聘礼,十分隆重。”
颜氏细眉一挑,“聘礼?”
徐凌澜的聘礼理当是由公中支出,但也不会太多,礼数到便是。
徐观修为人清廉,收入就是他的俸禄罢了,这回徐凌澜一次迎娶正妻与平妻,两家姑娘都是出自高门的嫡女,因此谁的礼数都不能少,她已打算咬着牙再多支出一份聘礼了,若是他自己备齐了,那倒是省了一笔银子。
想到这里,颜氏决定不过问徐凌澜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好友方然是世家子弟,家里拥有大片祖产,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徐凌澜打肿脸充胖子,先向方然支借也不一定,当然了,将来也是他自己要设法归还,她是不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