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担心晁枢引,因为他身边还有一批暗卫,可是向野呢……“听着,让庞定想法子寻找向野的下落,但你们也必须要小心自身安危。”
“是。”护卫随即领命而去。
待他走后,尹挚才无力地跌坐在椅上。
“郡主别担心,向野那般滑头的人,知晓状况不对时,他会想法子自保的。”
“但愿如此。”
尹挚紧握着双手,不住地祈求着,她不在乎那批粮追不追得回来,她要人安安稳稳地回到她身边!
而尹挚这一等便等到大雨滂沱落下,冷风刮起。
杭州已进入雨季,入冬的雨夹杂着刺骨冷风,晌午的天色却已需要点上灯火,她站在廊上等候,没等到自己的护卫,倒是在雨幕中瞧见熟悉的高大身影。
多静见状,立刻跟着小丫鬟去准备布巾和热茶。
“枢引!”她喊道,想下廊阶,却被他快步走来制止。
“向野呢?有没有找到向野?”她抓着他急问着。
晁枢引嘴角抽了下,略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向大掌概好大的面子,我的未婚妻竟然先关心你。”
尹挚顺着方向望去,就见向野完好无缺地在晁枢引身后。
“向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尹挚紧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向野模模鼻子,问:“郡主没怪我没顾好那批粮?”
“不过是上万石的粮,能抵过你一条命?别说上万石,就算是十万石、百两石,能换你一命,我眉头连皱一下都不会。”就算她倾家荡产,一无所有都无所谓,她有自信可以卷土重来,可人一旦失去,那是再怎么求也回不来的。
向野闻言感动不已,正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才教大伙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未来妻子对别的男人说出如此重情的话语,晁枢引相当不是滋味,撇了撇唇,道:“我们先进屋子再说。”后头还有她的护卫,他可不想听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尹挚应了声,回头便见多静已经让人备了热茶和布巾,向野也让人领着去客房休息了。
进了屋子,晁枢引开门见山地道:“那批粮没事,向野已经让人全数送进粮库。”
尹挚斟了杯热茶递给他,疑惑地问:“你先前安排好了?”
“嗯,我猜想简昊衍定会抢那批粮,而且可能在扬州时动手,所以就去信给向野,要他有所提防,所以被劫走的粮船上头载的是我的暗卫,而回杭州的粮船则是他安排的连环船,只是没料到他竟然故技重施,火烧连环船,不但波及了附近的船只,就连码头堤防也有所损坏。”晁枢引说着,脸上问过一丝狠戾。“我以为他该是会在附近欣赏他的杰作,可惜追赶到河口的雁丘却不见踪影。”
尹挚听完,算是大开眼界,她还真没料想这么多。“可是,说不准你的暗卫那头已经事发,所以他早就离开了。”
“也是,只是我想拚拚运气罢了,毕竟两日前他就出现在杭州。”
“所以根本就没有可能开战,你竟还要我在屋子里待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
“谁说的?任何变数都可能产生,而且我总觉得他最大的意图并非抢粮。”
“我也这么觉得。”她沉吟着,像是想到什么,忙问:“殿下呢?近来都没有他的消息,他还好吗?”
晁枢引抿了抿唇。“打从刚才你就一直问着其他男人,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男人好不好?”
什么时候他在她的心底被排到那么后面了?
第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1)
尹挚不禁失笑,“我以为向野在船上,我当然担心,殿下是皇子,突然没了消息,我不该担心?”
他的醋味可真是浓,不知情的以为他刚刚是浸在醋缸里。
“向野好好的,殿下则是在知府那儿,有什么好担心?”晁枢引冷着脸道。
尹挚起身取了条布巾,擦拭着他湿得不算彻底的发。“你呢?可一切安好?”
他抿了抿嘴,最终化为叹息。“我一切都好,只是线索又断了,让人沮丧。”
他有种被玩弄于股掌的厌恶感,偏偏又无力挣月兑。
“可是这一回你能提早安排,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再者也不是真的没线索,事情不可能就这样了结。”
“比如说?”
“好比……船是怎么烧起来的?何时开始烧的?”
“进到码头时,突然轰的一声就烧起来,这事殿下和知府正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就代表有人点火,现场可有瞧见可疑之人?”
“之前推演了各种可能性,所以早早就封闭码头,会在里头的都是自己人,好比暗卫或者衙役。”
“可是火不会突然烧起来,再者船上都没人?”
“没有,一个都没有,可能在经过最后一个水闸门验过漕单后,早已在船上设下机关,然后搭着小船离开,算好了时机,待船进码头时,火在瞬间吞噬淋满灯油的船,沿着铁链火烧连环船。”
尹挚微扬起眉。“你说得像是亲眼看到似的。”
晁枢引睨了她一眼。“在衢州时,老将军跟我提过简昊衍除了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还是擅于制机关之人,当初战乱交手时,老将军也曾在他手中吃过闷亏,所以就跟我提了一些。”
“你总算肯说了?”她没好气地把布巾往他头上一披。“那时问,总推说没什么,结果还不是什么都跟祖父提了,倒是略过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他赶忙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那可真对不住你,我今天担心了一个下午,午膳没吃,晚膳更不用提了。”尹挚气得够呛,一想起她惶惶不可终日,他倒是一切了然于心,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朝他身上咬一口。
“凑巧,我到现在也没用膳,叫多静摆膳。”
“你大爷晚,来我这里蹭饭,要是我娘知道了,还不一把将你赶走?”念归念,她还是把多静喊来,让她要厨房赶紧备饭,这院子里可有一票男人等着吃饭。
“我来时刚好遇到那爷,他也知晓码头发生的事,跟我说上两句便放我进团圆阁了。”
他忍不住想,相较之下,男人跟男人间好说话多了。“眼前有大事,想必令堂也不会多说什么。”
尹挚磨了磨牙,还没想好怎么说说他时,他又道——
“况且,这还是你跟我约好的第八件事,要我一完事就赶紧过来跟你禀报的。”
尹挚瞠圆眼,佯装佩服地道:“好你个晁大人,原来你也是有当奸商的本领的。”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自动自发当成约定里的一件事,真是不能太小看他。
“好说,想要配上银子姑娘,总得学上二一。”
尹挚毫不客气地朝他肩头捶了下。“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了?”
晁枢引笑了笑,紧拥住她,太过亲密的举措教她挣扎了起来,他抚了抚她的发。“别动,再让我抱一下。”
她脸蛋火辣辣、烧烫烫的,既然挣不月兑,也只能由着他了。
尹挚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好半晌才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逮不着简昊衍,更不知道他的下落,想逮着他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而我不能拖太晚,最晚在十二月中就得回京,否则算不完户部里待核的岁入和岁出总额。”
“我会尽快,要真无法在期限内完事,那我就上奏皇上,说简昊衍盯上你了,我不放心你独自回京,等我这儿办妥了再跟我一道回去。”
“行,横竖那些帐我要是算不完,你就帮我吧。”
“那有什么问题?”他会逼着向野去处理。
尹挚努了努嘴,压根不信他,推开他站起时,刚好多静在外头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