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欧阳曜道。
“不必看大夫,我要回姥姥家。”
“回姥姥家做什么?”不看大夫已经够奇怪,还急着回家,她累糊涂了吗?
微微一笑,她竟然回答。“做饭。”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饭?两道浓浓的剑眉一挑,摆明不悦,可这时候予菲哪有力气哄人,微笑着闭上眼睛,直接昏过去。
欧阳曜咬牙抱着她往外走。
周逸夫、宋易禾和孙老爷领着一大票家丁守在外头,县太爷听说又有人要进去收妖,也点上十几名衙役跟着。
孙老爷忧心忡忡,不会又死两个吧?当中还有宇文将军的人……早知道就别买这一片地,无端惹来这么多麻烦。
不过这回……风吹砂走,里头动静闹得很大,和之前进去收妖的道士法师很不同,会不会这回真能把妖给收了?
只是那姑娘年纪真小呐,看起来尚未及笄,这样的小丫头真会有真本事?
他思来想去,一颗心不安定。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他远远地看见欧阳曜抱着予菲走出来,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他心头大惊,那丫头身上的……是血吗?完蛋,又死掉一个!
不只他的心高提,县太爷、周逸夫等人也急得跳脚。
终于,欧阳曜走到近前。
在看见予菲胸口微弱的起伏后,众人同时放松心情。
欧阳曜对县太爷道:“事情已经解决了,里面有七个小土包,应该埋着胎尸,大人着人去挖吧。”
县太爷极其恭敬道:“我立刻令人去办。”
欧阳曜看一眼孙老爷,将怀里的羊脂白玉交给他,道:“妖孽已经收尽,等县太爷把东西挖出来,就可以盖房子了。”
真的……收了?孙老爷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阳曜怀里的小丫头,再看一眼接过来的羊脂白玉,天啊,是红色的!样式明明就是他拿出来的那块啊,怎么会变这样?
他吓得差点儿没握好,把玉给摔了,两只手抖个不停,却又不敢轻易把玉放下,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逸夫,你跟着孙老爷去取银子。易禾,雇辆马车,再到福客来订一桌席面。”
宋易禾不懂,订席面?是要大肆庆祝的意思吗?可是小神棍伤得这么厉害,庆祝好吗?他不解、周逸夫也不解,欧阳曜并没有解释那是予菲要的。
第五章 编故事甩月兑李氏(1)
予菲清醒过来,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欧阳曜。
这是在哪儿啊?她摇摇头,想把混沌的脑袋摇得清楚一点。
闭目养神的欧阳曜被她这一摇惊醒。“你醒了。”说着,手贴上她的额头,好像试不出温度似的,下一刻脸颊也贴上。
不会吧,他们有这么熟?她愣了愣才道:“渴。”
“等等。”他转身到外面去取茶水。
予菲趁机张开掌心,猛喝几口灵泉,灵泉下肚,精神好转,这次……太大意了,没想到到古代会有人布这种阴毒的阵法,唉,不能小看古人呐。
欧阳曜进门,端着茶水,扶她起身。
见她把整杯水都喝光,他问:“还好吗?”
“没问题的,睡一睡、养养就行。”
“大夫说你身子虚,需要补一补。”
厚,不是说不必看大夫了吗?这家伙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又不是生病,看大夫有什么用,顶多开点补气养神的药,药贵得很,别费钱了了。”药哪有她的灵泉好用,要不是欧阳曜在现场,她再用力喝个五百毫升,许是连晕倒都不会了。
怕浪费?她现在可不是身无分文的小丫头。欧阳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指指桌面上的木匣子。“里面是孙老爷给的三千两银票。”
“三千两?”对欸、她想起来了,发大财呐!
瞬间予菲双眼发光,脸上有掩也掩不住的笑意,快乐啊、喜悦啊,她真的不是爱财,而是……万事无财难,有钱才能立足于世,她终于有了能够在古代好好活下去的自信感。
“你数过,确确实实的三千两,没有短少?”
见不得她的贪婪模样,他低头横她一眼。“算过,孙老爷连那块羊脂白玉都送过来。”
“孙老爷是害怕玉沾上邪祟,不敢要它了吧。”这一想,她心里更美。
欧阳曜蹙眉,有什么好笑?便是他也感觉怪怪的。“需要我把玉给处理掉吗?”
“你会处理?”他也是同道之人?
“直接毁掉,谁不会?”
“什么毁掉,太浪费!只要净一净就行。”她找个机会放进空间里,用灵泉泡泡养养,过不了多久又会变得洁白无瑕。
“县太爷夸你治妖有功,给你赏银五百两。”
赏银五百两?太美妙,这一趟赚得比预期多,得找个时间舍千两纹银出去,救济世人才行。
真有那么开心?欧阳曜失笑,见过爱财的,但没见过表现这么明显的,他忍不住摇头。
予菲见不苟言笑、惯常一脸大便的他笑成这模样,立马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人家的君子之月复,认定他在嘲笑自己。
什么态度嘛,知不知道得罪大师会倒大楣的,看看陈媄就知道。
见她斜眼瞪过来,欧阳曜连忙抚平嘴角,认真道:“七具胎尸都挖出来了,奇怪的是,连仵作都看不出胎尸已经埋葬多久。”
“怎么说?”予菲兴起疑问。
“内脏很新鲜,没有长虫、没有尸斑。”
“意思是刚埋不久。”
“不对,胎尸干瘪得很厉害,像是被曝晒过。”
予菲摇头。“曝晒过的胎尸失却灵气,无法布下七煞阵。”
“所以……”
“我猜,那些不是因流产而亡的胎尸,而是剖孕妇的肚子,强取成形胎儿,放血之后再予以施咒。”这样的七煞阵威力更强,可见施法之人并非普通道士,法力高强是其一,心肠还得够狠。
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人敢用此等阴毒之法害人,连死七名孕妇,肯定会在社群媒体引发偌大讨论,搞得不好还会引起国家重视。
沉吟片刻后,欧阳曜道:“这半个多月以来,城里有七名孕妇遭人剖尸取胎。”
摇头,她笃定道:“不是剖‘尸’,而是在孕妇活着的时候先行綑绑,活生生剖开肚,取胎儿、截脐带,放血。”
欧阳曜瞠大双眼看向予菲,她竟像亲眼看见整个过程似的。
没错!那些孕妇的手脚被綑,因为疼痛,挣扎得异常厉害,她们死不瞑目,狰狞的面容满是怨恨。
“你怎会知道?”
“我曾经在古籍上见过这样的手法。”
“为什么要这样做?”
“来不及出世的怨加上母亲的恨,会让历经七煞阵熬炼后的胎灵有更强大的力量,主人能驱使他们为恶,为自己谋更大利益。你们调查过那些孕妇吗?”
“这事与我无关,是余知府该管的,只不过事情牵连甚广,已经传到京城,皇帝令宇文将军协助破案。”
在皇帝眼里,宇文将军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什么难事全要摊在他头上。
“换言之,你知道的不多?”
“那你呢?你知道什么?”
“我听到的是村妇鄙夫间的谣传,不过有句话值得参考。他们说死去的孕妇都是十六岁的少妇,十六岁的妇人是丁卯年出生,丁卯年为阴年,若我没猜错的话,施法者挑选的受害者与她们的生辰有关。”
“我立刻命人去查。”
“如果确定的话……我担心七煞阵被破,凶手会再挑选新的受害者,重斩布阵,应尽早把此事传出去,让在这时间内怀有孩子的妇人们严加防范,有效控制受害范围,让凶手无法轻易得逞。”
“我担心兜手会把目标放在你这个‘高人’身上。”万一布局又被破,岂非做白工,唯有断了她这个源头才是治本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