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再重要,重要得过性命吗?万一那对母女发起疯,下手没个分寸,把你们给活活打死呢?就算没打死,打断一条腿、一截胳膊,让你们变成残废呢?”
陆予菲大概没想到陈媄的心这么黑,真的会把人给弄死,要是知道的话,还会教妹妹装弱扮可怜,却不群起反击?
“姊姊……”予念迟疑,今天的姊姊好像不太一样。
“如果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凭什么要求别人护你?你不硬气,怎能怪别人拿你当软柿子捏?难道你们希望每天都哭哭闹闹、过着凄惨无比的生活吗?”她的口气很差、表情很凶,没错,她不会哄孩子,只会训孩子。
“不希望,我想要快快乐乐,自由自在。”予心道。
“那就想尽办法把让你不快乐、不自在的人打趴,如果你不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以后你就得花大把力气,应付你不想要的生活。”
她训起人来是很厉害的,可以一套接一套,她才刚说到第二套,就听见李氏在外面大喊——
“混帐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去,想饿死你爹啊!你这短命鬼、黑心肝的烂东西……”
李氏骂骂咧咧个不停,听得予菲冷笑不已,体力这么好,却在陆老爹面前装弱哀哀叫?难怪陆予菲会走装可怜的路线,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家里天天在颁金马奖呐。
“她都打你们了,我该给她们做饭吗?”予菲斜眼看着予心、予念。
两人考虑半天,才犹豫回答。“不该吗?”
“当然不该,人家扇了你的右脸,你就该两边脸颊都扇回去,光演苦肉计是没用的。”
予菲理直气壮的回答,让予心、予念松口气,太好了,还好没回答错。
“那我去同继母说,姊姊不做饭。”予念一拍胸膛,雄纠纠气昂昂地往外跑。
“别当面同她杠上,你们去田里帮爹的忙,拔草也行、浇水也好,就算爹让你们回来,你们也要硬留下。”
“好。”予心、予念同时点头。
“待会儿我做完饭,把饭菜给送过去,咱们一家就在田旁吃了。”至于“另一家”?自己想办法吧,她可没有为恶人洗手作羹汤的习惯。
予心拉着予念往外走,才走两步,就听见予念说——
“二姊,咱们从后院走,继母屋子离前院近,会被发现。”
是个机灵的,予菲满意地对着予念的背影笑笑。
第一章 爱装可怜的灰姑娘(2)
待两人顺利出门,予菲飞快洗过澡、换上衣服,走进厨房。
她并不知道,两个妹妹在陆青身边留下了,却还是用着以前的方式,拉拉衣领、卷卷衣袖,把被打的地方有意无意露给爹爹看。她们认为,虽然姊姊不屑演苦肉计,但既然肉都受苦了,不演一演,很浪费新道具。
至于前头,待闻到饭菜香,李氏才放下心。
她告诉自己,刚才那贱货是因为差点死掉、受到太大刺激,才敢甩她巴掌,现在反应过来,肯定是吓到不行。
这不乖乖听话了?没事,只要这贱货还在乎名声,她有的是机会算帐。
一盆醋溜土豆,一碗凉拌野菜,予菲把存在地窖的腊肉给炒了,再摊上几张饼子,将所有食物装进竹篮,趁着李氏没注意,提着竹篮从后院溜出家门。
一路往外走,予菲的心情仍然沉重,没事摊上这家人,往后日子不晓得该怎么过。
丢下这家人,自个儿到外头去闯荡?
说得容易,做来却难,她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没有身分证,对钱、对地理、对风土民情都没有概念,更可恨的是这具躯体相较自己原来的那副,差得不只一星半点,她的一身武功在穿越那刻,留在二十一世纪。
相较于外面的世界,她不得不承认,待在陆家相对安全。
唉,人生本来就分两半,一半是记忆,一半是继续,既然她不能靠记忆过日子,只能挺起肩膀继续走下去。
脑袋里面乱纷纷的,她不理解,陆青模样不差,怎会看上李氏?不过破锅自有烂盖,丑人自有傻人爱,男女这档子事,谁分说得清?
予菲从李氏面相看得出,她肚子里是个女娃儿,但她两腮黑得厉害,怕是孕事不顺。
她低着头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慢慢往前走,直到发现小径对面来了个男人。
远远看过去,他的身量很高,至少超过一八五,肩膀很宽,像堵墙似的。她经常上健身房,那里有许多帅哥在卖弄肌肉,以她对小鲜肉的评监,他那身发达的胸肌、背肌加上月复肌,摆明这家伙对健身有强烈兴趣。
走近几步,她认出对方,他是——陆予菲的致死原因。
再几步、走得更近,只一眼,予菲就看痴了,不是因为他帅得很过分,不是因为她是视觉型生物,而是因为他的面相好得……不像样!
欧阳曜的山根挺拔、印堂饱满,伏羲骨直入天庭,这样的人天生贵命,有领导力、决断力,日后将会事业成功、飞黄腾达。
予菲从他身旁走过,忍不住转动脖子,细细观察他耳后隆起的巨鳌鼻,它们从后颈一路延伸到脑后,这是天生的帝王将相啊,就算不是,至少是一方霸主。
一方霸主?意思是他会起兵造反?哇……太危险,珍爱生命、远离欧阳曜。
不过,他头顶上虽然不明显,但隐隐出现紫气,莫非日后真能叫他成事,成为一代帝王?
真是如此,她应不应该利用这机会,抱紧他的金大腿?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烧得他的背脊发烫,因此在她对着他的巨鳌鼻发出赞叹声的同时,他猛地转身,一双锐利的眼盯向她,嘴角露出微微的鄙夷,颇有些看不起。
“陆姑娘有事?”
“没……不……有事!”
她的思考逻辑从原本的远离欧阳曜到紧抱金大腿,迅速切换,她无意当后宫佳丽三千人之一,却乐意拥有从龙之功,当然,重点是在绝对安全的条件之下。
“何事?”
“你这里……”她下意识指指他的眼角处,那里有个两公分左右的小伤口,因为处理不当……呃,也许连处理都没有,光是放着等它自己复元,所以伤口有点红肿发炎。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所以是想表达关心?
不必,虽然母亲很喜欢陆姑娘,但目前他无心婚姻。“只是小事。”
她伸出食指,莫测高深地在他眼前摇两下。“奸门残破,容易在生活工作中招惹小人,如果你有把柄外露或工作损失,就会让小人们藉题发挥,从而流言蜚语接踵而至。在伤口痊癒之前,奉劝欧阳公子谨言慎行,以免招惹是非而深受其害。”
闻言,欧阳曜目光一凛。她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他确实是招惹小人,确实被人从背后狠狠踩一脚,才会让上司罚了俸,是宇文将军偏坦,让他回家休息一个月,待军队里的流言蜚语平息再回去。
“谁告诉你这些的?”他的口气转为严峻。
她微笑。“你的面相啊!”
胡扯,神神叨叨的,他相信才怪。“解释!”
“难道我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奉劝你,尽早把眼角的伤口养好,事情就会尽快过去。”
“我要你解释,为何你突然会看相?”
唉,穿越怎么解释得通?说从书上看的?对不起,陆予菲了不起从她娘那里学会几百个字,要看懂面相这类书,程度还差得很远。
只是……他谁啊,他说解释,她就要乖乖解释?她是看起来很蠢、很笨还是很乖?
挑挑眉、耸耸肩,她笑道:“山不必解释自己的高度,一样耸立云端;海不必解释自己的深度,一样容纳百川;你不必解释自己的无知,我也不必解释自己的睿智,不过是好言相劝,欧阳公子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各自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