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某也并非刻意隐瞒身分,实在是怕有人想刻意破坏苏某的寿礼,这才差人私下前往茶行购茶。”苏灏辰面对救命恩人,他可不满意于两人只停留在这回相见。
段凌滔也似是想起什么,当下道:“主子得知这里是贵客的休憩处,曾怀疑高府特地把主子安排在此的原因,会不会这回窃贼是想破坏主子送的寿礼,却潜错了厢房?”
苏灏辰深思,这个可能不是没有,毕竟那窃贼十分熟悉高府格局,但若真是高府的人,又怎么会闯错厢房?
曲纤珞歉然一笑,她觉得若真是高府派人做的,不可能闯错厢房,定是曲云卓派人做的,曲云卓与高承璟交情不错,常常到高府寻高承璟,他身旁的小厮定有知道高府格局的人,“苏老板不用介意,这事我想是针对我而来,与苏老板无关。”
为什么有人要找她麻烦?苏灏辰当下不悦,“曲大小姐既知是谁,让苏某为你讨公道。”
曲纤珞一怔,对于苏灏辰维护她的态度感到意外也感到窝心,从小到大只有母亲会护着她,但母亲要操持的事实在太多,她已经习惯万事靠自己,没想到除了母亲之外,竟会有人为她生气、说要替她讨公道,就算只是因为当年她曾救了他的缘故,她都感到开心。
“苏老板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大概是我大哥哥及二妹妹所做,他们不懂我们其中一人丢了面子就是整个曲府丢了面子,我可做不出来。”
后宅的阴私苏灏辰虽不曾经历但也有所耳闻,毕竟是他人家务事他便不好打探,“这回便作罢,下回若曲大小姐需要协助,尽避让人来久蔚商行说一声,苏某义不容辞。”
“商人最重视朋友,我便也不推托承了苏老板这份义气,至于苏老板这回相助,他日我会差茶行掌柜送上新的千渥茶礼盒,并附上苏老板喜爱的沉香北苑。”她曾问过罗掌柜,知道了他那日试品之后,十分喜欢沉香北苑。
苏灏辰自然不希望她将两人之间分得清清楚楚,当下拒绝,“曲大小姐若愿交苏某这个朋友就不要如此客气,更何况这千渥茶虽然珍贵,但苏某自认自己的性命应该不只这千渥茶的价值。”
“话不能这样说……”他拿自己跟茶比曲纤珞也不能说什么,但难道她要白拿他的礼盒?这礼盒放在其他时间可能是锦上添花,但在这时助她却是雪中送炭啊!
苏灏辰见她为难,便想了个两全之策,“要不,苏某一物换一物,拿礼盒换礼盒便是。”苏灏辰给了段凌滔眼神示意。
段凌滔上前取了那盒摔坏的礼盒就走,没给曲纤珞拒绝的机会。
“可是……”曲纤珞扬手想制止,段凌滔已经走得老远了,她只能作罢,“那便多谢苏老板相助了。”
曲纤珞大方的对苏灏辰露出笑靥,勾了他的心神。
此时,曲云卓及曲玉芙回来要取寿礼,也等着看曲纤珞丢脸的样子,但他们没想到回来会见到一名陌生人也在厢房里。
“纤珞,这位是?”
曲纤珞看见两人一回来就盯着礼盒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大哥哥,这位是我的朋友,久蔚商行的苏老板。”
久蔚商行?这不是被承璟给记恨上的苏灏辰吗?这次久蔚商行本想与高家的同鼎商行尬既争一笔与朝廷的蜀锦生意,最后据说是怕了高家的势力不战而降,承璟故意下了帖子给他,想着他定不敢来,就可以在宴会上好好嘲笑龟缩的苏灏辰,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纤珞,你怎么和他……你可知他跟承璟……”
“大哥哥,苏老板是我朋友。”
苏灏辰挑眉,看这曲家少爷的样子又直呼高承璟的名字,曲家和高家看来私交不错。
曲玉芙可没管什么商场上的事,她只惦记着那份礼是不是被破坏了,曲纤珞会不会在承璟哥哥的面前丢脸,“大姊姊,你要送高老夫人的礼……”
苏灏辰眼明手快,先一步接过桌上的礼盒,把它送进刚刚才走回来的段凌滔手中,“宴席要开始了,凌滔,帮曲大小姐将礼盒捧好,别摔了。”
“是!主子。”
为了怕曲云卓再使坏,正梅一个小泵娘可禁不住,段凌滔决定自己捧着曲大小姐的礼盒,至于主子要送的礼本就不轻,早已另派其他小厮来送。
曲玉芙藏在袖里的手正绞着帕子,不明白怎么半路杀进了一个苏老板破坏了她的计画,
大哥哥安排的人呢?没来得及破坏曲纤珞的寿礼?还是曲纤珞没有留意,不知道寿礼已毁?
曲玉芙不再多看那礼盒一眼怕露出破绽,送礼时无法让曲纤珞丢脸也无妨,今日行乐时
她打算拱曲纤珞上场,一个自小都混在茶园里的姑娘,赋诗?作画?怕是都不可能拿得出手的。
排在贵客休憩的院落,绝不是想破坏他的寿礼。
本想让人笑话苏灏辰,结果苏灏辰应邀前来,竟有不少人赞他大度,当苏灏辰拿出一座宝刹高僧开光的玉观音及一副玉棋时,更是让人惊艳。
那玉观音法相庄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再看那玉的成色也定非凡品,还有那副玉棋,黑白子各以墨玉及雪玉制成,本就是珍品,一颗颗研磨成同样大小还得足数两色各一百八十子,想必即便在场壁盖云集,也没几个人送得出手。
这让在场的人对苏灏辰的财力咋舌,就连高老夫人都十分满意自己收到的贺礼。
包让高承璟不满的是,接着他之后送礼的人是曲纤珞,知道高老夫人喜好的曲纤珞送了一套名贵的茶叶礼盒,高老夫人竟笑着说她最爱与人对弈及品茶,这两份礼她十分喜爱,而那个苏灏辰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句让他想撕了他的话——
“这么说来,苏某与曲大小姐各别送的礼竟然成套了。”
纤珞妹妹是他的人,什么与苏灏辰成套?他不配!这苏灏辰既是武身,那么等会儿赋诗时作画行乐,他非得让苏灏辰丢脸不可。
用了宴席后,高老夫人也乏了,跟大家告了歉就回她的院落休息,她哪里不知道多少孩子今日来此想着什么,高老夫人也曾青春年少,自然不担误他们。
斑府十足气派,亭台楼阁、廊腰缦回,优雅而不俗,高府园子里的五座亭子以及廊道皆聚集了不少宾客,或是赏花、赏景,亦有人赏梁枋,因为那梁枋之上绘着不重复的彩绘,据说至少千幅。
今日高大少爷及高二少爷负责与同鼎商行有往来的宾客们交际,而高承璟被父亲指派招待宾客们的亲眷,苏灏辰不知是被高家三位少爷给忽略了还是他未与同鼎商行有往来也非亲眷,高家人没有特别招待他,不过他倒也不孤单。
苏灏辰今年十八岁,早该议亲,或许是没有了长辈,也或许是他以事业为重,就连议亲的念头也没有。
自从三年前接下了刘老爷子的遗产,利用镖局经验及人脉开设贸易商行,如今商行已拥有不少商队,有多少富贾想替自家女儿说亲,听说甚至有官员看上他想让他与家中庶女结亲。
斑承璟与不少贵公子走进了名为玉景亭的亭子,那里已有高府下人摆好的画案,文房四宝齐备,不少贵公子急着向不远处的贵女们面前表现,一个接一个就着园子里争相竞研的百花赋诗起来。
苏灏辰依然没有加入他们,对他来说,学问是做来充实自己内涵,不是显摆用的。
就在赋诗的环节告一段落,有些人得意、有些人被压了一头,众人也没忘了奉承一下高承璟,他虽也颇有文采,但主要是他画得一手的好丹青,众人识相,当场卑着希望他作画,高承璟自然不会推拒,还看向了从方才有人赋诗开始就只是沉默没再开口的苏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