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德、医德,你的医德去哪里了,别人的毛病你怎么能向外透露?”女子或多或少都有经期不顺的问题,她初经来得晚,快十四足岁才有,每回来的时候都月复痛如绞。
知道说错话的林芷娘露齿乾笑。“好啦!我下次一定不说溜嘴,你安心……啊!这是什么,你的银链子……”好长。
顺着链子的另一端看过去,有只男人的手握住链子,当下嘴角一抽的林芷娘脑海中浮现两个字——溜猴。
“他是……呃!那个……”于香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说两人的关系,话到嘴边有点虚。
“我是她的未婚夫。”柳笑风倒是落落大方,一点也看不出他想解除婚约,无意婚事。
“喔!未婚夫大哥你好……什么,未婚夫?”他们……两个?
“能不能别一脸惊恐。”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没事、没事,我鼠胆猫脾性,爱大惊小敝,不过未婚夫大哥似乎中毒已深,你没找大夫瞧瞧吗?”
第四章 神医好友来救命(1)
“中毒?”
乍然听见这两个字,没人相信这么离谱的事会发生在柳城少城主身上,他明明是早产带来的孱弱呀!连宫中的太医都看过好几拨,每个人都肯定的确认了他先天体弱,是早夭之相。
可是现在一想又十分合理,名贵药材不知用过多少了,怎么可能养不健壮一个身虚体弱的孩子?除非身子骨出了状况,否则在人力、物力、财力的三者配合下,纵使再孱弱也不致于三天两头的发病,一病就几乎致命。
只是是什么毒这般可怕,竟然连行医多年的老练太医也发觉不了,任凭此毒在体内积堆,一点一点夺去柳笑风的性命,叫他连死都不明得死因为何,默默死于有心人手中。
大夫们是被收买了吗?还是能力确有不足?
下毒之人心机也够深沉,许多年过去竟无人察觉,心狠手辣地眼睁睁看他步向死亡,其心可诛。
“这是胎里带来的毒,十分狠毒,想必令堂早已不在人世了吧?”他能出生实在是邀天之幸,还能活到现在。
胎里带毒……“是的,我娘生下我不久后便溘然而终。”
“这就对了,令堂刚有身孕时便中毒了,照理来说你不可能活着出世,母亲的毒会透过相连的脐带将毒过给月复中的胎儿,最多三个月胎血便会流出,像不幸流产一般,根本保不住。”此毒甚为阴狠,除孩子又害母体。
“而我却被生下来了。”面有狠色的柳笑风目光冷冽,看着插入胸口又抽出的银针,长长的细针泛着黑血。
“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令堂怀着你的时候一定身上配有能驱毒辟邪的玉玦或血色玉石,要不便是自知身子有异,私下服用什么千年雪莲子,或是五百年以上的成形人参,故而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多活数月……”
但是再好的药物也遏止不住孩子的到来,若再拖上一两个月,恐怕是一尸两命的下场,这毒太强焊了,来势汹汹,且它还是一种慢性毒药,一般大夫是诊断不出来。
“我娘生前有个荷花形状的玉佩,她自幼就配戴在身上,打从她戴上后便不曾离身,一直到她身故。”原本是要陪母亲一起入土,但是他大舅坚决反对,将玉佩留给他。
因为是亡母之物,他并未配戴,由祖母暂时替他收着,当是亡母的嫁妆之一,待他日后成年再一并归还。
“玉佩呢?我瞧瞧。”好奇心旺盛的林芷娘想借来一观,她对和医术有关的事物特别感趣。
此时他们几人在仁善堂后院,小神医林芷娘有模有样的把脉,一遇到病犯沉痾的病人她便眼神十分专注,不似平日的疯疯颠颠,一张嘴如同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最喜欢医理了,她打算将一生奉献在医术上,她学医的天分无人能望其项背,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如同神助,神乎其技的医术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她初展露才华时并无人相信她能看病,是几个好友舍命相陪让她练手,从她成功的救活一个被大夫宣告药石罔效的商贾后,众人才知原来她身怀绝技,不容小觑。
只是她很少坐堂,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敷衍,因为她更热衷制作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丸,有救人的也有害人的,更多的是捉弄人的散剂。
而她的小姊妹梅双樱,自家武馆成立了天水城第一支镖队,身为武馆千金的她也艺高人胆大的跟着护送,因此私交甚笃的两人常私底下讨论用什么药来对付拦路打劫的响马,不要人命却要他们终身难忘,再也不敢拦插了威扬武馆旗的人与货。
几年下来,这位不务正业的小神医当真研制出不少令人哭笑不得的药,救急的九转大金丹就不提了,她还弄了什么血痒粉、断肠散、飞花飞虫心尽、七情六慾忘情散……别人想不到的她都能异想天开的弄出来,甚至一一试验过,把人整得死去活来。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的,装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神医却专精在捉弄人上头,让有心想在她身上占便宜的人叫苦连天。
“你找她要。”柳笑风修长食指一指。
“找我要?”
“找她要?”
没理呀!为何他娘的玉佩会给了外人?
林芷娘和于香檀面面相觑,没法理解他话中之意。
“聘礼。”
“聘礼?”
听得更迷糊了。
看了看两人迷惑的神情,柳笑风又说:“当初我祖母到于府下聘时,那枚玉佩便是订亲信物。”传给长媳。
“啊!我想到了,不就是压在首饰匣子最下面的玉?”因为好看,她常常拿出来模两下,可不习惯穿金戴玉的她很少配戴,会影响到她制做胭脂的流畅动作。
“对!我也见过,当时我觉得那块莲玉很衬我,还向你讨要过,你说那是别人的,不能给我。”打小认识的交情哪会不肯给,只要她开口,好友绝无第二句话,要什么自己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偏偏那块玉好友却一口拒绝,只让人看了几眼又放回匣子,当时双樱还打趣说着,搞不好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没想到真被她说对了,这攸关女人一生的幸福。
“我娘的遗物我大多见过,但荷玉却是不曾,它归在我娘的嫁妆中,由祖母保管。”他从不过问这些琐事,一个活不久的人还在意身外物干什么,他也用不上。
柳老夫人手底下有不少能人,他们帮忙打理着已故夫人的嫁妆铺子、庄子,以及陪嫁田地,每年的收益相当可观。
可柳笑风很少取用,他的花用都取自城主府,少有大笔的银子支出,因此那些个管事掌柜、庄头又把盈余拿去添地置产,田地一块一块的买,铺子一间一间的增加。
恐怕连他自个都不晓得十余年间增产几倍,大概要把所有的产业交到他手中他才知道自己多有钱,他爹都及不上。
已故夫人的娘家家境并不富裕,至少几房人未分家前,大家手头都有点紧,没法大手脚的花银子。
可是已故夫人的娘却是商贾出身,这个商贾娘出嫁时陪嫁了娘家一半的家产,本身又是经商奇才,累积了不少财富,故而嫁女儿时也是一箱一箱的银子、绫罗绸缎、玉石、药材、古玩、字画、皮毛、瓷器、金玉头面等。
已故夫人的嫁妆令人眼红,是顾家女儿的头一份,其他房的女儿都无如此盛况,甚至连一半也不到,令人又妒又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