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狂奔起来,我已经找了一次,没找着,你快点让底下的人一起出来帮忙找人。”
褚壮一听大惊,“他人不见了?”
言萧着急,“是,我已经沿着路寻了一遍,但没有发现,多半是中途被甩月兑,又滚了出去,这才不在路边,你快点,这天气如果晚上前找不到,他就算不大病一场,也得休养上好几日。”
深秋露重,何况这是在无人山郊,一旦入了夜,水气寒气一起来,许月生那单薄的身子肯定扛不住。
褚壮一吹哨子,一下子就聚集了二十几个汉子,褚壮也不多说,“今日客人不见,大伙换上骑马装,都出去找。”
这时候在屋内等的花好跟月圆出来。
两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见到言萧,还笑咪咪的问:“哎,言二公子?我家公子呢,
您们没一块。”
言萧想怎么也不能瞒这两丫头,于是回答,“那马受惊,你家公子人不见了,我们正要出去找。”
两丫头的笑容僵在脸上,花好恢复得比较快,“我家公子……不见了?”
“是。”
花好转向褚壮,“您不是说那马最是温驯?我家公子不过贪玩,他马术没有很好,怎驾驭得住疯马?”
月圆更是眼眶马上红了,“我也去找。”
言萧皱眉,“你不会骑马,又不熟这里,两人乖乖在这等,给你家少爷烧几道菜,他肯定饿了。”
月圆下跪,眼泪流了下来,“求言二公子一定要把我家公子带回来。”
“我一定尽力。”
就在这时候,诸壮那二十来人都已经换好骑马装束,也把各自的马牵了出来,众人一起朝马受惊的跑马痕迹寻去。
言萧已经来回几遍,他熟,于是由他带路,一大队人马这便往山上奔去。
心里着急,也顾不得礼貌,直接命令,一个人找一段,上坡下坡都要找,找到的人放烟花。
不得不说这几个跑马山头实在太大了,饶是二十几个人,也只能分散找其中一部分,而且因为担心许月生掉入草丛,也不敢快马跑,怕万一踏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言萧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里想着许月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迷,醒着可有受伤,万一昏迷,这山中可有野兽?
言萧正在胡思乱想,就看褚壮放了白色烟花。
“褚壮,你是在做什么?”
褚壮一脸为难,“太晚了,这都是山路,坚持找下去,我的人会有危险。”
言萧不敢相信,“你要收队?”
“是。”
言萧怒目而视,“褚壮!”
“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但是人命是无法取代的,我这些兄弟都有家庭孩子,我得对他们的老娘跟婆娘交代,万一为了找人,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样都赔不起,言萧,你得明白我。”
在山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山的可怕,于是等白色烟花一放,就陆续收队。
言萧知道无法要求,于是跟着大队人马回到马场。
天色全暗了。
言萧道:“褚壮,我知道你有你的为难,那给我火把跟水壶,帮我准备一些干粮,这应该可以吧。”
褚壮道:“言萧,你听我一句劝,这山上不是赌气的地方——”
“我知道。”言萧打断他,“替我准备。”
褚壮跟他认识几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于是无奈的命人准备。
这时候花好跟月圆两人跑出来,眼见大家没有找到人的喜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花好才刚刚病癒,身子还虚,晃了晃身子,居然瘫了下去。
月圆也没去管她,直直到言萧前面跪下,“谢谢言二公子,还请言二公子告知我家公子在哪个方向,奴婢要去找。”
“你即使是个丫头,那也是个姑娘,好好待在这里吧。”
“奴婢,奴婢不能放我家公子在外面过夜……”
就在这时候,褚壮抱着三个火把,一个包袱,两个水壶过来,也没看月圆,直接跟言萧
交代,“火刀在包揪里,一个火把可以点两个多时辰,带上三个够了,这山上以前是种水果的,有些农忙时用来休息的小屋,都是无人的,你若累了,尽可进去休息,找到人就放烟花。”
“好。”
月圆呆住,“言二公子要去找我家公子吗?”
褚壮没好气,“废话。”
他心情也不好,虽然担心许月生,可是自己没办法为了许月生去冒险——还以为自己大无畏的想踉许月生在一起是多大的勇气,现在想来简直可笑,表面上说是家里有老娘,不能让她难过,其实他知道,是自己更爱自己。
许月生真的很可爱,但是自己没办法为了他,在天黑的山上搜人。
褚壮气自己,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把气出在月圆身上。
月圆也不恼,哭着对言萧磕头。
言萧把东西背在身上,又想着这马跟自己奔波一天,于是又换了马,这才纵马上山,找人去了。
晚上的山上很冷。
风更强,还带着水气。
火把在风中摇晃着。
又是那一条路,这一整天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走了几趟。
但是马蹄印子在这条路上,那么要找许月生,也只能从这条路开始。
那块从马踏拿下来的湖水绿布块还在言萧怀中,他从不迷信的,但他这时候希望上天见他一番诚意,能让他找到许月生。
你在哪里呢?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不好,当初如果见到褚壮,不介绍两人认识,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偏偏自己没想那么多,让褚壮跟许月生相识,还约了日期骑马……不,若早得知今日之事,他一定会往南路市集去,而不是北路市集。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牵挂,若是……那他会一辈子遗憾的。
不对,言萧,你在想什么,许月生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情的那是什么?
罢刚经过的草丛边有东西。
言萧勒住马匹,回头,怕看漏了,看得很仔细。
草丛中有个奇怪的痕迹。
是下坡的地方,倒像是个人滑下去倒出来的……
他放慢马的速度,顺着那痕迹一路往前,心跳开始快了起来,这痕迹千万要是许月生留下来的,他找了这么多次,好不容易有点新发现。
终于,往下不知道多久,他看到一个身影,横卧在一棵树下面。
快马过去,勒停,下马。
丙然是湖水绿的袍子。
心翼翼的把他翻过来,要测鼻息时,只觉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颤着手指放到他的鼻尖。
暖暖的气息。
虽然很微弱,但有气息!
言萧跌坐在地上,定了定神,月兑下袍子往许月生身上盖住,“许月生,听得见吗?许月生?”
小小声的,怕吓着他,只敢用很小的声音喊。
许月生嘴巴动了动,“……是我大舅舅……”
是我大就就?虽然听不明白,但见许月生还能有回应,还是高兴的,言萧又轻喊,“许月生,醒醒。”
“……嗯,谁?”
“是我,言萧,还记得吗?”
言萧就见他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有记忆以来,言萧第一次这样高兴,原来一个人的欣喜是可以到这种程度。
他只不过睁开眼睛,自己就高兴得不得了。
“……我在哪……”
“你摔下马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手脚动一动。”
就见他动动手,动动脚。
“身上呢,哪里疼?胸口?背?用力呼吸看看疼不疼。”
“……全身都疼……”可怜兮兮的语气。
言萧放心了,还能撒娇,问题应该不大,“还有感觉,那是好事,你该高兴一点。”
“天怎么这样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