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发现自己被救醒早就慌了,听见这话连忙点头,“对!对,她态我吃了药!”
这分明是强辞夺理!对方就是刻意找碴,一点逻辑也没有。
沐依儿忍着心里的怒气,冷声说:“我没有,我说过要是不信我,你们可以找其他大夫来诊治。”
她是真的恼怒,她救回那人的命,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
她知道会有人找麻烦,却不曾想过对方会拿人命来开玩笑,身为大夫,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和人串通,今日这事你们蔺府定要给个交代,否则我们就把这粥棚给拆了!”
听到这话,沐依儿笑了,“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拆了粥棚?”
这话令周围灾民议论纷纷,他们一方面害怕蔺府的粥真的有问题,一方面又怕粥棚被拆了,他们下一顿该上哪去找?虽然将军府和华府也有施粥,但今日一事弄得他们人心惶惶,压根不晓得该信谁。
“你们的粥差点吃死人,不拆难道让你们继续害人吗?”灰衣男子今日本就不是来讲理的,而是要阻止蔺府继续施粥,所以也不啰嗦,手一招,一群人便卷起衣袖上前打算拆粥棚。
“住手!”沐依儿没料到他们会如此蛮横不讲理,见带来的人手挡不住,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拦。
然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挡得住一群来势汹汹的男人,尤其还是拿着棍棒的汉子。
眼看一根木棍就要从她头上劈下,她愣在原地,完全忘了该闪躲,只眼睁睁看着棍子落下。
“小姐!”阿喜大喊,却来不及拉开她。
就在这瞬间,一道黑影迅速冲过来。
沐依儿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接着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护在怀中,那木棍重重落在护着她的那人身上,来人就这样硬生生替她挨了一棍。
“锦狐狸!”沐依儿紧张的大喊,她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护住她的人是谁,那熟悉的气
味她怎么可能不晓得。
锦修闷哼一声,那双俊美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脚一抬便将身后那人踹了老远,这一踹也让闹事的众人全停了下来。
“把人给我拿下!”锦修沉声吩咐。
身旁的人立马将闹事的人一个个制服,现场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常。
“你们是谁?怎么可以乱抓人!”灰衣男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不停的挣扎叫嚷。
锦修将沐依儿护在身后,才转身道:“你们是要乖乖去京兆尹,还是要我把你们扔回去给明政扬?”
这一句话顿时让闹事之人陷入一片死寂,灰衣男子双眼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折腾,任由他的人将他们给带走。
“还有他,也带去。”锦修手一指,指向刚刚呕吐不止的汉子。
汉子面色发白,忙求饶,“大人饶命,小的、小的是有苦衷的……”
他体质特殊,吃不得发物,只要沾上一口便足以致命。
而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在这世道靠他一个男人根本养不起,眼看一家子就要过不下去,那灰衣男子找上门,利诱他演这场戏,代价是他的一条命,只要事成,他们就给他一百两银子安顿好他的妻小。
为了一家人的生存,他只能应了,可谁也没想到戏没演成,他被救活,这些人还被抓。
如今钱没了还得吃上官司,那他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敢做就得当,你的苦衷与我何干?”锦修冷声说,毫不顾虑汉子的求饶。
直到现场一片安静,蔺府的大管事这才出面大喊,“各位都看见了,是有人在闹事,和咱们的粥没有关系,我们蔺府是真心诚意想帮助众人,没有什么企图。来!大伙快重新排队,省得粥凉了。”
众人虽然仍有些质疑,却还是乖乖排起队,继续领粥。
直到一切恢复正常,沐依儿才紧张的看着锦修,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那一棍子那么的大力,震得她都能感觉到,想必落在他身上很疼。
“我没……”那一个“事”字在看见她眼中的担忧时硬生生拐了个弯,“疼!疼到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他毫不知耻的在装弱小。
偏偏沐依儿看不出他的把戏,紧张的要帮他查看,“我看看。”
让她看还得了?他知道沐依儿懂医,这一看还不得露“先回府吧,刚刚那棍子似乎打到了头,我发昏。”
“打到头?”沐依儿脸色变了,忙扶着他往蔺府走去。
佳人在怀,锦修自然不会拒绝,甚至过分的将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好汲取她身上的香味,大大方方的吃豆腐。
远处的华少楚见状瞪大了眼。
不是说不用计划,不是说要直接了当?那这会儿是在做啥?
这家伙心口不一呀……
第五章 赖皮吃豆腐(1)
将军府里楼阁林立,朴实大气,庄严瑰丽的景色错落有致,迂回曲折的回廊上铺满鹅卵石,阳光打在上头,使鹅卵石看起来更富光泽。
回廊尽头是一座红柱绿瓦的八角亭,八角亭周围环绕着湛蓝清澈的池水,另一头则是锦修居住的院落——长序院。
“痛痛痛——不行,我手举不起来!”
长序院传来一阵叫声,让沐依儿无语,“你动都还没动,喊什么痛?”
那日锦修替她挨了一棍后就成日躺在床上唉唉叫,非要她日日来照料他。
一开始她很愧疚,毕竟他为了护她而受伤是事实,可几日过去后,她总算看出这货压根就是装的!
偏偏她拒绝不了。
“我一动到手手就痛,手一痛头就疼,所以你喂我。”某人很不知耻的把嘴巴张开,要求她喂食。
沐依儿额角一抽,差点把整个碗往他脸上砸下去,咬牙说:“伤了右手还有左手,我记得你左右手都能运用自如。”
锦修天生就是个练武奇才,四肢的协调性绝佳,双手并用自然不稀奇,吃饭这等小事根本难不倒他,可这家伙却厚脸皮的天天让她喂饭,他是没长牙的女圭女圭吗?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呀!
“沐小依,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不过是喂顿饭,你用得着这么计较?”锦修眨了眨那双绝美的眸,无辜的看着她。
见到这模样,沐依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咬着牙将手中的调羹塞进他嘴里,“吃吃吃!撑死你好了!”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吃?一日三餐就罢了,还外加点心和宵夜,虽然两人比邻而居,可让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来喂宵夜也太过分了吧?
锦修被塞了满嘴的饭菜,却非常的心满意足。
使苦肉计是不道德的,可只要能多和沐依儿相处,他一点也不在乎道德这两个字的定义。
“依儿。”
两人火药味十足之际,一道爽朗的叫唤响起,沐依儿转身一看,见是锦修的母亲,忙起身见礼,“锦伯母,您好。”
锦夫人慈爱的扶起她,“都这么熟了还见什么礼,快起来。”
沐依儿顺势起身,朝她笑道:“拜见之礼不可废。”
“你呀!从小就是这么乖巧,我家这两个与你相比真是差太多了。”想到自个儿那皮猴般的女儿她就头疼。
“娘!我明明也很乖。”锦轩从一旁冒了出来,朝自家娘亲扮了个鬼脸。
“就你方才那样子也能算乖?”锦夫人给她一记白眼。
好好一个女孩儿成日吵着要上战场,像男孩子一样野,这性子要是嫁了人,谁家能容忍?
为了女儿的婚事,她可头疼着呢。
好在自家媳妇是个乖巧的,这点尚让她觉得欣慰。
见锦夫人突然用欣慰的眼神看向自己,沐依儿有些莫名其妙,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锦修不客气的问:“你们来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