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真的只要一张阿筌的脸,不想要阿筌的身子,不想要阿筌的温柔与激烈?饮食男女,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逃不过荷尔蒙与费洛蒙的催促。
如果他们有孩子了呢?为母则强,她能不想为孩子做些什么?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通,与其放任问题发酵,不如将问题抬在萌芽前。
“可以吗?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向你说的每句话都会兑现。”
星星沉默,因为他没给她选择权,不管她说可以或不可以,事情都会照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进,她只有接受的分,没有反对的权利。
既然如此,说什么都叫做多余。
第十一章 死局出现转机(1)
马车里,殷箬半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手中的瓷杯,眉毛打了死结。
那天听到传言,皇帝有意为韩镇赐婚,殷箬和岳笙立刻进宫求见。
尽避确定薛蓉和韩镇的关系,他无力阻止赐婚,但殷箬在皇帝跟前认下星星了。
他没要求太多,只向皇帝讨个封赏,他们认为夫妻实力相当,星星才不至于被欺负。
他以为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清楚,没想皇帝满口同意,转头却给韩镇赐了个平妻,是平妻,不是姨娘!而他要求的封赏是郡主名号,皇帝却只给了黄金五百两。
星星缺钱吗?就算缺,她有两个爹,两个爹能给她的何止黄金五万两?皇帝这样做,分明是搧他们的脸。
消息传来,殷箬暴跳如雷,他已经错过一次,这回绝对不让女儿受委屈。
再然后,他派去镇远侯府的人发现星星住的院落被守得滴水不漏,连半点信息都送不进去,这让殷箬坐不住了,那形势分明是禁锢。
他不晓得星星情况怎样,她是怎么想的?她愿意韩镇迎娶平妻吗?韩镇有没有让她受委屈?
如果她过得好,他可以不打搅她的生活,如果她过得差,殷箬怎能若无其事地生活?然后今天,他们收到锦绣画坊辗转传来的信件。
是星星写的,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他们读出若干讯息。
请将我从侯府带走,我便认祖归宗。
那天她表明态度,她不愿攀附、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只想靠自己双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那样骨气、那样骄傲的星星,却为了想离开侯府,愿意认父亲。
所以她百分百被软禁了,她身不由己,连一封信都必须透过楚东家才能传递,所以她过得不好,为离开那里,愿意违背心意。
“别急,有我们在,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如果礼亲王的名头不够用,我还能操控几个御史,到时再看看韩镇要脸还是要平妻。”岳笙道。
“谢谢你。”
“做什么道谢,那是我们的女儿。”揽过殷箬的肩膀,他轻声安慰。“带走星星后,我们去江南吧,那里人文荟萃、风景优美,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但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星星爱韩镇呢?非要将他们拆散吗?”
他们明白,那些孩子有多喜欢星星,星星又多在乎他们,而韩镇宠妻都宠出名声了,当真要为一个薛蓉,让她放弃辛苦经营的感情?
殷箬缓缓地将杯里的茶倒进嘴里,茶冷了,入口微涩。
他很清楚相爱的两个人因环境而分手是多么痛苦的事,那些年与岳笙的分分合合,不正是因为如此?
他是亲王,身分尊贵,岳笙是朝堂重要的官员,两人的事情一旦曝露……舆论杀人呐,皇家容不下他、岳家更容不下他,两个不见容于天下的人,如何能光风霁月纵情山水?
如果在一起要付出的代价是毁灭,这样的感情能不能继续?
他们苦头尝尽,才换来心境转变,那星星呢?如果她爱韩镇,如果离开,她必须承受同样的痛苦,他们能不能舍得?
“如果星星决定离开,我会为她撑腰到底。”就算她的决定很任性。
身为父亲,有权利将女儿宠得任性恣情、无法无天,过去,她不曾享受过一分父爱,那么未来,就让他把欠下的全数还尽。
礼亲王带着大队人马前往镇远侯府的消息传进宫里,正在批改奏章的皇帝吓得毛笔一丢,恰恰丢在正踩着凌波微步走来的小彰子身上。
“皇上?”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连忙跪地,把御笔捡起来,高举过头。
皇帝咬牙,该死,他没想到小皇叔会为一个私生女连面子都不要了,还以为就算小皇叔心里有几分不平,也会吞下去,终究没养在膝下,能有几分感情?
包何况,她好歹是镇远侯的嫡妻呐,傻子才会放弃。
“来人!”宫卫快步进来。“派五百名羽林军去镇远侯府候着。”
“是。”皇令一下,宫卫快步往外走。
皇上瞪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彰子,气道:“还跪着做什么,伺候朕更衣。”
包衣?吭?被墨水弄脏的不是自己吗?怎么皇帝要更衣了?
“傻啦,快一点,朕要微服出行。”
厅里气氛凝重,下人被赶出去,里头安静得针落可闻。
“侯爷可听清楚了?”殷箸寒声问。
“听清楚了。”韩镇回答。
原来当年孙家并不是为了羞辱自己,才让一个养在外头的庶女下嫁,而是礼亲王在中间横插一脚。
“星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要带她走。”他不废话,直指来意。
“星星是我的妻子,出嫁从夫,岳父无权带走她。”他也不赘言,直接表明立场。
岳父?就这么叫上了?这人脸皮有多厚啊,星星都不要他了。
“皇上口谕,一纸休书,星星早与韩家无关。”
“此事小婿并不知道,请问岳父,休书在何处?”他算准休书不在对方身上,星星手上也没有,否则早就拿出来与他对簿公堂。
无耻!明知道他这父亲还没正式认上,哪儿拿得出休书?说这种话,存心堵人。
岳笙道:“侯爷还是先让星星出来见一面,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韩镇哪能让她出来?礼亲王阵仗摆这么大,摆明谈不拢就抢人,他傻吗?星星一心想离开,要是让她知道有人可依靠,她还能留下?“侯爷有什么话,直接对小婿说吧。”
“你这个女婿,本王可不敢认。”
“也是,星星从没提过亲生父亲这回事,许是谣传。”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韩镇咬紧牙关,谁敢同他抢星星,他就敢与谁杠上。
“你!很好……韩镇,你以为本王什么准备都没有吗?你今天不交出星星,我就让人踩平镇远侯府!”他足足带上两百人,全是有武功在身的。
“好没道理,堂堂礼亲王光明正大上门抢侯爷夫人,不知话出了这个门,会传成什么样子,王爷不在乎名声,可星星呢?外头会怎么说她?不安于室、生性?这是王爷乐见的结果?”
“侯爷将女人禁锢在后院就好听了?”岳笙反问。
“禁锢?岳大人可得想清楚再开口,高门贵妇本就是贞静贤德,镇日在府中操持后院之事,又不是骂街泼妇,哪能天天在大街上待着。”
“哼,平日里见着,还以为是锯嘴葫芦一个,没想到如此巧言善辩。”
“侯爷打定主意,要与礼王府对峙?”
“小婿并无此意,只是恳请王爷给一点时间,待过了这段时日,小婿必定带星星回娘家一趟。”不管殷箬认不认,韩镇都坚持自己是他的“小婿”。
殷箬气疯了,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这段时日’指的是多久,等你娶了平妻,等星星伤透伤尽,等她被你磨得无法不低头之后?记不记得之前星星是怎么被迫害得连反抗都不能,只得收下休书离开将军府?对不起,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本王的女儿不吞这种苦。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