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人绑架,她差点死掉,重新活过来,才从此怕黑、怕人,不敢一个人睡……吗?
只以为她是都市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一点小事情就哇哇叫,早上爬不起来,早餐也要老人家准备好的被宠坏的小孩……
唐明听说她出过事,却不知道出过这种事!
他绷着脸,一路无语,跟着她的步伐默默骑在她身边,陪她到学校。
白雅君低着头想起莫名来,愈走愈慢,以至于没注意到唐恶人今天善心大发……
往常她走慢一点就被他踹,每天到校都跑得气喘吁吁。
唐恶人甚至在第一节下课买来面包和牛女乃给她,早餐被吃光的白雅君理直气壮地收下了,而且一下子就吃光光。
她也没看到当面包和牛女乃搁在她桌上时,整个班上慢慢安静下来,全班都转过头来看见这一幕,一片鸦雀无声,个个张大嘴巴,眼神有惊恐、有猜疑、有难以置信——
唐明有白雅君不知道的外号叫唐掌门,指的是他好坏名声全都包办了,学校奖牌、奖状、奖学金他专门,还有枢门也是一绝,钱到他手里有进无出,从小学、国中到高中,只有别人请他,没有他请客这回事。
全班眼睁睁看着日本女圭女圭左手牛女乃、右手面包,一口接一口,还跟唐掌门呛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一年二班这节下课时间过得特别长,大伙儿看着表读秒数,不知道是牛女乃有事,还是面包有事,笃定的是日本女圭女圭吃完会出事——
唐大掌门人良心早给狗吃了,他请客?天底下没这回事!
……幸亏,最后响的是上课的钟声,不是“欧伊、欧伊”救护车的鸣笛声,日本女圭女圭在第二节下课脸色惨白跑去厕所蹲了许久才出来是意料中的事,已经称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天保佑,日本女圭女圭有惊无险,再次验证……唐掌门没事请客?门都没有!
小朋友,妹知道长和巷怎么去吗?
长和巷,不就在她家附近——
“不是我自夸,小时候我真的是一个很热心的小孩,听到有人问路,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就不省人事了。”
今天上半天课,中午吃饱饭后,白雅君本来要去睡午觉的,过去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唐明突然出现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主动说要教她骑脚踏车!
白雅君想当然耳还是老话一句,“还说你不喜欢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出来了。
唐明骑车载她到镇郊外,找了一条平坦无人烟的田间小路让她学车。
他的脚踏车车身比较高,白雅君跨上去脚构不着地,唐明在后面抓着维持平衡,她抓着把手摇摇晃晃,踏板始终轻轻踩,不敢一下踩到底。
唐明这时候突然问起莫名进入她家的过程,这又得从绑架事件说起了……
“我醒过来时,眼睛被蒙住,嘴里塞了布团,手脚也都被绑住封在大纸箱内,被扔在旧大楼的载货电梯。我听到铁门拉起的声音,随后电梯发出尖锐摩擦声,摇摇晃晃的上升,我就被关在那儿了……那是一个黑暗无声,冰冷饥寒的地狱,当我企图扭动挣扎时,晃动就听到刺耳的声音,我感觉到电梯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往下坠时,我动都不敢再动。”
白雅君眯眼望着一片水田,水面蓝天白云、绿树倒映,白鹭鸶飞过,她不安地往后看一眼,确认唐明在后面稳稳抓着。
第5章(2)
“在那个空间里,你被关了多久?”被关了多久,直到现在她仍对人、对黑暗埋着极深的恐惧。
唐明问,她才继续说……
“后来我才听说我撑了五天。当时又饿又累又想哭,蒙着眼睛的布条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喉咙渴到快窒息了,几次都差点昏过去,但是想到爸爸、妈妈,想到外公他们都不能没有我,我咬牙硬撑下去。我不敢睡,怕一睡不醒,我不能让自己昏迷,就这样在黑暗里撑到最后一口气,终于撑不下去以为自己要死掉时,我听到声音,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幻觉。”
唐明终于明白她在黑夜里不敢睡……一个人不敢睡,是怕一睡不醒,从此长眠……
“阿名从那一刻走入我的生命里,解救我离开那该死的电梯,把我从纸箱里解放,松开我手脚的束缚、拿掉眼睛的布条,让我重见天曰,重新碰触到温暖的体温……那时候我以为我看到天使。”白雅君不自觉看向手腕,手腕上空空的,再没有手帕绑着莫名公仔。
拜毒嘴明之赐,那天以后她想系上莫名公仔,眼前就会浮现他轻蔑的嘴脸,好像在嘲笑她紧紧抓住她弟弟不放,才导致莫名求去,因此她下决心不再依赖弟弟。
这样,莫名就会回来了吧?
“原来如此……他救了你,所以你父母收养他,成为你弟弟。”怪不得她对弟弟依赖如此深,原来是救回她一条命等同再生父母的大恩人。
唐明隐隐扯起眉头。
“嗯,所以我跟我弟弟的感情非常深厚,比亲姐弟还要亲,现在你知道了吧!”白雅君最讨厌外人说莫名是领养的,她和莫名的感情比亲姐弟还要好呢!
“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她房间满是姐弟合照。
“嗯,因为他外表很稚女敕,长得很秀气,我们只差一岁,身高差不多,他小学时常被误会是女生,念到国三邻居以为他在念小学,说他长得好高大,他气到朝人家的庭院丢果皮。哈哈,他最痛恨人家说他小,常常板着脸装老成。我弟弟阿名他真的……又白,又俊,超级可爱,我每天抱着他,都很想咬一口呢,哈哈哈——哼,小时候可爱多了。”
白雅君仰头望着天空大笑,又想起她做的梦,莫名飞向天际越过大海离她而去的恶梦,而事实莫名确实一个人逍遥去了。
“咬一口……你难道每天抱着他又吻又亲?”唐明忘了抓住脚踏车,两手一松……
白雅君正鼓起勇气用力踩踏板,这一踩下去,人车冲出去——
“哇啊……妈啊——”
连人带车掉进水田,陷在烂泥巴里,唐明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拔出来。
“你干嘛放手啦!呜呜呜……”
“还好、还好,烂泥巴很软,不痛。”唐明眼见日本女圭女圭变成泥女圭女圭,从头脏到脚,咧着嘴安慰她。
“呜呜呜……你还说风凉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白雅君气得嘶吼,每次被他毒气一喷,她都忍不住怀疑他的真心。
“这还用说吗?”唐明早已经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答案从来都是否定——
白雅君怒瞪着他,看他小心翼翼避免弄脏自己的衣服,她抓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子以后,灵亮的眼神一闪。
不承认喜欢她?试就知道了——
唐明发现她凑上来要吻他,身子一偏俐落闪开了!
但得意的笑容却落在白雅君嘴角上,她趁他重心不稳推他一把,推得很用力,毫不留情——
一向只有整人的份,很少被整到、害怕被报复也没有人敢整的唐大掌门人这回判断错误,被白雅君的假动作骗到,被推进水田,栽在烂泥巴里……
“还好、还好,烂泥巴很软,不痛、不痛哦——”白雅君幸灾乐祸,现学现卖,还奉送女圭女圭音。
唐明全身都湿了、脏了,坐在那儿,见她白皙的脸蛋半张脸沾了泥巴,还乐得跟他妹妹一样笑开怀,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缓缓扯起嘴角……
“开心吗?开心就好、开心就好……”他眯起眼,频频点头,从泥巴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