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是人的体温……好温暖的一双手……
但她好像瘫了,动都无法动。
棒了好一会儿,她努力让自己张开眼睛,瞬间光线刺眼。
空旷大楼内,从窗扣进来的光线灰漾檬的,像是阴天,像是日落黄昏,但对她而言这道光如艳阳刺眼……
重见天日,不清的光线,彷如冬日里的暖阳温馨,那么教人感动,让人激动落泪,想大力拥抱。
在她虚弱的身子前,跪着一个男孩,光线照着一半身子,照亮他侧颜。
她往上仰,看见……熟悉的脸……
凶巴巴的……天使的脸,从此深烙在她内心滚烫炽热的位置,重重的烙印了莫名,他怎么知道她被绑架,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怎么找到她……走在垂死边缘的她又怎么会在乎呢?
奇蹟般捡回一条命,白雅君永远会记得她如获新生的生命是莫名给的,白雅君发誓爱他一辈子,视同她的生命一样爱他——莫名。
在绑架事件后,白家父母收养他,视同亲生儿子疼爱,冠了白家的姓,白雅君和白莫名成为姊弟。
“莫名……莫名其妙……你回来——我叫你回来……”
“痛……”少年被少女拧痛耳朵醒过来。
“不准走……不准走啦!坏蛋。”少女紧紧拽着少年的衣角,一只脚横在少年肚子上,嘴里咬牙切齿梦话不断,梦中又往少年胸口捶了一拳。
这对姊弟,从国小到国中,感情好到时刻不能分离,白天一同上学,晚上同睡一房,共卧一床,白雅君的黑夜已经习惯要有白莫名睡在身侧才免于恐惧,安心入眠。
白雅君以为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有白莫名,她要黏着莫名到老、到死,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他们一同考上一条高中,到外公的家乡念书,一起住在外公家里,一起手牵手读书睡觉,假日到河边抓鱼,爬到树上看风景,过优闲的乡下生活。
一想到即将远离到处是高楼大厦、要命电梯的都市,和亲爱弟弟一起搬到乡下去住,白雅君大大松了口气,夜里做梦都会笑。
但是,国中毕业前夕,白莫名突然宣布晴天霹雳的消息,一瞬间把白雅君的莫梦打碎了!
白莫名小白雅君一岁,个性独立孤僻,不爱接近人,却有天才智商,在校成绩拿第一、校外能力测验统统拿高分,一路陪着白雅君念完国中——
白莫名却背着她偷偷申请了国外知名大学,并且顺利通过。
不是高中,是大学。
那是成绩不差但只有凡人脑袋的白雅君越不过的门槛,写下两人注定分道扬镳的残酷事实。
白莫名渴望通过这次的考验,迅速成长茁壮,希望将来走在白雅君的面前为她遮风避雨,为他们一家打造一座能够安心快乐居住的城堡,短暂分开几年,是必须 做的决定,两人将来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莫名冷静而又理智的分析给白雅君听,最多五年,少则三年,他一定完成学业回来,希望她能支持他的决定。
白家父母一直很骄傲有白莫名如此懂事又聪明的儿子,听到儿子为长逮的未来所做的打算,两人感动落泪,举双手赞成儿子的决定。
但是白雅君不赏脸……
“我才不要住城堡,不稀罕!”
白雅君非常生气亲爱弟弟抛下她,却说是为了她。
她一下子刺红眼睛,哭着大吼。
真是为了她,就应该知道她不能没有他,要走干嘛不把她也带走,一个人远走高飞算什么……
“莫名其妙!”
白莫名闷声不吭,任她在梦里发泄,冷不防肚子又挨了一脚,一张比实际年龄更显稚女敕的白俊俏脸皱成一团,复杂的视线落在白色梦幻公主帐的圆顶上头。
为了和她在一起,他欺骗她,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入白家户籍成为她的弟弟。
其实他也很无奈,为什么只有童养媳,没有童养夫呢?
打那一年,她把病恹恹的他拖进家门那一刻起……他就把她放进心底,早就,深深,爱上她了。
白莫名轻轻抚模她熟睡的脸庞。
离开她是不得已,他还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被保护者,为了不连累她和家人,他只能做这个选择。
他在国外会努力,等到他成长茁壮,足以站在家人面前成为盾牌当一个守护者,他会回来和她团聚。
在这之前,她得为他好好照顾自己,等他……
“君,等我回来。我会……”
他会长成她心目中高大威武又壮又帅的白马王子回来接她。
“白莫名……阿名……留下来……不要走……不要……”
第1章(2)
一条镇
不要走。
但是,白莫名还是丢下她走了。
他搭上飞机那一刻,白雅君就郁卒了。
白莫名本来要陪她到一条镇来,陪她参加新生训练,等她习惯新环境,他才出国。
白雅君却赌气不接受。
于是……
新生报到前夕,她发烧、胃疼、肚子也疼,一连病了好几天,直到开学两天后才到校。
一早外公开车载她到一条高中,把她丢在校门口就离开了。
外公认为绑架事件是小时候的事情,她必须学着走出阴霾,爸妈的过于保护导致她依赖家人,见到外人产生恐惧、畏畏缩缩,不像个健康的孩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白雅君也知道外公是对的,她想念过去的自己,那个胖胖的,在阳光下蹦蹦跳跳,充满笑容有号召力、无所畏惧的快乐开朗的女孩。
所以她鼓起勇气独自走进校园,靠着自己的力量弯弯绕绕走过几条长廊,找到A栋,爬到三楼,找到自己的教室。
四胡国中考上一条高中的学生有三人,莫名出国留学了,另外一人不同班,她也不认识。
站在一年二班教室门口,空气陌生,风景陌生,声音陌生,所有的人事物都陌生,白雅君突然止住脚步,心脏狂跳起来——
怦。
怦怦怦……
怦怦——
她赶紧握住左手腕!
手腕上系着手帕,手帕绑着公仔女圭女圭,女圭女圭的模样和莫名,个模子印出来的,
身上穿着一条高中的制服,是莫名离开前送给她的礼物,是他的分身,代替他陪伴她来上课。
尽避想说服自己,莫名陪在身边,不用害怕,但是白雅君的心跳还是愈来愈快,脸色逐渐惨白,双腿发抖,感觉她就要窒息要晕过去了——
阿名……
阿名,帮帮我……
帮我——
她把莫名公仔按在胸口前,心里默念时,突然被人从后脑杓推了一把!
白雅君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冲进教室里差点栽跟头,两条发辫飞起来时,又被人扯住——
虽然及时抢救了她一入新校园就跌个狗吃屎的运势,但是硬生生的被扯住头发……
好痛……痛痛痛——痛死了!
重力加速度被扯住的发辫和头皮拔河,白雅君痛得眼泪都快喷出来。
是哪个混帐推她又扯她头发啦——
“阿明,早啊。”有人从身旁经过,和她身后的混帐打招呼。
阿名!
白雅君听到有人叫阿名,惊喜的眼泪在眼睛里打滚,激动又感动,嘴角扭曲憋住不自然的笑容……
呜呜,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阿名一定不忍心丢下她,他一定是到了国外听到她生病,担心她又坐着飞机回来了!
呜呜,阿名,她果然还是不能没有他!
阿名——
白雅君心烧得沸腾腾的,迫不及待转身扑到阿名身上——
“阿明!二年级唐元真的是你表姊?跟你一样姓唐?”又有人进了教室,声音亢奋带点猪哥声。
“嗯。”
嗯……白雅君听到又有人叫阿名,但身后回答的声音却不是阿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