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怕什么?”
“怕娘不要晚儿了,怕以后都看不见娘。”说到后来,他声音哽咽,让人听了心酸。
她也怕啊,怕失去苏蒙、失去晚儿,怕再度失去亲人,这个家她费了很多心思经管,只是决定权不在她手上,她也图安逸,也图受人所喜,只是,做决定的人不是她。
抱紧三个孩子,她说:“抱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宜瑄站在门外,一双眼睛嫉好得发火。
凭什么她的儿子口口声声喊别人娘喊得这么顺理成章?凭什么她的丈夫心里眼里只有个甯语瞳,好像她是路人。
不对,她才是和苏蒙一起长大的女人,是他同床共枕的内人,为什么一转眼全都变得不一样?
她是做错事,但她后悔了呀,愿意尽全力弥补,她旁的不敢多求,只求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无法改变现况,就只能责怪他人,都是甯语瞳的错,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不过是个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贱货,没有资格鸠占鹊巢,更没有资格享受属于她的福分。
可是甯语瞳怀孕了,有孩子、有底气,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不想争权夺位,怎么可能听话安分?就算自己心机用尽、处处把她压下,都无法敌得过在苏蒙心底重要的甯语瞳,对不对?
这个家很快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拳头紧攥,不行,她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是她的东西她就必须悍卫,不管是丈夫、儿子、还是荣华富贵。
抬高下巴,她冷着脸走进屋里。
发现林宣瑄,三个小孩立刻坐直坐正,阿晨甚至跳下床,护在床边。
林宜瑄对着阿晨冷笑,自不量力!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要以下犯上?”
她说完,扬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去。
瞳瞳及时把阿晨拉开,险险避过这一掌。
瞳瞳并不好斗,相反的,她是和平主义者,但林宣瑄一上来就对孩子动手,这让她忍无可忍。
“大人的事,不要迁怒到孩子身上。”
林宜瑄月兑了瞳瞳一眼,是她迁怒孩子,还是甯语瞳拉着孩子当作底牌?真真是上下嘴皮一碰,什么话都可以扯得出来。
眼看林宜瑄态度不善,战事即将爆发,瞳瞳对晚儿说:“娘和夫人有话要说,你们今天大字练了没?”
晚儿哪能练大字,不过是拿着笔在纸上涂涂抹抹、横横竖竖画着,倒是阿晨、阿曦需要练字。
“没有。”三个孩子老实回答。
“你们先去练字,练完字再过来陪我说话,行不?”
“行。”晚儿用力点头,他要很乖很听话,他不让娘累,这样娘才会喜欢他、才会留下来,他始终记得爹娘成亲第二天爹对他说的话。
晚儿答应得很快,但阿晨忧心忡忡,他答应老爷要把夫人照顾好的。
瞳瞳看出他的焦虑,柔声道:“放心,没事的,快去写字,写完拿过来给我看看,一个月没看你们的功课,也不晓得退步了没有。”
见瞳瞳还能唠叨这些,阿晨松口气,再看看林宜瑄,愁了眉头,真会没事的,对吧?
在瞳瞳的坚持下,阿晨和阿曦牵着晚儿离开。
“瞳姨娘口口整声自称娘,还真是脸大。”林宜瑄一开口就是针锋相对。
“晚儿一直是这样喊我的,我并不觉得不妥。”瞳瞳也没打算对她客气。
“需要提醒你吗?晚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是你先放弃他的,在他最需要娘的时候。”
“那是因为当时爷不长进,自甘堕落,与盗匪混在一起。”
“所以苏蒙现在长进了、不自甘堕落了,你便迫不及待的跑回来?”瞳瞳也不示弱。
“我本来就应该回来,我与苏蒙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你呢,不过是个用钱买回来的贱婢,谁给你说话的权利?”
“如果夫人脑子还好使,我从来没打算与夫人对话,始终都是夫人自己巴上来。”
“甯语瞳,你给我听清楚,不管是晚儿还是爷,都是我的。”
“没有谁是谁的,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他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决定自己想要亲近谁,这件事由不得我讨论。”
“嘴尖牙利有何用,我与爷一天不和离,你就永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妾。”
“这样讲话能让你安心的话,就说吧。”瞳瞳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林宜瑄痛恨瞳瞳这种态度,这种摆明没将她放在心上的态度。眼底冒出火光,她咬牙切齿。“我低声下气,本想与你和平共处,没想到你并非善类。”
瞳瞳轻笑,“和平共处”是她最大的寛容吗?谢啦,不需要。
她实话实说,“我与你不同,我从来就没打算和你和平共处,不只你,任何想要和我享丈夫的女人,我都不会给对方和平共处的机会。
“你说得很对,我非善类,所以停止你的想像,我不会是你的对手,不会与你做无讲的门争,你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苏蒙。”
如果他坚持让林宜瑄留下,她便一拍两散,在不对等的婚姻中受尽委屈,从来不是她的选项。
“你就这么有把握,爷一定会选择你?”
“我没有把握,但他可以选择你,我便可以选择别人。”
“你的身子已经给了爷,还能选择旁人?”
“当年你跟别的男人离开,身子给了旁人,现在不也选择回来?”瞳瞳刻薄了,但女人的战争中,她不想落败,就没有权利善良,为了孩子,她无权懦弱。
“当时我是迫不得已。”林宜瑄涨红了脸,眼底有掩不去的羞愧。
瞳瞳微笑,对她的“迫不得已”不做评论。
“走吧,你的去留与我无关,不必与我讨论你的未来,你选择你的人生,我选择我的方向,再重申一次,我永远都不是你的对手。”
林宜瑄暗恨,甯语瞳真正想说的是,自己不配当她的对手吧?甯语瞳打心底瞧不起她?凭什么?真以为母凭子贵,她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不知道呢。
怨怼冲上脳,林宜瑄道:“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但愿你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句话说得好,但愿你也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一句接过一句,谁也不让谁,直到下人禀告,“老爷回来了”,战火方才停止。
瞳瞳并不介意战火延烧到苏蒙头上,但林宜瑄介意,她需要在苏蒙面前保持柔弱无害的贤良形象,所以她急急退场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瞳瞳觉得好累。
第十二章 斩断的缘分(1)
模模她的头,甯语尘心疼,妹妹的婚事怎么总是一波三折,理不顺?
他和苏蒙是一起过来的,他们刚刚去了御书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起的谣言,自从献上那座金山后,有人传言他们是属兵福将福臣,只要他们出马,没有不成的事儿。
这分明是笑话,皇帝偏偏信以为真,时不时召见两人,时不时把差事交代给他们。
他们做事尽心尽力,哪有不成的道理?于是一回、两回的成功经验,更加坐实了谣言但,苏蒙告假了。
袁裴并没有教他们失望,他在皇帝跟前自承错误,领下二十军棍,顺利与甯宇瞳和离。
甯语宸和苏蒙顺势将瞳瞳的遭遇说到皇帝跟前,藉此也将兄妹俩被赵家除籍的事拥到明面上,免得赵家老爷总有藉口上门纠缠。
瞳瞳的故事令皇帝感到心虚,当初若非急迫,甯语尘怎会在仓促中将妹妹托付袁斐,亏老天有眼,命运兜兜转转,促使她与苏蒙一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