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暖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真的又要纯“睡觉”啊,敢情他真把她当成陪睡的女乃娘了?
她自问模样长得不差,怎么美人在侧,他就没有一丝半点的绮念?难道他那里“不行”,连带着丧失了七情六欲吗?
察觉自己竟对着他生起了欲求不满的心思,墨清暖心情复杂,侧首望着他,毫无防备的他俊美的脸庞少了几分淡漠疏离,多了分闲适的安然。
她怔怔的注视着他,不敢碰触他,怕惊醒他,只用眼神描摩着他的五官,情不自禁怦然心动。
思及适才他亲口允了她能将那些药膏拿出去卖,她的唇瓣微微弯起,眸里透着温润的笑意。
她再一次确认这男人一点都不像外传的那般蛮横不讲理,自打她嫁给他后,他就不曾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不仅如此,还一再帮她。
约莫是当时嫁给他的时候糊里胡涂的,在这之前她一直没真正把他当成她的丈夫看待,可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能嫁给他是件不错的幸事,至少他不是个严苛的丈夫,身边也没有成群的小妾,虽然“不行”,但她慢慢帮他调养,说不定能治好他。
要是真治不好也没关系,她绝不会嫌弃他,横竖他大哥有那么多妻妾,传宗接代的事由他大哥负责就是。
她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幻想着日后两人的生活,眼底绽放出明亮的光彩,两颊飞上红晕,含羞带怯的俯下脸,在他颊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在夜容央那里过了明路后,墨清暖这两日开始将熬好的药膏交由她院子里的侍婢分装,再交给蓉嫂送去药铺子。
罢清点完一批药膏的蓉嫂,皱着眉来找墨清暖。
“二少夫人,奴婢有事禀告。”
“什么事?”墨清暖正在房里写着一帖药膳方子,准备待会儿去药库拿些药材,晚点想做道药膳给夜容央吃。
“奴婢清点了先前您熬炼的那些药膏,发现短少了一些。”
墨清暖搁下手里的毛笔,问:“短少多少?”
“约莫有二十罐左右。”
二少夫人让下人分装药膏,这才第二天,居然就短少了这么多,拿的人怕是压根不知,一锅药材的配方分量都是相同的,能够做出多少罐的药膏也是有数的,不会相差太多。
“二十罐?你可细算过?莫要算错了。”
“奴婢前后点了三遍,绝不会算错。奴婢想,八成是有人擅自偷拿了,所以才来请示您。”她只是暂时替二少夫人管着这院子,至于要怎么处置这事,还得交由二少夫人来发落。
墨清暖略一思索,嘱咐道:“蓉嫂,劳你去那几名侍婢的房里搜查,看看究竟是谁私下昧了那些药膏。”
“是,奴婢这就去。”蓉嫂得了吩咐,前去几个侍婢住的下人房,很快就在两个侍婢房里搜到药膏,她带着那些药膏回来禀告,“二少夫人,奴婢在莲儿和小秀的房里捜到了东西。”
知晓偷拿药膏的是她们,墨清暖并没有太意外,先前在墨家时她们就没拿她这主子当回事儿,来了夜家,她们更仗着这层身分,平素里没少贪懒,甚至欺负其他下人。
事实上,先前她之所以将药膏交由她们来分装,正是有意想试试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打算藉此来整顿一番,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两人就动了贪念。
“二少夫人,可要奴婢叫她们过来?”
“不用了,让人各打她们二十个板子,撵到庄子上去,我这里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对这两个从没对她尽饼心的奴婢,墨清暖也无意再见她们。
“是。”蓉嫂领命要去办这事。
在她要出去前,墨清暖又叫住了她,“蓉嫂,我想提尤恬儿上来管着院子里的下人,你看如何?”
蓉嫂颔首道:“这尤恬儿伶俐聪敏,做事勤快,平日也不碎嘴,是个能办事的人。”她原先就看好尤恬儿,曾在主子面前提了几次。
“那劳蓉嫂顺道去同她说一声。”
蓉嫂笑着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提了尤恬儿上来,她就不用再管着这院子里的事,日后会轻松不少。
第五章 炖药膳补身(2)
处理完下人的事,墨清暖写好药膳的方子,差人到药库去取药材,亲自上厨房炖药膳。
入夜后,待夜容央又过来她这儿,她端着亲手炖的药膳给他。
“这药膳里我加了几味滋补元气的药材,你快吃了吧。”
“药膳?”瞅见她那一脸期待的眼神,夜容央不免心生怀疑,狐疑的看着那盅药膳,意有所指的问:“这里头没添加什么奇怪的束西吧?”
墨清暖被他问得一愣,“只有药材和鸡肉,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提示道:“譬如说……能催情的药。”为了应付后院众多美人,他大哥就常须仰赖催情药。
墨清暖登时羞红了脸,没好气的嗔道:“我才没加那种东西,我是见你脸色差,才特地给你炖药膳,想帮你补补身子,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
夜容央垂眸,须臾后抬目看着她,神色淡漠的道:“我会来你这儿,不过是觉得你这儿好睡,你别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对他动了情念,然而他活不久,不愿与她有太深的牵绊,就像这些年来他不再与母亲亲近,就是希望他离开那日,母亲别太过悲伤。
他这番警告彷佛当面甩了墨清暖一巴掌,让她难堪不已。
明明是他先来撩拨她的,却又蛮横的不许她动心思,那为何还要每天找她陪睡?他这么做又算什么?
她抑下心中的嗔怒,赌气的说道:“我明白自己是什么身分,不会对二公子生起什么妄念,以后我会好好做个称职的女乃娘。”她也不再喊他夫君,直呼他二公子。
“什么女乃娘?”谁让她当女乃娘了?
“陪睡的女乃娘。”墨清暖彷佛怕他听不明白,故意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缓慢又清楚,“我这几日总想着二公子为何老是要我陪着睡觉,后来我想到了,可能是我身上带着女乃味,让二公子觉得像个女乃娘,所以在我身边,二公子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她这是在嘲讽他是个没长大的女乃女圭女圭,是吗?夜容央气笑了,骂了句,“你倒是牙尖嘴利的,怎么不再装笨了?”说完,他将她一把拽到怀里,“孩子都没生过呢,还想当我的女乃娘,你有女乃水吗?”
坐在他腿上,墨清暖的心猛地一跳,忍着臊红的脸,故意回道:“我是没女乃水,可娘盼着抱孙子,不时就催着我给你生孩子呢!”
知他早就看穿她装笨之事,所以这阵子在他面前,她鲜少再装傻扮笨。
闻言,夜容央眸色深沉的凝视她须臾,而后冷冷的推开她,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墨清暖怔怔的望着他逐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冷风从开着的房门灌了进来,冻得她哆嗦了下,让她原本热烫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他若不愿与她做夫妻,当初为何要留下她?他若不喜她,又为何老是要她陪睡?
明明是他主动来亲近她,却要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许动心动情,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墨清暖轻咬着唇瓣,又委屈又气恼,下一瞬想起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因为他有“毛病”,才不肯接纳她?
倘若她告诉他她不在意,他是不是就能不再有所顾忌,安心的与她交心?
墨府。
“娘。”墨清暖走进孔静的房里,见她躺在床榻上,快步走到床边。
房里只有她和娘亲,还有伺候多年的两个老人,所以她亲昵的喊孔静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