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很看好这门亲事?”他恶狠狠的盯着,要是祖父一点头,他马上关门放狗。
笑岔气的雷老爷子咳了两声,“我便是觉得婚事不妥才去信责骂,还亲自写了致歉信退亲。”
绷着一张脸的雷霆风松了口气,顿时有了笑意,“祖父,这话得说在前头,莫要吓认。”
“容易摘的果实你会珍惜吗?我总要让你知晓惊心动魄的感觉,让你看清楚你祖父为你的事费了多少心,还为你得罪人,我这辈子是别想再踏入京城一步了。”他语带唏嘘,虽然没有再回去的意愿,可自愿和被迫是两种心情。
“祖父又想朦我。”他不会上当两次。
轻轻一叹的雷老爷子看了孙儿一眼,“你知道你爹定的是哪户人家吗?”
“反正已经与我无关。”他没兴趣知道。
“长公主之女,双月郡主。”单论家世,连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婚配人选,长公主乃当今皇上长姊,她的女儿尊贵堪比公主,娶了她可以平步青云。
雷霆风一怔,继而神色古怪地道:“长公主不是一向不介入皇室争储,怎么会同意父亲的提亲?”
闻言,雷老爷子也陷入沉思,沉吟半晌后说:“这件事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只来得及请求皇上别赐婚,告诉皇上你不日便将成亲。”
皇上虽然也有心撮合孙儿和双月郡主,有意下旨赐婚,但他的密信送得快,皇上圣旨还未发出去。
皇上虽然卖他面子暂且不发赐婚圣旨,然而长公主和皇上都很满意这门亲事,回他的信中多有暗示娶妻宜娶宗室女,日后可飞黄腾达。
他当做没看懂,上书告罪,并列举孙儿条条劣迹,表明自己唯恐孙儿的顽劣心性坏了皇家声名,再三致歉教孙不力,不敢高攀,劣孙品性只当配小户女,而凤凰共棲梧桐树,怎能棲身落石坡,他怕郡主娘娘看见孙儿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不喜,一桩美好姻缘终成两相厌的恶果。
他对皇上了解,皇上见信顶多不快,气恼雷府祖孙的不识相,倒也不会为难他们非娶不可,毕竟皇上也爱脸面,强拆姻缘,那他明君之名便亨污点。
反而长公主才是最难应付的,会咬人的狗不会吠,平日不干预朝政的她安静得彷佛不存在,鲜少参加各府的宴会和邀约,静静在公主府莳花弄草,与驸马鹣鲽情深。
可事实上连皇上都忌惮她,没人知道她的底有多深,只知她只要想做一件事就没办不成的,在别人尚未反应过来前,她已让局势大改,叫人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
“难道她已投向四皇子阵营?”顺其自然地倒向呼声最高的一方。
“有可能。”雷老爷子脸色有点难看。
“祖父,有何应变之策?”祖父是功在社稷的老臣,应当更清楚那些人会使的伎俩。
雷老爷子思忖了一下,抬头看着孙儿,“成亲。”
“成亲?”
若在之前雷霆风听到这两个字,他肯定会欣喜若狂,疯了似的对人傻笑,但此时他只觉心情异常沉重,似乎给他所爱的姑娘带来麻烦,危机四伏。
“尽快成亲。”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对明韫妹妹不公平,她不会同意的。”她看起来柔弱,但骨子里比谁都强硬,她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公不公平你要问过她才知道,这人生路上不会一直万里无云,偶尔也会有狂风暴雨,她比你聪明,自会衡量。”
“祖父,我到底有多愚笨,让你嫌弃个不停?”没一句好的,他便是发馊的饭菜、长不直的劣竹,别人家一块石头也比他有智慧。
“和你的明韫妹妹一比,你就是个蠢的。”不在一个水准上,没得比。
“嗯,明韫妹妹样样比我好,她的腰比我大腿还细……”一提到明韫妹妹,雷霆风的智力就一路下滑,降到惨不忍睹的程度,犯儍的拿人家的小蛮腰来比。
“咳咳,你去见过人了?”
这个孽孙,好的不学专学一些不正经的,他没抱过人家怎知腰细?雷老爷子对这孙子的管教是有心无力,他太胆大妄为了,视礼教为无物,每每做的事都叫人哭笑不得。
“有……呃!没有没有,我一下马就直入府中了,一路上双脚尚未落地呢!”
他并未说谎,全室实话,一瞧见室自家的马车,看见车夫他就晓得里面是谁,一掀开车子便低身而入,环抱心心念念的人儿,上马,上车,再从车上回到马车尚,他一步也没落地。
眼神闪烁,语不诚恳,他以为瞒得过人?雷老爷子无奈,不想跟孙子吵这些,拉回正题,“霆风,祖父不是在吓唬你,越快成亲越好,否则这桩婚事会黄。”
他一听,心口发紧,“可我剩不到十日的时间。”皇命难为,他还得赶回京城。
“祖父替你向皇上请了三个月的假,你侍疾。”他拾人牙慧,学长媳装病,要孙子在病榻前伺候。
“祖父,你的身子……”雷霆风又惊又喜,又有一丝愧疚。
“好得很,无病无痛,我都不惜装病了,你给祖父争气点,三个月……不,最好两个月内就新妇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一遇到长公主,他的计画全乱了套,只能谨慎再谨慎。
第九章 婚事有变故(2)
“明韫妹妹……”
难得看见温明韫这般悠闲,不看医书也不制药,静静坐在躺椅上,一手拿着绣有猫扑蝴蝶的团扇轻轻搧着风,一手是清香扑鼻的玫瑰花茶,小口小口的品茗。
风很轻,微送凉意,树叶发出沙沙声,竹制的小几上摆了一盘水果,苹果、水梨、枣子、柿子,摆上这四样,她挑着吃无比快活。
此时的她神情慵懒,看着绿色叶片中小小的金色桂花。
虽然离得远了,她却还能闻到桂花香气,等春草回来了,叫她摘下满树桂花,晒干了做枕头、做香囊、做糕点,还能酿成酒,明年三月桃花树下喝桂花酒,一定很风雅。
风吹着、吹着,人的眼皮越来越重,小憩一下也是风雅,那就睡吧!自个儿的院子不会有外人来……
正当这么想,墙头那边“又”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很想忽略的温明韫轻叹了一声,拿起一颗枣子脆声一啃,又用扇子往脸上搧了一下,一片落叶被风卷起又落地。
“过来,老趴在那里真难看。”像是一只大虾蟆趴在上头。
“你让我过去?”喜出望外的雷霆风已经不用梯子了,双手一撑便上了墙头,身手俐落得适合去做贼。
“不想过来?”
“想。”作梦都想。
“那还在迟疑什么?”要她挂一串鞭炮列队恭迎吗?“来了,明韫妹妹。”真好,就要过墙了。
学了一身好武艺的雷震风身若轻烟,落地无声,轻得脚下的小草都不曾动一下,身姿俐飒,可是他太紧张了,也可以说太蠢了,才往前走一步,不知怎么地左脚绊右脚,右脚来不及收脚,两脚绊了一下,悲剧来了,他整个人落地滚动,正好滚到温明韫脚下。
她低头一视,嫣然一笑,用半月水波纹绣鞋轻推他趴地的脸面,发出的笑声似银铃。“你死了没,死了请出声。”他的仗是怎么打的,耍猴戏吗?忍俊不禁的温明韫捂着嘴,看挺尸的男人慢慢爬起。
“死了还能开口吗?”雷霆风小声的咕哝着,绷着脸从下而上瞅着笑靥如花的佳人,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
“可以托梦。”她故作一脸正经的应着。
“我才不托梦,直接抱着多好。”
不愧是天下第一不要脸,才刚出了一个大糗的雷霆风很快重整旗鼓,脸皮厚得透不出羞窘的红,刚一爬起就想飞扑,将佳人抱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