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召莫名的有些嫉妒周屹天,这小子是什么好运气,占了先机,在珍珠蒙尘时就抢先下了手,不动声色的占得绝色,还是个很会赚钱的绝色。
卫元召知道赵小丫等得急,将衣袖里的信递出去,“拿去吧!”
赵小丫笑弯了眼,接了过来。
周屹天顾忌单独给赵小丫送信太打眼,所以便经由卫元召转交赵小丫。
对赵小丫而言,平时生活中最为期待的便是收到周屹天的消息。
如今京城上下皆在谈论上个月传来的捷报,周屹天领着骑兵营打了场胜仗,活捉夷族将领,进而逼降漠北一大部落,让其他部族退离边界三百里,周屹天的名号渐渐的走进了众人的眼里。
“五日后我会派人送信上漠北,你若有回信,到时候我来,你再交给我。”
“谢谢卫大人。”赵小丫感激的点点头。
“别跟我见外。”卫元召不以为意的一个举手,“瞧你这心急的模样,先去把信看了再过来说话。”
赵小丫一笑,进了内堂,不及待的将信给拆开。
周屹天的书信向来不多话,往往只有几个字——
安好、平安。
如此已足矣,她心心念念的最终也是平安两字。
虽说她日益忙碌,但夜深人静总是思念泛滥,却也知道急不得。
她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好,妥善的收进衣襟内,放在心口压了压,轻吸了口气,收拾好情绪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卫元召坐在窗边的榻上,矮桌已摆上棋盘。
他注意到赵小丫微红的眼眶,心中一叹,对她挥了下手,“过来,陪我下盘棋。”
赵小丫依言坐了下来,两人各执一色,一时之间,室内除棋子落下,再无其他声音。
饼了一个多时辰才分出胜负,卫元召不由得叹道:“若有机会我肯定得将你引见给我爹,你这手棋——绝了。”
他是真服了赵小丫的棋艺,明明是个小地方出身的村姑,外表柔弱,棋路却狠绝,
就跟周屹天一个样,每每令他吃下败局。
他爹是棋痴,到时棋逢对手肯定会缠着赵小丫多下几盘棋。
“卫阁老乃当朝大儒,我这不过雕虫小计,只怕到他跟前贻笑大方。”
“我是我爹手把手教出的徒儿,我被你杀得片甲不留,早晚得要请出师父帮我找回点面子才是。”
卫元召的恭维令赵小丫失笑。
见赵小丫神情恢复如常,卫元召才顺口提到,“前些日子我问你的事,你意下如何?”
赵小丫静了一会儿,卫家有间布行,生意平平,卫元召看易香亭生意好便起了心思,寻她合作,想像粮行改建一样,将布行改成酒楼。
赵小丫去看过那间布行,位置挺好的,空间足足有易香亭的两倍大,若开酒楼,生意肯定不会差。
她并不担忧再开间酒楼会影响易香亭的生意,只要做好区分便好。
她看着笑得温和的卫元召,上辈子她就知道周屹天总要她伺侯的原因是她听不见,毕竟酒楼是互通有无最快之所,能近身之人更要留意,她相信卫元召想要开设酒楼不单只是为了银钱。
她垂眼思索,单就卫元召与周屹天的交情,这个忙——她帮。
易香亭的生意好,单靠林慧早就不足,更别提赵小丫从一开始便不打算让林慧太疲累,早早便让原先管粮行的张丰出面找了几个可信之人,跟在林慧身边学艺。
除了几道招牌药膳的方子还捏在林慧自己的手里外,余下的菜色其他厨子都能上手。
所以再开间酒楼,对赵小丫而言不过就是分出人手的问题。
“怎么?你不信我?”
赵小丫摇头,帮是得帮,只是也不能让自己吃亏,“自然不是,只是若要合作,总有条件。”
看着赵小丫眼底闪动的灵动光芒,卫元召不禁微扬起嘴角,“铺子是我的,你出人,五五分,你觉得如何?”他自认十分公道。
赵小丫盘算了下,摇了摇头,“不成,至少七三分,我七,你三。”
卫元召的双眼微睁,这一刀未免砍得太狠。
“一间酒楼最重要的除了厨子便是伙计,这些都得花大心思。地点确实是卫大人的私产,但也非无偿让新开的酒楼使用,既要付租金,我自认拿七成合乎情理。若卫大人不接受,这事儿作罢无妨。”
卫元召忍不住笑了,“我还真是看走了眼,竟在初识时以为你是个单纯好骗的姑娘,不过能跟周屹天处在一起,没点小心思也不成。成!就照你说的,七成便七成。”
“好。”赵小丫也爽快,“挑个日子,咱们白纸黑字写契书。”
卫元召点头同意。
第十四章 酒楼起纠纷(2)
谈完了事,卫元召心头一松,低头自顾自研究起方才赵小丫的棋路。
赵小丫静静的让到一旁,亲手给他泡了壶茶,偶尔回答几句卫元召对棋路的疑惑。
才将茶斟满,外头便传来一阵喧嚣,赵小丫目光对上站在门外的杏儿。
杏儿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在她的耳际低语了几句。
赵小丫闻言眉头先是一皱,目光迟疑的扫向卫元召,可惜卫元召的目光专注于棋盘,并没有留心。
赵小丫心中一叹,轻声交代杏儿,由张丰作主便是。
众人只知易香亭前身的粮行是周屹天生母留下的私产,为了败家的侯爷爹,周屹天把粮行连城郊的庄子都卖了,却也有情有义的求新当家留下两处的奴才。
这事儿在京城流傅了好一阵子,如今在周屹天的捷报传来时又热络了起来,在百姓的心中,周屹天俨然已成了忠孝节义之人。
赵小丫知道周屹天初始之心只是单纯不想让酒楼与他扯上关系,引起有心人暗中使坏,却没料到最后自己得了个好名声,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易香亭开业至今近一年,赵小丫行事一如过往低调,未曾出现人前。
她日日除了与帐房看帐,与管事商讨酒楼粮食进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灶房跟着林慧学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也不过是个易香亭的厨子。
上辈子跟林慧学了皮毛,这辈子她才真的有时间好好学。
大堂之中,卫昭同正与一帮平时交好的公子哥,带着家丁斑傲的看着张丰。
张丰恭敬的陪着笑脸,“公子,实在失礼,今日二楼的四间上房皆有客,大堂也没了位子,公子若不想改日再来,请先在一旁坐着,等一会有位置,小的立刻请公子上座。”
“混帐东西,爷是何等身分,竟敢让爷等。”卫昭同一脚踢向一旁的酒柜,“将梅字号的人给赶了,爷们要用膳。”
卫昭同前些日子应太傅之子所邀来易香亭吃了一顿饭,这一尝才明白,易香亭远近驰名有其道理。
当时便约好今日由他作东,谁知来了却被告知上房全都有客,就连大堂都没得坐,这是存心下他的脸面。
“公子息怒。”张丰心中鄙视这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但面上不显,始终轻声坚持,“上房有客,还请公子稍候。”
“这易香亭还真了不得,连个小小奴才都不把爷放在眼里。”卫昭同哼了一声,手一挥,身后的家丁就推开了张丰,“你不敢赶人,我来赶。”
卫昭同直接往楼梯走去。
易香亭是粮行改建,空间不大,除了大堂十来张八仙桌外,楼上也就四间上房,各名为梅、兰、竹、菊。
其中以梅字号房最为舒适宽阔,卫昭同向来好脸面,今天身后又跟着一票兄弟,自然不能丢面子,直接就往梅字号走去。
三个家丁率先上前,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梅字号的门,正要出声喝斥,却在看到坐在里头研究棋盘的人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