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二房为了颜面,加上作着将来爵位会落到二房头上的春秋大梦,所以咬着牙撑住了侯府的风光。
他一直以来都很享受看二房为侯府掏钱的心疼模样,但赵小丫并不知这之中的点滴,一心只为他设想,他不得由心头一暖,也没急着否定她,多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重新将铺面整修一番,还得请个厨子。”
最后一句说进了周屹天的心坎里,他本就不想让赵小丫太累,听她打算情个厨子,他放下心。
“但厨子的事不急,先整修铺面为先。”赵小丫算了时间,寡妇厨娘是在今年秋天进京。
她会记得是因为自己已在太白楼找了营生,就是个月银十铜钱的杂工,那时寡妇厨娘前来投靠太白楼的当家,但当家不想认这门穷亲戚,让人在外头站了一整天,最后人晕了,被人说了闲话,当家才勉为其难的让她去把人给扶进门。
她不知道寡妇厨娘现在人在何处,但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太白楼的当家无良,这辈子就别指望能像上辈子那么风光。
“你心中已有章程?”
赵小丫兴奋的点点头,她心中确实有不少想法,只不过……
周屹天看她面露迟疑,不禁挑了下眉,“有话便说。”
“粮行的铺面就算保存还成,但整修摆饰少不了,更别提若是不成的话,我还得另寻地方,只怕我还没赚银子就得花上大把银子。”
周屹天轻拍了下她的头,开口叫来门外的周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岳点头,转身出去,没多久拿来了个木盒。
周屹天接过手,看也没看的转手给了赵小丫。
赵小丫在他的目光示意下接过来打开,看到里头的银票,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这么多银两?”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
周屹天好笑的看着赵小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大军开征在及,他虽舍不得她,却也知道不能儿女情长,如今但凡她开口,他都尽可能的给。
“看着多罢了,都是些小面额的银票,改日我再给你。”
赵小丫连忙摇头,她不愿他开口向二房讨要,一方面是不想他看二房脸色,另一方面则是事情还未成,她不想横生枝节,谁知道二房会不会在得到消息后找酒楼麻烦。
重活一世,她不再像当初那么单纯无知。
“有这些便够了。”赵小丫抱着木盒笑得甜蜜。
周屹天怀疑,但没有争辩,想着反正有夏嬷嬷在,到时让她多留心,若有缺再补上就是。
赵小丫雀跃,没有细数银两,就算不够她也不怕,因为她脑子已有生钱的法子。
上次进城时听到旁人谈论,她才想起今年朝廷将开恩科。放榜时她已经在京城,她记得此次恩科的状元姓张,会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位状元郎过些年会因贪赃枉法而下场凄凉,连带的还扯出会元的名头是收买当年主试礼部王尚书而来。
这个案子是周屹天一手所办,最后不单状元被拔官,就连王尚书一门都被流放,最后死在流放的途中。
这个状元郎品性不端,但并不妨碍她用这个人赚银两。
京城有不少赌坊正要下注今年恩科三魁,她明明知道结果,却苦于就算拿所有身家下注也不过只得皮毛,如今周屹天给的这一盒银两,她暗暗算了算,若是翻个几倍,别说开间酒楼,开个十间都不成问题了。
看着她一副财迷样子,周屹天觉得好笑,“不过一点银两,瞧你乐的。”
她甜甜一笑,不想瞒他,但据实以告又担心他出声阻挡,只好拉住了他的手,轻声的问道:“如果我做坏事,你可会气我?”
周屹天嘲弄的上下打量了她几下,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她的样子只怕也没胆干出什么了不起的坏事。
平心而论,在他心中,就算她杀人放火也不是事儿。
“只要别伤了自个儿,你做的事就不是坏事。”
赵小丫闻言一阵激动,心口一热,忍不住上前亲了下他的脸颊。
冷不防被亲了一口,周屹天心头一乐,但嘴上还是说了一句,“没有规矩。”
赵小丫可没想到有一天周屹天会跟她谈规矩,耸了下肩,正要乖乖坐回去。
他一把捉过她,待她落入他的怀里便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她嘴角带笑,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狠狠的吻着。
“我这一去漠北,短则三年,长则十年。”他的额头靠着她的,“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赵小丫不怕等他三年或十年,她相信周屹天的真心,却不奢求与他结为连理。
做为知道他将来前途一片光明的人,她清楚他需要的是有力的妻族而不是她,纵使她一心向上,但终究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村姑。
她想自私一次,但终究不舍他,所以没有昏头。
“对我而言,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便已极好。”她想起了上辈子落水那日,远远望去,侯府张灯结彩,他未过门的妻室就是如今他所追随的魏将军的孙女。
那时他才随皇上御驾亲征归京,正是风光无限,大好时分。
“又胡思乱想。”周屹天看出她踌躇,脸上不悦,“你该信我。”
他清楚为了将来,他该选择的是对他有助益的妻族。
若没遇上小丫,或许他会听之任之,但如今情况不同。
他向来自傲,若一个男人需要女人才能彰显身分的话,那这样的荣耀不要也罢。
赵小丫看他眼中带着爱恋,很快的便不再纠结。
她坐在他的怀中,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五年,她知道他此去至少得在漠北待上五年。
五年的时间,她相信光阴会给他们带来一条更明朗的路,五年后她不会的宠爱却一无是处的赵小丫。
第十三章 压对宝引人注意(1)
大军开征在即,周屹天几乎不归家,顾家老宅的下人不论男女都有些身手,赵小丫也坚持着日日锻链身子,所以周屹天虽挂心,却不担心她的安危。
今日好不容易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周屹天骑马出了京郊护卫营,却意外的在营口与熟悉的马车相遇。
周屹天停下了马。
卫元召听到前头小厮的传话,立刻拉开布幔,微探出头,“上来,有事说。”
周屹天挑了下眉,翻身下马,轻松的跳上马车。
马车向前行,周屹天的座骑乖巧的跟在马车旁。
周屹天神情略显不耐,他赶着回去看赵小丫,没空跟卫元召闲扯。
卫元召看出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可知此次恩科的状元郎是谁?”
周屹天皱了下眉,他只知圣上重开恩科,至于状元花落谁家,他压根不知也不在意。
“这次主试的是礼部王尚书,应试之人有不少是我爹的门生,我爹为避嫌,所以并未插手此次恩科。此届状元郎姓张,名德元,虽说私下做得隐密,但我爹说是王大人的门生。”
提到王尚书,周屹天的眼神微冷。他向来厌恶文人酸儒,平时端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做着男盗女娼,暗暗算计的勾当。
只是如今他还没有打算收拾王尚书,而且今天卫元召寻来,只是嘴上一说,手上应该没有证据。
“暗中勾结。”看着卫元召不平的神情,周屹天意兴阑珊的补了一句,“但又如何?”语毕,他就打算下马车。
“等等!”卫元召连忙将人拦住,“你不认得张生吗?”
“不认得。”
“可是小丫却在他身上下了大注。”
周屹天微愣,听到赵小丫的名字,这才坐了回来,一脸生硬,“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