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会来这里,是因为龙翰在前天就住进这里,直到今日都不曾离开,但监视他的人发现,他砸大钱要老鸨一天换一个才艺双全的绝色花魁去伺候,却哪里都不去,他们觉得他应该在等人,只是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主子刻意选在这里现身,就是要打草惊蛇,当龙翰知道主子也来到这里,也许会力阻他等待的人到来。
丙不其然!
“站住!龙翰!”房外突然传来季祖崴的吼叫声,同一时间,就听到刀击物的铿锵声,两人想也没想的就冲出去,老鸨跟姑娘们也鼓起勇气的跟着走出去看,这一看,可全吓得尖叫出声。
三天前就进花楼的一名中年客人已七孔流血的倒地身亡,同一时间,外面天空竟然出现一颗信号弹,瞬间照亮天空又归于黑暗。
“王爷,没事吧?!”雷华跟何扬急急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主子。
“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那个信号弹是龙翰发现我时,急急扔出去的,知道自己逃不过,就服毒自尽,可见外面绝对有他要接头的人!”季祖崴丢下这句话,就拉着完全吓呆的慕容梨步出烟花楼。
一接触到外头冰冷的空气,慕容梨也回了神,“到底怎么回事?你带着我好吗?我不想拖累你。”这么说是因刚刚那个身材魁梧、长相凶狠,让季祖崴大喊“龙翰”的家伙,竟一刀射向她,季祖崴只能先抓了一旁的瓷器打掉那一刀,却也因此错失活抓龙翰的机会!
“安静。”他很快的拉着她走到另一边,她不解的看过去,就见到一名一身白色袈裟的和尚,竟从烟花楼后门出入,看来应该也喝了不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由于这一大区都是酒坊、妓院,灯火通明,也让季祖崴看清楚他的长相,“怎么觉得那和尚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爷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跟和尚结缘?哦,对了,青楼,有共同嗜好寻风流来着。”她很快的想到交集处。
他一挑浓眉,“梨仙姑在调侃本王?”
她连忙收住笑脸,困窘的道:“怎敢?王爷这是要去哪?”她连忙转移话题。
“如你所说,我能见到和尚的机会寥寥无几,竟然能有似曾相识之感,可见他绝非泛泛之辈。”或许就是龙翰要等的人!
他拉着她跟着和尚走过两条偏僻的街道,一个转弯处,和尚竟然就不见人影?!
“等等!”她突然指指两株大树环抱的地方,上回那名鬼妇人就站在那里,“你为什么会知道茶里——”她想上前询问,没想到对方又消失了。
“怎么了?”他问。
她连忙说出那名鬼妇人的事,季祖崴也有些困惑,“看来她还没打算跟我们说什么,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她点点头,现在的确不恰当,他拉着她走过去查看,果真在两树中间,有一条一人能过的小暗巷,再转出去,就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看来香火鼎盛,即使入夜了,香客仍不少。
但让季祖崴黑眸一眯的,是那高挂在庙宇正中央的金色匾额——元奇宫,信鸽脚上的信息写的就是“元奇”二字!
他见那名和尚向香客们双手合十的念着“阿弥陀佛”,边往后方寂静的佛堂走去,但走路已不摇不晃,完全不见早先醉意醺然的模样。
季祖崴神情一凛,他突然一把抱起慕容梨,施展轻功越过那些香客,一个落地就挡在正要步入厢房的和尚面前。
“宝亲王?!”没想到这相貌普通的中年和尚眼利,竟然一眼就认出他来,那眼神是惊慌又震惊。
“你认识本王?”季祖崴黑眸闪过一道冷光。
和尚身子一震,似乎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故作正经的道:“贫僧与王爷曾有数面之缘,在前年,圣上曾请贫僧到皇宫替皇后娘娘驱鬼。”
难怪!他就觉得似曾相识。
当年那件事还让德尔泰颇为困扰,因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却遭不明冤魂纠缠,夜夜难以入眠,他为此夜守皇后寝宫多日,最后,还是最呵护他的德尔寒派人从外地找到一名驱邪大师秘密进入皇宫为皇后驱鬼。
至于为何舍近求远,没找京城众所周知的艺一道长或梨仙姑,就是担心他们的嘴巴不够紧,皇后见鬼一事一旦传出,将有损皇室名声。
此刻,雷华、何扬等侍卫也追寻而来,他们也都看到庙宇上方的元奇宫匾额,相信主子也已察觉到什么。
“把这个和尚带回客栈,本王得好好问一问他。”季祖崴冷冷的看着脸色丕变的中年和尚。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抓住和尚,就见他挣扎大叫,“你们不能将贫僧带走,贫僧得到皇室密令,皇后娘娘又再次被鬼魂纠缠,我这两日就要蒙圣恩再次前往京城驱鬼啊。”
雷华、何扬错愕的看向他,再不解的看着主子,“王爷?”
慕容梨也很讶异,“你也能见鬼?”
这一问,换和尚惊愕的看着她,“你能见鬼?!”
“是啊,在见鬼这方面,她刚好也十分擅长。”季祖崴笑笑的走到和尚面前,突然扪住他的下颚,力道之大,迫得他不得不张开口。
季祖崴确认他的牙齿并未如龙翰等蒙面黑衣人藏有剧毒,再模模他的肩、扣住他的手臂,确定他非练武之人后,他看着一脸惊慌的和尚,“皇室密令是什么?没有圣旨、没有信函,只是某个人的口信,对吗?”
和尚吞咽了一口口水,完全说不出话。
季祖崴冷冷一笑,看着雷华道:“大家先回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就返回京城,押着和尚上路,但绝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你们这是干什么?”突然,另一名小和尚走过来,不解的看着他们,再对着中年和尚道:“元师父,要不要我去衙门叫人来?”
“元?你不会刚好就叫元奇?”季祖崴看着脸色刷地一白的和尚。
“是啊,那是元师父的法号,你们到底是谁啊!”小和尚气呼呼的道。
季祖崴莞尔一笑,“小和尚,这元奇宫就留给你了,我想你这个元师父不会再回来了!”他随即给了雷华一个眼神,就先行带着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慕容梨回去客栈。
雷华等人则抓着小和尚,迫他带他们进到元奇住的禅房,进行一番搜查后,才押着面如死灰的元奇返回客栈。
这一整晚,季祖崴独留慕容梨在房间,与雷华等人有一番细谈。
第二日一早,用完早膳,一行人即乘车押着元奇返回京城。
慕容梨虽然与季祖崴同车,但他总是闭目思索,用膳休息时,也多是与雷华、何扬等人低声交谈,夜晚时,她仍被安排与他同睡一房,但他几乎都是天亮后才回房。
虽然他看来很累,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是愈来愈好。
她也替他感到高兴,但闲下来的时间多了,她也开始思索她的下一步——
留在他身边?还是找个地方找死,回到未来?
慕容梨一连想了多日,却没有答案。
今日,马车终于抵达京城。
京城天空灰暗,已是四更天,冬雪下得狂,商店早已关门,街道一片寂静。
季祖崴一行人的马车陆续在宝亲王府前停下,门前侍卫早已得到消息,一一替季祖崴、慕容梨撑伞,护着他们在大雪中进到王府内的院落。
“呃——我回我住的客房。”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而且,一看就是季祖崴的豪华院落,但与他同住不怪吗?!也不是她矫情,但王府里的人都识得她,她怎么想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