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犯病,他总记不得做了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绝不会在这当头与她圆房,那是不可能的。
他如此告诉自己,微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就连底下都是赤果的,他的心不由凉了大半,尤其在他瞧见被子上沾染的东西,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人……”阮岁年看着他逐渐铁青的脸,人才渐渐回过神来,猛地坐起身。
他是生气了吗?
夏烨的余光瞥见她赤果的上半身,教他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忙拉过被子盖住她,她却突地惊喊了声,整个人都蒙进被子里。
夏烨往下一瞧,自己的慾望正高耸着,他又羞又恼,起身捡着自己的衣物,手忙脚乱地穿上。
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急,脚步慌乱地踏出房,一直候在外头的夏煜本来正要过来问他醒了没,两人险些撞在一块。
“大人?”夏煜忙顿住脚步,双手扶着他的肩。“大人,您……”
多难得,大人竟绑错了绳结,脸色又青又白,耳朵还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教他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昨儿个为什么没有阻止我?”夏烨咬着牙问。
那么美好的一夜怎能发生在他毫无所感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
“……夫人说不要紧啊。”那是他们夫妻的寝房,他总不好闯进去吧。
“该死的你!”夏烨怒急了,抬腿就踹,大步朝外走去。
夏煜无故被踹了一脚,觉得自己冤死了,还得赶紧跟上,简直是苦命到极点了。
一整天,在内阁办公的夏烨一直都无法专注在公务上。
前往通州查办巡抚之死的睿亲王差不多该要回京了,手边有许多事得要抓紧时间处理,偏偏他无法集中精神,只因阮岁年半果的雪脂凝肤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
包可怕的是,待会回去,他要如何面对她?
天色渐暗,他却坐在案后出神,直到有人踏进他的办事所,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才逐渐清明了起来。
“万次辅,怎么来了?”他噙笑唤着,口气亲热得很。
万更年是万利建的嫡长子,是个比父亲心思更重、更有脑袋的角色,他认为皇上必定会看重万更年更甚于万利建,于是他才好心地让万更年入阁,让皇上得偿所愿之外,也方便他往后一并处理。
“夏首辅,下官来是代替庶姊向夏首辅道歉。”万更年满脸诚意地道。
夏烨佯装不解,而后再轻呀了声。“这事早就揭过了,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夏首辅真是宽宏大量。”万更年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大相迳庭,他压根不信夏烨的说词,尤其在事发之后他还特地在皇上面前举荐自己入阁,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事有蹊跷。
“以德报怨,多个家人总比多个敌人好,是不?”夏烨笑意不变地道。
万更年微扬起眉,猜想他这话意是指他想要和万家站同一阵线?从未在朝中结党成派的人,唯有和睿亲王走得较近,如今却愿意倾向万家,有这种可能吗?
还是说,他认为睿亲王最终回不了京,于是提早选边站?
“万次辅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夏烨将桌面的公文收拾好,想到要回家,他的脚步就千斤万斤重,可是不回去也不行,今晚得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再次多谢夏首辅以德报怨。”
夏烨走过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大步离去。
一个天之骄子会为了家中庶姊特地向他道歉?要说天上会下金子雨,他还比较愿意相信。
不过就是来探探风向,想想怎么在暗地里安插自个儿的人,顺便看他会不会出手干涉。他才不会干涉,万更年要是不出手,他才要烦恼呢。
瞧,这朝堂上的事就是简单,可是他的妻子……真是棘手。
这已经不是报应,而是天谴了。
第十一章 成为名副其实的妻子(2)
被认定相当棘手的妻子阮岁年,此刻刚沐浴完,正偷偷模模地翻出床底的箱笼,取出最底下的小册子,窝在床上翻看着。
她看得专注,脸蛋逐渐翻红,最后已经不敢直视,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夫人。”
她吓得手一抖,小册子掉落在地,她赶忙捡起就往枕下塞,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被褥。
“夫人,大人回来了。”榴衣奉她的令,只要夏烨一回府就赶忙通知她。
“赶紧让厨房备膳。”
榴衣应下,转身就出去了。
阮岁年这下子坐不住了,在房里不断地徘徊踱步。早上他脸色铁青,像是快要发怒,她猜想他很意外自己竟在她身上如此这般,许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只能喜爱男子却又沾染她,才会发火。
可事实证明,他对姑娘家是可以的!
于是,她再次从箱笼里取出一只小瓶子,那是成亲那日四婶给她的,她以为永远都不会派上用场,但也许今天就用得着。
只要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或许渐渐的,他会喜欢自己比外面的男人多。
很多事不去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
虽然这么做有点自私,但她是他的妻子,自私一点可以吧。
她握紧小瓶子,突地听见脚步声,忙藏进袖袋里,一回头便见到夏烨进房来,蓦地想起他昨晚的行径,教她瞬间羞红了小脸。
夏烨见她玉白小脸瞬间翻红,那娇羞模样实在让人十分心痒,那双大眼含羞带怯地偷觑他,直教他心旌动摇。
还好,她并没有生气,似乎也没有排斥他,尽避满脸羞意还是朝他走来。
“厨房已经在备膳了,大人要不要先去沐浴?”问的同时,她已经动手替他月兑下官袍。
“……好。”接过她替他备好的衣物,他进了净房。
待他出来时,晚膳已经端进屋内,她已经夹了一碟子的菜。
“晚膳备的都是大人喜欢的菜色,近来天候有点转热了,所以备了可以消暑提神的鸡汤,大人一会多喝点。”她盛了碗汤递到他面前。
“多谢。”他尝了口,只觉得汤汁颇爽口,于是多喝了几口才开始用膳。
阮岁年偷偷地打量他,见他确实喝了一碗汤后,开始在脑海里沙盘推演着小册子里的各种方式。
“脸怎么还红红的-?”
“……咦?”阮岁年抚着脸,干笑着。“天气热吧。”总不能说她满脑子婬思邪念,搞得自己脸红心跳吧。
“是吗?”原以为她是害羞,结果是因为天气热?夏烨挑了挑眉,用了几口饭后,不知道怎地连他也觉得有些躁热,更古怪的是,他似乎有些困。
“怎么了?”瞧他又是捏眉心又是按额角,像是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关系。
四嬷嬷说,这药吃下后会觉得困,再过一刻钟就会浑身像是着火般热。
夏烨吁了口气,扬笑道:“没事,一会用完饭,我有话跟你说。”
“喔。”她垂着眼,愈吃愈慢。
他想跟她说什么?说他再也不愿与她同床?说昨晚是因为他犯病了才如此?
如果他说的是这些,她宁可不听,而且这更加坚定了她今晚的决心,非要将他推倒不可。
夏烨已经用完饭,喝着鸡汤等她吃完,可不知怎么搞的,他困得眼皮子都快要张不开……怎么可能?他这一辈子还不曾这么困过,困到像是被下了药……
他心头一顿,不由抬眼看着她。
他从不吃宫里的膳食和茶水,能对他下药,唯有在他府里,他回家只吃了眼前这顿膳食,不会是她对他下药吧?
她想做什么?将他迷昏,离开这里?
“大人,你怎么了?”瞧他连坐着身子都摇晃了起来,阮岁年忙站起身搀着他。“先到床上躺一下吧。”
夏烨不肯,紧抓着她不放,哑声问:“你对我下药?”
阮岁年吓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只能用力地摇着头,否认。“没有!”
“真的?”不是她,难道会是万更年?可他没吃什么他给的东西阿。
“真的,你还是先到床上躺一会。”
“你会陪着我吧。”他紧揪住她的手。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扶着他躺到床上,他还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你的手……”他想起她的手心有伤,藉着看她的伤势想甩开这该死的困意,却瞥见她的手心似乎有点红肿,伤口像是有点被拉扯过。
“怎么看起来比昨儿个还严重?忘了上药了?”
她娇羞地垂敛长睫,声如讷讷地道:“昨晚你拉着我的手……发泄了几次。”
夏烨瞠圆了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他……该死的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到底有多欲求不满?
更吊诡的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他干脆睡着算了,总好过被她发现自己这不堪的一面。
想着,不再抵抗睡意,他几乎是瞬间就没了意识。
阮岁年见他闭上了眼,等了一会才轻唤了声,见他一点反应皆无,她赶紧从床底下找出一捆麻绳,捆绑住他的双手,另一头则绑在床柱上。
看着沉睡的他,她心里万分紧张,辣手摧花这种事真的不是人人都做得下手,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
爬上床,放下床幔。
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急,心跳声大得吓人,几次伸手又缩手,决心和从小的礼教正剧烈拉锯,她压根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逐渐转醒。
夏烨微眯着眼,觉得脑袋有些涣散,无法凝聚思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好热?
“……谁!”他怒声吼道。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岁年呢?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捆绑住,而伏在他腿边的人抬眼,小脸羞红得像是烫熟的虾子。
“……丫头?”他没有看错吧……她刚刚在做什么?
“大人……”她怯怯地喊着。
“你在做什么?”他粗声问着。
他的娘子,莫不是在侵犯他吧?
“我……”她浑身发抖。
她不知道药效能够支撑多久,就怕药效没了,她都还不能成事。
夏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蠢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我!”也不想她昨儿个才和他圆过房,今日还如此,她以为她受得了吗?
到底是哪个混蛋对她说了什么,才教她生出了侵犯他的念头!
阮岁年被他吼得瑟缩了下,眼泪已经在眸底打转了。“你再忍一下,等我完事了再放开你。”横竖终究会教他瞧不起,至少要让她完事她才甘心。
于是她再接再厉地努力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他刚才吼得太凶,她愈来愈不顺利,急得都慌了。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夏烨发狂似地吼道。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她被吼得掉泪,干脆豁出去了。“我是你的妻子,我想要成为你名副其实的妻子不对吗?”
夏烨傻眼地瞅着她。“可是……昨晚不是……”
“没有,你昨天就只是拉着我的手……”她噙着浓浓鼻音控诉着。
还不是该怪他,要是他昨晚就成事了,她何苦这么做?“你是断袖啊,我想跟你当夫妻,不对你下药,哪有机会?”
“我不是断袖!”夏烨咆哮了声。
该死的!他怎会让自己被逼进这种窘境?
他感觉獠牙快要冒出头了,她却在这当头打住不动。
“……嗄?”
“我不是断袖!该死的,蠢丫头还不赶紧松开我的手?”他死命地挣扎着,压根不管麻绳勒痛手腕,他只想解月兑。
“我没有办法……”她僵在原地,窒碍难行。
夏烨粗喘着气,怒喝了声,硬是扯断了挪在床柱上的麻绳,再将手伸至她面前,粗嘎命令,“解开!”
阮岁年委屈极了,只能乖乖地帮他解开麻绳。
就在麻绳解开的瞬间,他坐起身,一把将她按入怀里,教她痛苦地哀嚎了声。
“这下你可痛快了,嗯?”他粗声粗气地问着,用最后一分理智控制自己。
她是处子,初次本就难受,偏偏又对他下了药,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理智。
他没有沾染过女子,而在他怀里的软玉温香是他渴望已久的最爱,不知道在多少个梦里一再地凌迟他,如今得偿所愿,他哪能从容?
她委屈地在他怀里痛得掉泪,而环抱住她的力道却逐渐收紧,铜墙铁壁般地困住她,不给她丝毫退路。
一整夜,她的哑子都哭嗓了,人都快晕厥过去了,他还发狂般地渴求着。
她愈是哭愈是求饶,他愈是疯狂,直到最后,连她也搞不清楚,发狂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