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嫥的力量根本敌不过他,她已经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他还是不断的挣扎,甚至捶打。她咬牙承受著,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屹哥哥,你到底看见我没有?我就在你的身边,我正握著你的手,我一直都在,你都没看见吗?”
“嫥嫥?嫥嫥?都是嫥嫥害我,嫥嫥是背叛的魔鬼……她逃跑了!不见了!她最坏、嫥嫥最坏……”谈屹吼著。
“屹哥哥不要哭……”
谈屹仍是张著嘴大喊,声音已经沙哑,却还是无法结束恶梦的纠缠。
简以嫥想起了那个吻曾成功使他安静,于是她又故技重施,立即吻住他,他的唇像水蛭攫到了血肉,贪心的汲取,却无法从简以嫥也同样干涸的嘴里获得满足。
显然他是口渴了,简以嫥立即起身倒水,略扶起他,喂他喝水,他很快的将一大杯水饮尽,却也流得一身湿。
见他渐渐平息,似乎已恢复正常,简以嫥拿毛巾拭著他的脸、他的脖子以及他的胸口。
望著他略微揪紧的眉头,想著他在恶梦中被黑暗纠缠的无助,那口口声声怨慰的呓语,她的心有如遭千斤锤击中,血肉模糊、拼凑不全。
她知道如果得不到他的原谅,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完整了!
“屹哥哥……”她俯在他胸口,抚著他的眼、他的唇,在他耳边呢喃道:“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此际,谈屹的睡眠平平稳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却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了。
不走了!顶多早上起来再被他踢下床、骂一顿,她今夜绝不离开他。
她侧卧在他身旁,捉起他的手揽住自己,然后她一手横过他的胸膛,抱他、腻著他、轻拍他……守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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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谈屹从一阵僵硬的痛感中醒来,一见简以嫥不但腻在他身上,还抱得死紧,他这才明白自己手臂发麻的原因。
不肖员工!竟然又爬上他的床!
谈屹本想一脚踢下她,但想到可能是自己又做恶梦了,否则她不会有胆子在半夜上他的床。
到底她在他做恶梦时都在干什么?这个疑问一直充塞在他心里。
见她嘴角微勾,睡得香甜,还这么亲密偎在他怀里,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不只不忍心,还有点动心。
你是恨她还是爱她?
他思索著莫宽迪抛给他的问题,茫然之中似有答案,只是那个答案扑朔迷离。
是否在他二十二年的恨里面,隐藏著的,还有他并不愿承认的爱意?
是愈恨愈爱,还是愈爱愈恨?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他真的不知道!
“嫥嫥……”他轻声喊,喊在喉咙里面,那不震动声带的呼唤里有著无法抑制的怜爱。
简以嫥挪了一下姿势,仍是抱著他,大概抱上瘾,连脚都跨到他身上了。睡相这么难看已经很夸张,她还像小狈似的凭著嗅觉往上探,蹭得他颈间酥痒,更夸张的是,她探到了他的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吻上去。
“屹哥哥,让我爱你吧……”
她一定是做春梦了!
谈屹怔仲许久,被她的梦话搅乱了心池。触模著她温软的肌肤,倾听著她低柔的呢哝……扩散,爱意放射出光芒。
他深深的吻住她。
不只这样,他还做了很多。
至于他做了什么,简以嫥醒来就会知道。
第八章
翌日
简以嫥当然知道谈屹做了什么,至于自己做了什么,她更是心知肚明。
这天,虽然看不出谈屹脸上有什么特殊情绪,不过当他偶尔与她视线交会时,两人不约而同放出的电力,不只令她心儿蹦蹦跳,连谈屹在刹那间都有极为震撼的感觉。
谈屹终于稳稳抓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与简以嫥的关系即将大跃进。
可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
“你说啊!你跟我说清楚,我就不会再缠著你,你说!”汪姿羽带著满月复委屈重回山上,一进门就当大家的面挑明,要谈屹给她一个交代,且毫不避讳的就在大厅哭起来。
谈屹沉下脸,简以嫥的旖旎春思也硬生生地被斩断,恍悟自己跟谈屹发生关系是非常不应该的事,他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
汪姿羽的哭声在大厅里回荡,两三个闲聊中的房客识趣地自动告退,至于彩英姐、简以嫥和莫宽迪就更懂得回避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的热情都到哪里去了?”汪姿羽泪眼婆娑,神情尽是疑惑。
“热情到哪里去了?”谈屹自问。也许一开始他所展现出来的“热情”,只是男人纯粹对性的需求,他或许热,但无情。
四年来,汪姿羽在他心中只是个称职的伴,他恶劣又自私的利用她的身体,对她却从不动真情,也许他的心已经载满了对简以嫥的多种感情,所以失去了去爱别人的能力和空间。
他算是欺骗吗?或许。
因为他从不说破自己的无心,还一直利用她来刺激简以嫥,让她一日一日泥足深陷,这无疑是他的错。
“你真的变了!”汪姿羽吼著,她不是呆瓜,她当然看得出来他眼里现在住著的是哪个女人。“是那个简以嫥吧?”
谈屹心中一震,沉默不语。
他的心思,汪姿羽并不是全然没发觉。
“被我说中了吧?”好心寒啊!汪姿羽美丽眼眸渗入了一道暗影。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谈屹真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想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到底表露了什么。
“从你每次做梦时喊的都是嫥嫥这个名字……”汪姿羽咬牙切齿,身旁男人梦中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这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你看过我做恶梦?”他心中又是一骇。
“没有。”
“那么是怎样?我做了什么梦?”谈屹从不知道他除了做恶梦会大吼大叫外,还有什么形式的梦?
“我怎么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梦?相思梦吧?”汪姿羽苦笑起来。“你在梦中喊她的样子总是那么急切,好几次我都气得想踢醒你,不过我都忍了下来。”
“你从没告诉我。”女人心真的很深沉。
“告诉了你又怎样?跟你分手吗?分手只会让我痛苦。但对你来说,却是可有可无、不痛不痒的吧?”汪姿羽忽然变得哀怨万分。
“姿羽……”
“你只要告诉我,你跟缚嫥是什么关系?不要让我心里永远存在一个疑问,让我好过—点,也许我想开了,就不会强求。”汪姿羽平静下来,似有对这段感情送终的心理准备,可是她眼中的锐气又说明了她不是轻易妥协的女人。
“我跟嫥嫥是什么关系?”他跟简以嫥到底是什么关系?别人或许一头雾水,他自己却愈来愈清晰了。
二十二年的纠缠,造就的就是爱恨交织的关系。
“不要告诉我,你自己也不知道。”汪姿羽说。
“就从小时候的恩怨说起吧!”对汪姿羽总要有个交代,他必须实话实说,否则她不会死心。
随著回忆和叙说,谈屹不再怀疑自己,二十二年来投注了那么多心思在简以嫥身上,虽是出于恨,但爱却是珍贵的附属品。
他在报复的情绪中爱上了简以嫥!
汪姿羽一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被妒火燃烧殆尽。
“那么你其实没有蓝月玦?那只是一个诱饵?对不对?”她问。
谈屹没有回答,汪姿羽已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那,你敢不敢承认……你爱她?”
谈屹仍沉默著。这次,汪姿羽更轻易看穿了他,却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