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大臣们惶恐的承受着雷霆之怒,没有一个人敢替姬仙儿说话。
姬仙儿知道自己若再不想办法月兑罪,这条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不行,她最大的梦想是母仪天下,怎么可以在此终结。
她极力的为自己喊冤,“皇上,当时小女子是跟潘丞相说这两个月内会发生洪水,并未说是两个月后啊……请皇上明察秋毫,小女子冤枉啊……这个罪小女子不能背,也背不起……”
不管是两个月内还是两个月后,已经事隔多日,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
现在有潘奎这个人可以背黑锅,她不赶紧甩锅要待何时?
天牢这种地方一旦进去,想要活着走出来根本不可能,因此她不担心潘奎会找她对质。不过说也奇怪,为何洪灾会提前发生?害她陷入这般窘境。
“两个月内,两个月后?”皇帝浓眉皱起。
她这么为自己辩解,旁边一位曾经得到姬仙儿帮助的大臣赶紧附和,声援她,“皇上,这是真的,当时微臣也在旁边,神女的确是说两个月内,并未说两个月后。”
他跪在地上向皇帝求情的同时,微侧着脸对另一名大臣用力眨眼睛,示意他赶紧附和,帮姬仙儿逃过一劫。
他们不少人都曾经得到过姬仙儿的预言帮助,只觉得简直是神准,这么一名未卜先知的神女,若是因为一点预知错误而被斩头,那就太可惜了。
这边话没说完,另一边马上又有人开口替姬仙儿说话,“皇上,预言不可能每次都精准到毫无误差,还请皇上息怒。”
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姬仙儿说话,皇帝虽然震怒,但脑袋是清醒的,下面那些大臣说的没错。
有谁能够保证预言一定准确?即使真的准确,时间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出入,这次洪灾最大的罪魁祸首当数潘奎。
“皇上,预言这事……时间上是最抓不准的,若是因时间差而治神女的罪,日后神女恐怕会明哲保身,不愿泄漏天机,预知未来。”又一个大臣赶紧劝道。
他们说的没错,即使是国师观天象也无法准确预测时间,而这两年姬仙儿的预言皆十分准确,时间上没有太大误差,这也是他这皇帝愈来愈重视她的原因。
若是因为这次失误将姬仙儿下大狱用重刑,日后她恐怕不愿再为国事预言,想到这里皇帝的态度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即便如此,姬仙儿还是罪不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脸色阴沉,“来人,将姬仙儿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探望。”
一听到这话,姬仙儿吓得脸色惨白,不断的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两名侍卫随即进入御书房,要将姬仙儿拉下去行刑。
“皇上,三十大板会要了神女的命啊……”
“皇上,请三思!”
又一群大臣急切的说着。
“闭嘴,你们谁再为她求情就跟她一起挨板子。近百万条生命因她一句话而消失,饶她一命已经是朕格外开恩,还想免掉她的刑责,我看你们是想全部到天牢去陪潘奎吧!”皇帝怒喝。
皇帝这么一吼,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拉下去!”皇帝睐了那两个侍卫一眼,龙袖一挥。
两名侍卫将姬仙儿自地上拉起。
皇帝锐利的眸子睨了即将被拖出御书房的姬仙儿一眼,语气威严的警告她,“姬仙儿,朕可以饶了你这次失误,若是再有一次,那你就为丧生在这次洪灾中的数万百姓赔罪!”
连着一个月的大雨造成土石崩落,山洪暴发,夹带着巨石与树木的泥流滚滚而下,如万马奔腾的河水将岸边堤防冲垮,洪水所经的几个县城与乡镇都被淹没。
无情的大雨没有减缓的迹象,依旧不停落下,整个光州几乎全泡在水中,所带来的灾害让百姓叫苦连天,死伤人数更是无法估计。
唯有芙蓉县城受灾最轻,只有低洼地区泡在水中,其他地区除了些许积水与泥泞外还算平安。
芙蓉县灾情这么轻,这一切得归功于玉家。
数年前玉家向官府买下没有人要的低洼地区,还有一旁连接着河岸的地,聘请数千人整理那片土地,将所有淤泥挖走,形成一个又一个跟湖一样大的大坑,同时开挖数条直通海边的河道。
堡程完工后,玉家主事者便将这一切放着,不再进行任何工程。
昂责监造的监工曾问怎么没有进一步的工程,玉家给他们的回答是“等着”,结果却等来这大场洪水。
幸好有玉家所挖的这些大坑可以蓄洪,满溢了也能沿着数条河道直接排放到外海,这才让芙蓉县免于淹水之苦。
只是也因为这样,芙蓉县涌进数以万计的灾民。
因为洪灾的关系,数百粮仓被冲走淹没,食物本来就短缺,现在芙蓉县外挤满了黑压压的灾民,让芙蓉县县令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办法找粮食来安抚那些灾民。
城里的粮行跟饭馆每天都会发生抢案,即使里头已经没有一丁点食物。府衙的官差们疲于奔命,还是无法遏止抢案,县令急得嘴角都长了水泡。
位在芙蓉县高处,一座有着高耸围墙、建筑得十分坚固的宅子内,一名穿着水色衣衫的少女坐在厅内,她拧着眉头忧愁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雨幕。
“小姐,老许派人过来了。”穿着绿衣的丫鬟领着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到来。
少女回过头看着他,“事情都办好了?”
“大树见过小姐。小姐,粥棚已搭好,在四面城墙外搭了五个,城内则搭了六个。医疗棚还在搭建,至于堆放在仓库里的那些旧衣、草鞋也让人搬上车了,就等着小姐下令运往各个营区发给灾民。此番只差询问小姐,打算什么时间发放物资?”
“明天吧,明天开始施粥,早晚各一次,让人去宣传一下。除了煮粥之外再另起一炉熬药,医疗棚还未准备好,施粥的同时让灾民们也领一碗汤药,预防疾病。”
“是的,小姐,小的这就去告知管事。”
玉雪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叫住大树,特别嘱咐,“记得提醒老许多派人手维持秩序,避免发生推挤、抢食的事情,并要妇孺另外排队,让他们可以率先领到食物,尤其是孩童,定要让他们先吃上。”
娘亲从李玉儿的记忆事件簿里得知当年这一场洪灾造成近百万人死亡,瘟疫横行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消灭,其中死亡的人口中小孩子占了一半。
死亡人数太多,加上死的大多是孩童,光州在未来好几年间建设停滞发展。
后来有一名生意人买下河边的所有土地,重新整治,沿着河岸盖了一间有着各类主题的客栈,从此声名大噪,光州才慢慢恢复以往的繁荣。
这天灾他们无法避免,但他们可以尽一己之力尽量减少憾事发生,这是他们一家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因此父母抢在前头,早在几年前就收购了河川两旁的低洼地区,去年开始在较高处建粮仓屯粮、屯药材以及各种旧衣裳等等,并找工人挖水道、挖滞洪池,避免灾情过于严重。
如今看到成果,芙蓉县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与灾害,这是他们最欣慰的地方。
表面上他们家耗费数百万两银子为百姓做这么多,是一笔无法回收的坑洞,可实际上最后获利的却是他们家。
河水退去后留下来的淤泥是最肥美的肥料,整治后便是百万顷良田,冲刷下来的那些土石、巨木也是一笔财富,日后他们要整建民宿客栈便可省去一大笔建材费用,也因此救灾这事他们更是自动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