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关职业道德,我、我……”
刘苔眯起眼,冷笑着,“职业道德?你招摇撞骗了一辈子,现在跟我谈‘职业道德’?梁一心,我来找你算是给你机会,你想要自己的底被挖出来,或者我亲自上节目拆你的台?你真的要这么玩?嗯?”后者当然不可能,她很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不过拿来吓他是挺好用的。
梁一心吓白了脸。“不要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从今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很好,现在可以放下你的职业道德,好好讲明白了吗?”
“……好。”
第10章(1)
祁勋丰发生车祸至今一个星期了,刘福只能仰赖陈耀东知道他的情况,每天两人总要通上一次电话或见上一面。
陈耀东说祁勋丰遭受那么大的撞击,身体意外没有多大的创伤,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擦伤、皮肉伤当然少不了,但是除了右手严重骨折外,他并没有特别严重的内伤。
刘福听了,却仍是闷闷不乐,因为至今她还是没听到他清醒的消息。这几天蛋糕店也暂且休息,一方面她无心工作,一方面是不想冯臻妍时不时的来找她。她已经身心俱疲了,不想再应付难缠的人。
今天陈耀东约了刘福见面,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最近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勋丰醒来了吗?”刘福急急的问。
“欸……”犹豫了一下,他说:“和这个没关系。倒是造成勋丰出意外的凶手已经呼之欲出,经过这几天的追查,这几部车主都和联通的周董事有关联,警方掌握了不少证据,周进亨已被限制出境,还直接收押不得交保。”
刘福只是“嗯”了一声,这件事重要,却不是她认为最重要的。“勋丰的伤势仍是没有进展吗?”
见她小鹿般的眼直看着他,要对这样的一双眼说谎,真的好痛苦。陈耀东有点闪避着她无辜且绝对信任的眼神。“可能……”他顿了好几秒后才说:“可能脑袋问题比较大吧。”
“脑袋他、他不是还没醒来吗?怎么会知道出问题?是有血块,还是……”刘福焦急的问。
“没有血块。”
没察觉到他神色怪怪的,她只是很担心的说:“都一个星期了,怎么会这样?”说着眼眶又红了。
“没事的,你、你不用担心他会一直昏迷,可是……不会的,医师说他一定会醒来。”陈耀东语无伦次,说完低着头喝东西。
刘福总算看出他不自然的态度。“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祁勋丰是不是怎么了,所以陈耀东才不太对劲?
“不行!”
刘福诧异道:“为什么不行?祁家老女乃女乃不是对我‘解禁’了吗?”这件事他也知道。
大姊真厉害,好像真的找上那位“梁大师”,也不知跟对方说了什么,原本说她克夫的大师居然改口说她命格极好,是他之前看错了生辰而且还说动了老夫人让她见祁勋丰。
但尽避如此,之前的可怕经历还是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她仍是担心自己会克到祁勋丰。
毕竟自家人即使明知她是个衰星,也可能极力隐瞒,就像从前那样。大姊是个料事如神的神算,可自己却对她的话始终存疑,正是因为这原因。
所以目前为止,她还是透过陈耀东知道祁勋丰的状况,而不敢贸然去探视。
“其实……”
支支吾吾的更显得有问题。刘福起身,打算立即就去探视祁勋丰,不过下一刻她就被拉住了。“你做什么?”
“祁勋丰在车祸后的第二天就醒来了,可是他……不记得你了。所以你若只是担心他会不会醒来,那你可以放心了。”
刘福瞪大眼,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声音。“你在开我玩笑吗?”
“我也希望是。”叹了口气,他说:“他醒来的那天,我趁着大伙都不在病房里,偷偷跟他说你很担心他,可因为老女乃女乃说你克夫,才坚持不让你见他。我以为他会生气大骂祁家人、妥善安排和你见面的机会,或要我带话给你,可他只是奇怪的回我:‘没头没脑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她’是谁?老女乃女乃说谁克夫?’我见四下无人,放胆的说出你的名字,结果他却瞪我,然后问:‘谁是刘福?’……”他看祁勋丰不像在开玩笑,沉冷的眸子又回到孙宜苹死后、未遇到刘福前的样子。
刘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不记得我了”
他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的记忆停留在他还在美国,孙宜苹还是他秘书的那个时候。”
“那么、那么冯臻妍……”他一定把冯臻妍当成孙宜苹了……天!
“……他知道自己车祸后有些记忆不见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医师建议太打击他的事情暂且别让他知道,观察些时候再说,所以,勋丰目前并不晓得孙宜苹早就死了,而冯臻妍目前的身分就是‘孙宜苹’。”
其实出事的当天,勇伯交给陈耀东一只牛皮纸袋,嘱附他一定要亲手交给祁勋丰。后来祁勋丰出了车祸,那个文件就一直躺在他的保险柜里头。
他是祁勋丰的亲信,只要是公事上的文件,即使没特别交代他仍可以看。可如果是私事,就一定要祁勋丰开口允许他才会看,这是他和祁勋丰的默契。只有在一种特殊状况下,他能不经允许地翻阅,那就是祁勋丰出了意外死亡,或身心无法自主时。
而截至目前为止,勇伯当初给的文件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内容。
刘福的心凉了。终于明白陈耀东为什么不让她去见祁勋丰。她是他的未婚妻,可他却忘了她,和“前女友”出双入对。
“你先不要伤心,我想勋丰丧失记忆只是暂时的。医师也说了,很多病人车祸或受到打击……一些原因丧失记忆,有的很快就复原了。”
“那有的呢?”
陈耀东沉默不语。有的终其一生也没想起过自己是谁,更遑论其他人了。
他本不想解释什么,毕竟刘福生性乐观,但是这个打击太突然,而且还“延续”到勋丰失忆前她就在意的事……虽然后来她对冯臻妍像孙宜苹的事稍微释怀,可现在勋丰失忆,却正好只记得孙宜苹而不记得她,难怪她担心。
连他都很想叹气了。
就拿昨天去医院探望勋丰的事来说,他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冒牌孙宜苹”细心的在勋丰肩上搭衣服,而勋丰没特别反应,接受得理所当然。
这种情况刘福看了,会有多心酸?
“勋丰再住院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只要按时复诊就行了。”
祁勋丰这一回真的是够幸运,别人看到他那部休旅车撞成那样都瞠目结舌,连开车肇事的人目前都还没月兑离险境,就算月兑离了,只怕也会成为植物人,而祁勋丰居然只有骨折
实在有够福大命大!
当然,失忆不是住院就会好,若身体状况不必仰赖大医院先进的医疗设施,依祁勋丰的性子,可以出院就不可能继续住院。
刘福低着头久久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醒来就好。”她的声音低低的,短短的四个字里有她的庆幸、无奈和悲哀。
之前怕祁勋丰会长眠不醒,所以只盼他能醒来就好,如今老天听到她的祈求,他醒来了,她还想要求什么?他……不过是忘了她罢了。
在失去他和被他遗忘之间,她觉得他能醒来很好,能醒来就好。
“刘福,你也别想太多,你是勋丰这么在意的人,他不会轻易就忘了你。就算忘了,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想起你的。”她的样子让陈耀东看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