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太医则是热络的朝她拱手。“小老儿都听吉安说了,姑娘昨夜给伤兵们治伤,我去看过了,当真是神乎奇技,一直在高烧发热的,如今也不烧了,这都是姑娘的功劳。”
秦肃儿笑靥如花,“你过奖了,不过是去除了腐肉,清理伤口之后再把热处理口缝合起来,算不上什么神乎奇技,只要多多练习,假以时日,顾太医也行。”
“请教姑娘的缝合之术是师承何处?”那年轻人开口问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打量神视的意味浓厚。
秦肃儿对上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是?”
好个没礼貌的家伙,也不自我介绍,就要问她师父是谁,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彼太医连忙郑重介绍道:“这位是太医院院令韩青衣韩大人,素有外科圣手之称,名动京城,是治疗外伤的泰山北斗。”
如此年轻就做了院令,原来是医界的学霸啊。
秦肃儿眼里含了笑意,“失敬失敬。”自然了,她的声音可没有一丝失敬之意。
韩青衣又如何听不出来?顾太医说李岳的伤是眼前这女子所,可她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怎么可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甚至还会骇人听闻的缝合之术?但是他适才也去伤兵房看过了,他们都说是个姑娘给他们医治的,数他不信也不行。
“李元帅一直由韩某医治,却不见起色,可才经过一夜,却是好了许多,是以,韩某对姑娘的医治方法十分好奇,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再次开口,韩青衣的语气谦恭了许多。
秦肃儿宠辱不惊,沉着一笑。“我刚才一进来不是说了吗?去除腐肉,清理伤口再缝合,就这么简单,不信的话,你问顾太医,他由头至尾都有参与。”
“韩某自然是听顾太医述过了。”韩青衣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姑娘的针炙麻醉又是师承何方?针灸麻醉在我朝已失传许久,如今竟在姑娘手上重现,堪称奇迹。”
秦肃儿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的医术都是由一本古籍上学来的,至于古籍,是我秦家祖传宝典,自然不能借给外人看。”
意思是,你不必开口了,不会借给你看的。
韩青衣知道她不肯说师父是谁,才会推托到古籍上头,他虽然心急的想知道,却也无可奈何。
听说她是翼亲王找回来的,待会儿他得去问问翼亲王是在哪里找到这名医女的,他一定要知道她的缝合之术和针灸麻醉是在哪里学的,适才顾太医引荐时说他是外科圣手,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堂堂太医院院令、人称外科圣手,可却连缝合都不会,他这算什么圣手?真真是贻笑大方!
秦肃儿并未察觉到她的横空岀世已震撼了大云朝的外科第一把交椅,她自顾自的给李岳检查伤口和换药。
“复元情况良好,往后只要每日换药,好好静养,接下来只要等着拆线就可以了。”听到拆线两字,韩青衣又是一阵震撼。
他从未想想过还要拆线,老祖宗说的没错,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李岳粗犷坚毅的国字脸上满是感激,他有些激动地道:“听说我麾下那些伤兵也是姑娘所救,恕李岳此时无法起来给姑娘磕头,谢姑娘的大恩,但从今尔后,只要我李岳在的一天,我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一定护姑娘周全!”
秦肃儿一脸尴尬。“言重了,言重了。”
她在现代救活了那么多人,从未曾奔着金钱名利而去,却没有人这般感谢过她,想不到来到古代,她是冲着诊金来的,对方却把她当救命恩人,还是命是她的,实在令她五味杂陈。
她看着李岳,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再说你们老大光是看着就富贵得可以滴出油来,他会付诊金给我,你就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养伤才是当务之急。”
李岳也不知道她说真的还是假的,只好道:“姑娘真是风趣。”
说人人到,萧凌雪来了,在场的纷纷与他见礼,可他谁都没看一眼,就看着秦肃儿一人,撇了撇唇,没好气地道:“你的小厮丫鬟来了,来得可真早,难不成这里会吃了你?”
“他们来了吗?”秦肃儿很是高兴,“居然没有迷路,真是厉害。”
萧凌雪不以为然。“有何厉害?在这京城之中,随便问人,都知道军机阁在哪儿,闭着眼睛也能走来。”
肃儿心里一个咯噔。
彼太医笑道:“姑娘莫非不是京城人?”
秦肃儿勉强一笑,“我初来到,孤陋寡闻。”
原主可是翼亲王妃,是皇上的弟媳,皇室中人,她却好死不死来到皇上的管辖之地,万一碰到认得她面孔的人……
萧凌雪微微眯起黑眸,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知道他是何人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身分尊贵的翼亲王,不想失去她与他相处时的那份自然和没大没小。
他扬高了嘴角。“出去吧,你的小厮奴婢在等你。”
萧凌雪亲自送秦肃儿到正厅,她果然看见润青和林晓锋在等她。
润青一见到她就奔了过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您没事吧?”
昨晚她一夜没睡,心里头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着,万般放心不下,又懊悔不该把主子单独留下。
秦肃儿脸上笑吟吟的。“我好得很。”
“那就好。”润青心急地道:“小姐,呼们快走吧,快些回去……”
“凌宝。”萧凌雪示意。
凌宝恭敏的用双手奉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姑娘请收下,这是两百两银子的诊金。”
秦肃儿大大方友的收下了,交给润青保管,又对凌宝道:“咱们日后还要见面,你可以叫我秦大夫。”
凌宝面上恭敬地陪笑道:“是、是,小的记住了,秦大夫。”
这个死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若不是主子在一旁,他才不会对个女人卑躬区膝。
萧凌雪淡淡地道:“秦大夫,若是伤者有事,要如何找你?”
秦肃儿胸有成竹的道:“我都看过了,肯定不会有事,该注意的地方也都交代顾太医了,我明日再来绝无问题。”
萧凌雪眉头一挑,她这是不愿意透露住在哪里?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明日何时?”
秦肃儿想了想,回道:“巳初在万宴楼门口,你派人接我。”
好大的口气!凌宝的嘴撇了又撇,内心满是不以为然,从来不留情面的主子为何纵容这丫头在面前放肆,他交在不解。
“那么,告辞了。”秦肃儿朝萧凌雪施了个礼,含笑以对,“不必送,我们自个儿出去就行了。”
我呸!主子是什么人,不说送人这种事从未做过,就算做过,要也是恭送皇上,他亲自送一个区区的医女干么。
秦肃儿只想赶快离开,手里揣着两百两现银,她有好多事要做,首先,要把药箱还给刘大夫,她也要买个药箱,还有,这次给李岳手术,她有好些工具用不顺手,她要打造属于她的手术工具。
她那急着离开的模样全落入萧凌雪眼里,想知道她住在哪儿,他大可以派凌宝跟踪他们,可他的大男人奠严不允许他这么做。
反正明日他就会见到她了,李岳的伤总不会一两日就好,来日方长,不急。
凌宝觑着面色深沉的主子,小心翼翼地道:“爷,依小的看,那丫头能治好李元帅完全是蒙着,否则何必拿了银子就想逃呢?那丫头古怪得紧,要不要小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