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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爱情 第1页

作者:田婈

楔子

在陶竟优这种不爱回家的人眼中,“回家”让他的世界变了颜色。

蔚蓝的天空是灰暗的,盛开的花是枯萎的。人们脸上挂著的笑容,看起来清一色全是黑的。

对陶竟优而言,“家”代表的是阻碍,“根”更是一种难以拔除的桎梏。身为独子的他,与生俱来的重大包袱,使他从小到大必须接受各种严格而乏味的训练和栽培。

所以,当完兵之后,他逃了。非必要绝不踏上台湾一步。

讽刺的是,长年在外飘荡的他,并不是自食其力,而是极尽奢华的享受生活。他心安理得的挥霍父亲的钱财,父亲源源不绝的资助使他在世界各地都吃得开。

赫赫有名的陶氏企业董事长陶文养,家中有个无药可救的败家子,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完全不是秘密。如今陶文养病逝,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他那浪荡子回国之后将如何扛起家业?有人预测,陶氏企业将在三年内败光。

“竟优,先上车再说。”陶文养生前的贴身秘书应晤诚替他打开车门。

应晤诚跟陶竟优是大学同学,也是陶竟优离开台湾之前特地请来帮忙父亲的,这些年来深获陶文养信赖。

“我也有些资料要交给你。”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位律师黎轲。

陶竟优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默然上车入座。

应晤诚和黎轲也分别上车后,车子快速的离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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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呀?干嘛要我跟她『互相照顾、携手人生』?以后还要我分她一半财产?”陶竟优手上拿著父亲留给他的信,愈看愈不可思议。

已经到了最后关口,他对于继承家业是怀著责无旁贷的心态,他打算一切只以守成为目标,可不愿给自己帮陶氏企业发扬光大的压力。

如今有个女人,不知何许人也,竟莫名其妙在父亲遗书中出现?!

所谓“互相照顾”四个字,当头劈来就已令人满头雾水,以后还得瓜分一半财产给那个女人,这真的令人费解。

非亲非故的,干嘛做这种善事?

应晤诚和黎轲互望一眼,早料到陶竟优会有这种排斥、不屑一顾的反应。

黎轲说:“本来陶董事长的遗嘱不是这样,是董事长临终前才改的。不过,竟优,董事长虽然心存遗憾,但他是含笑而逝的。”

“含笑而逝?父亲没能见我最后一面,他还能含笑而逝?”陶竟优不敢相信父亲会这么了无牵挂。

“竟优,请恕我直说,董事长临终前所出现的笑容,意义其实是很复杂的。虽然有著儿子未陪侍在侧的悲伤、也有著余愿未足的遗憾,但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和黎轲都觉得,他的笑容里还有著满满的希望和安心,而似乎那个希望和安心是来自于他遗嘱中的女孩。”应晤诚深有所感。

“是吗?为什么?”陶竟优怫然不悦,表情冷到极点。

第一章

竟优:

为父自立遗嘱以来二十年,内容从未变过,唯近日特有感触,决心赌上一注。

迸耘,温柔可人的女孩,是为父的忘年之交,盼你与其互相照顾、携手人生。

所有财产分配细节都在正式遗嘱中,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为父终希望你能回公司好好学习,陶氏企业是为父一生的心血,不容许任何的衰败。

案笔

他浪迹天涯,什么“温柔可人”的女人没碰过?父亲根本就不了解他,竟不知道儿子的口味?!

女人可不可人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可口”。

案亲究竟想赌什么?赌他的一生心血,还是儿子的终身幸福?“互相照顾、携手人生”之义,不就是婚姻吗?父亲希望他娶那个叫做古耘的女孩吗?

谤本是天方夜谭!

那个美发师古耘究竟有何魔力让父亲这么中意?

他从小就以违背父母期望为乐趣。母亲早早就去世,他的哀伤之中也从未包括懊悔,现在年届三十,更绝不可能因为父亲的过世就会使他良心发现而遵照办理。

一个没心肝、没血泪、唯我独尊的浪子,他有力量振翅高飞,却不会浪费力气回头。

陶竟优自己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话,但他毫不在意,心随意走,依然故我。

“信看完了?可以看遗嘱了。”黎轲说。他和应晤诚都在等待陶竟优看完遗嘱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陶竟优摊开遗嘱,开始逐条认真细看。他原本一直无法洞悉父亲遗书上所谓的赌注,一看完遗嘱内容,他就确定父亲到底在说什么了。

丙真是婚姻!

案亲竟然异想天开要用这种方法替他拉红线!

他可以得到父亲所留下的一切,但前提是在——与那个叫古耘的女人有婚姻关系之后。非她不可!娶别的女人也不行!

陶竟优做梦也料想不到,父亲会在死后这样整他!

陶氏企业交给言彻,这他没意见,还乐得轻松。他所继承的财产部分必须交由言彻管制,他虽不满意但也能忍耐著接受。至于应晤诚和管家明姨、江叔都可分得一大笔钱,这他也没意见。

但是,他对那个所谓的“前提”不能没有意见!

除了言彻外,父亲对遗嘱上的每个人都动用了这个“前提”,没有这个前提,谁也拿不到他留下的任何东西。

就算拿得到,也是等父亲过世十五年后!

案亲究竟是狠还是老谋深算,陶竟优没有结论,但他父亲确实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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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讲台上经过重重波折而相逢的恋人,古耘知道,路悠找回了她的真爱,幸福已在他们的拥吻中降临。

迸耘热泪盈眶,深深为著朋友的爱情满心感动,她奋力的拍著手,传达她盈盈的祝福。

她鼓掌鼓得忘情,忽然之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抓住臂膀往外拖去。

迸耘反抗无效,她根本不认识前头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这么粗暴的拉扯她?

“喂!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尖著嗓子叫,脸上的热泪还在。

那个人对她不理不答,直到将她拖至停车处才用力甩开她的手臂,这一甩,把纤瘦的古耘甩得七荤八素,差点跌倒!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怒视那人。“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乱打人?”

陶竟优一时间被那噙著泪水的怒颜震慑住,他知道她刚才在演讲厅为了那对重逢的恋人而激动落泪,但是没想到她的泪光竟是那样晶莹剔透,撼人心湖。

“你白痴啊?我有打人吗?”陶竟优回神,开始对她不客气地叫嚣著。

“你抓我……”古耘抚著手臂,麻辣的痛感还迟迟不退。

“抓就抓,你干嘛说打?”

“只不过是一时口误而已,你干嘛那么凶?”古耘嘟著嘴,说错话也没那么严重吧!

“对你这种女人,客气什么?”

我这种女人……“我怎样?”古耘实在一头雾水。

她敢打赌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用一副墨镜遮去最重要的眼神,浑身罩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傲气。只要站在他周围就会感到浑身一阵寒意,世界变色,由晴转阴。

陶竟优墨镜后的利眼瞪了她好一会儿,才百般不愿的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给你的信。”

临终前?他是谁?他父亲又干嘛留遗书给她?

迸耘满脑疑惑,迟迟不敢接过信来。

“怎么?怕得炭疽热?”陶竟优不屑的讥讽。

迸耘不服气的瞪著他,战战兢兢的从那恶脸相向的男人手中接过“他父亲”的信,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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