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一口气,“罗曼史小说里就有这样的情节。”
“你也看罗曼史小说?”他有点意外。他以为她喜欢的课外读物,应该是武侠小说或科幻小说那一类的。
她耸耸肩,“班上有个女同学特别爱看,我借来翻过几本,那……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老六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问。
她摇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
他忍住胸口翻腾不已的笑意,“你五岁那年第一次来我们家玩,老六刚打完篮球回来,你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跑过去叫他姊姊,还说他很漂亮——”死穴。
老六最忌讳人家误认为他是女生,其次就是说他漂亮,而她一次就把两个地雷引爆,当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也太会记恨了吧!“他是不是男人啊?心眼这么小!”
他是不是男人啊?这话要是让老六听见,他恐怕又要暴跳如雷了。
席蒲月低声笑道:“这种话还是别让他听见的好,不然你们的梁子可就越结越大了。”
“我会偷偷的说,不会让他听见的。”她咧开大大的、得意的笑容,不小心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在街上随便逛逛都会遇见和你有过节的人。”他很替她的未来担忧。
“不是有句话说,冤家路窄吗?”说到这个,她差点忘了。“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他的腿……”
“断了。”
“真的断了”原本她还只是猜测。“是你下的手?”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总不会是中邪了,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他挑眉,“我有那样说过吗?”
“是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以为啊。”
“那是大家先入为主的观念,别人要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去干涉。
“没想到你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他踢向我的那一腿也毫不留情。”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相同的痛苦,很公平。
“你学过什么?”她很好奇。
“搏击武术。”他已经练好几年了。
“那是什么?”没听过耶!
“那是一种强调实用的攻守技击武术,源自于中国传统『手搏』、『技击』中之拳、打、踢、压、摔、拿及各家门派的套拳融合成一种易学易精、徒手近战的格斗自卫武术。”
她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所以,你打架很厉害了?”
打架很厉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导正她的观念。“小笙,学武术的目的是要健身、强身、防身,不是用来打架的。”
健身也好,防身也罢,只要能让她打赢架就是好的武术。“那……五哥,你教我好不好?”
教她?席蒲月思忖了下,“训练的过程会很辛苦——”
“我不怕。”
“训练必须持之以恒,你不会练了一、两个月之后就想放弃了吧?”
“绝对不会。”她斩钉截铁地保证,只差没斩鸡头立誓了。
“你答应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她不假思索,“我答应。”
这么一来可以减少她在外头闲晃的时间,他也能教她一些实用的防身术,还能让她修心养性,一举三得,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点头,“好,我教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第3章(1)
谁也没有料到华笙这一学就是三年多,不曾间断。
每个星期二、五,她都会准时来席家报到,就算没有要练拳的闲暇时间,她也经常跑来找席蒲月,有时只是想告诉他当天发生的事,有时他们会一起看书,当然席蒲月看的是电脑程式设计相关的原文书,而她看的则是武侠小说。
相较于早期初学的辛苦和紮实的训练,后期就显得轻松多了,有时她自己演练完一整套拳,有时他会和她对练过招;若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耐心地听她发完牢骚,如果是“好朋友”来不想动,他会陪她坐在庭院里喝喝花茶、闲聊。
说到“好朋友”来,她这辈子就算想忘都忘不了,去年来了初经之后,间隔两个多月“好朋友”才又再一次来报到的情形——
那天,她一如往常地准时到席家。
“你怎么了?”席蒲月一见她就问。
“我?”她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是没有发烧的现象,但是他总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有极细微的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逞强,身体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
“我……”
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席荷月嘲讽道:“拜托,她壮得跟头牛似的,哪里有生病、不舒服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道:“就算牛再怎么强壮,也会有虚弱生病的时候好不好!”
席荷月漂亮的眼眸在她身上兜了一圈,“哦?”
“怎样?”她有点不爽。
“得到狂牛症了喔。”他坏坏地一笑,挥手。“离我远一点!”
她气得跳脚,“你才有猪瘟啦!”
他们两个非得要这样互相攻击不可吗?一个是得到狂牛症的牛,一个是有猪瘟的猪,有谁占到便宜了?
席蒲月出面制止,“荷月,你别老是欺负小笙。”
“哼,谁教她碍到我的眼!”每回见面他总得说几句话刺她几下,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她笑得很假,“对啦,我就是长得没你漂亮,当然碍你的眼了。”呼呼,痛快多了!
“华、笙——”他咬牙切齿地道。
“怎样?要单挑吗?”她没在怕的啦。
“你这个家伙——”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他真是拿他们两个没辙,三两句话就有办法吵起来。
席荷月哼了哼,朝门口走去。“我出去一下。”再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他的脑细胞会多死上几千几万个。
“小笙,我教你搏击武术是让你防身用,不是要让你更肆无忌惮地去挑衅别人。”他仍是一贯温和的语调。
“是荷月,他老是故意找我麻烦!”她不平地控诉。
“你们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才会一碰面就吵。”他轻叹了一声,“好了,现在跟我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若要说身体哪里真的很不舒服,其实也没有,只是一整个下午都觉得肚子闷闷的、胀胀的。“肚子有点怪怪的而已。”
从中午开始,她的肚子就微微不适,但是一直到放学,一起上课的好友也都没有发觉,只有他,一眼就察觉出她的异样。
“吃坏肚子了?”倘若有月复泻的情形得尽快就医。
“不是。”
“还是你又跟人打架,受了伤不敢让我知道?”这种事以前也曾经发生过。
“我没有和人打架。”她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懒得动而已。”
“今天不练拳,休息一下,晚点我再送你回去。”他没那么严苛、不近人情,况且他教她搏击武术是要让她健身、防身,并不是要她参加比赛夺牌。“要是情形没有好转,要马上跟我说,知道吗?”
“遵命。”
她跑席家像是在走自家厨房一样,席家俨然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家,席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习惯了她的存在,早把她当成一家人,除了席荷月。
半小时后,她已经舒适地窝在他的床上,看他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打着报告。
忽然,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从桌上摊开的原文书里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