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番话,霍晓涛也觉得有点道理,当初他们给贺春恩的毒药并无存货,就算她指控崔姨娘给了她毒药,崔姨娘也可说那是补药,毕竟他把“霍晓涛”这个人活得可健康了。
春恩仅能提供的只有口头的指控,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任何的制裁,弄不好……连自己都得摊上。
“那好。”他做了一个不得不的决定,“死了霍晓涛跟贺春恩,成就了你跟我,让我们两人再续未竟的前缘,严格说起来,崔姨娘还是咱们的贵人,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闻言,春恩欣喜地道:“太好了!”
他眉头一皱,故作吃味,“你这是替谁高兴啊?”
“翠堤、珠落,还有未岀世的孩子。”她说着,眼底有着感激,“我替他们谢谢你。”
瞧她为了苏翠堤母女及苏翠堤未出世的孩子这么高兴,他有点哭笑不得。
“我丑话说在前头。”他对人性着实没有信心,于是给自己的宽宥留下伏笔跟空间,“若他们有个风吹草动,我可不会轻饶。”
“不会的。”她粲然一笑,天真地道:“只要给糖吃,他们不会吵的。”
只要给糖吃,他们不会吵的。
春恩的这句话给了霍骁涛灵感,让他想到一个可以让崔姨娘跟霍碧山这两颗未爆弹暂时不会引爆的法子。
他主动向霍腾溪提议将一家染坊跟一家织坊交给霍碧山打理,再每月从天羽织的总营收中提出百分之三的分成给霍碧山。
霍腾溪不解他为何有此举,毕竟霍碧山不成气候,他也未有让他们兄弟分家的打算。
可霍晓涛却以霍碧山需要磨练,并朝自立门户的目标前进来说服霍腾溪、
霍腾溪虽有疑虑,但最终还是答应此事。
霍晓涛突然提岀此议,崔姨娘及霍碧山惊喜之余也不免产生疑惑,可突然多了一家染坊跟一家织坊,加上之前由他打理的一间织坊,他手上有三家工坊,总归是值得欢喜的事。
第二个月拿到分成共计一百两,霍碧山惊讶不已。
天羽织的盈亏素来都与他无关,这一年多来看着霍晓涛一家一家的展店扩张,实际上有多少进帐,只有霍晓涛知道,如今收到这分成再回头一算,天羽织的收益可真是惊人。
收到霍晓涛着人送来的一百两银子,霍碧山理当高兴,实际上,他心里不舒坦极了。
他派三喜去知会崔姨娘到向阳院一趟,不多久,崔姨娘来到向阳院,进到他的书房,看见案上亮显晃的白银,她不由得一怔,“这是……”
“姨娘,这是第一个月收到的分成,一百两。”霍碧山道。
知道霍晓涛按月分成给霍碧山,崔姨娘乐见其成也很期待,但她真没想到,百分之三的分成竟是如此可观的数目。
“一百两。”她趋前看着案上的一百两银子,难以置信地道:“这只是百分之三?”
他点头,“大哥说要按月给我分成时,我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心想他是不是跟贺春恩重修旧好,心花怒放才会分给我两家工坊还给分成。”说着,他冷嗤一声,“看来,他手上是满满的一个聚宝盆,却只给我其中的几块糖。”
崔姨娘也是咋舌,“我真不知道天羽织每个月能有那么多的进帐……”
“可不是?”霍碧山满脸愤懑,“他只给我这么一点点,我还当恩赐呢。”
崔姨娘心里也挺不平衡的,但她心思沉,倒没表现出来。
天羽织如今是只月下千蛋的金鸡母,可这只金鸡母却是抱在霍晓涛手上,只给他们三颗蛋,他是霍家的儿子,她儿子也是,可她儿子得到的却远远不及霍晓涛,不过回头想想,自己的儿子不如霍晓涛能干争气也是事实,若要强出头,恐怕会得不偿失。
“碧山,沉住气。”她目光,直视着他。
“姨娘,您叫我怎么吞得下这口中气呢?”他恨恨地道。
“吞不下也得吞,”崔姨娘好言劝慰他,“如今他掌管整个霍家,你爹对他不只是信任,根本是言听计从,若你在这时候到你跟前去争去吵,只会惹得你爹对你更加厌弃。”
“可是……”
“你先听我说,”崔姨娘打断他,神情冷肃地道:“他这招可高明了,他说服你爹给你两家工坊跟分成,还说这是为了磨练你,让你得以早日自立门户,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对不成材的弟弟有情有义的好兄长,若你在此时去争,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不知好歹。”
“那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那金鸡母?”他气得槌桌,眼底喷出妒恨的火焰。
“当然不。”她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就是咽不下这囗气!”
“儿子。”她拍了拍他的背,语意深长地道:“小心驶得万年般,霍晓涛早已不是从前的他了,为娘的甚至认为他已知道许多事情……”
霍碧山听了,身子一震,“姨娘是说……可他之前也接受我的解释,现在还将贺春恩接回承明院,怎么会……”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她眼底有着一丝担忧,“而是贺春恩对他下毒之事。”
霍碧山一听,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他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哪会想到贺春恩对他下毒?”
“要是贺春恩告诉他呢?”
“贺春恩什么都忘了,不是吗?”
“她真的全忘了?”崔姨娘目光深沉且冷厉,“若是她想起来,还告诉他了呢?”
“那他怎么可能将一个背叛他,还想毒杀他的女人留在身边?”霍碧山嗤笑一声,“姨娘,您是精明,可这事您肯定是多虑了。”
崔姨娘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我也希望是我多虑了。”
“姨娘,没有一个男人能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例外。”
以她对男人的理解,那确实是不可能,但她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总之,你先好好打理那三家工坊,做出成绩你爹瞧瞧。”崔姨娘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还有……翠堤就快生了,你别再到处鬼混免得落人口实。”
霍碧山颔首答应,“知道了,姨娘。”
第九章 接单经营工作室(1)
四月里,苏翠堤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娃,乐坏了崔姨娘跟霍碧山。
母凭子贵,因着生下这男丁,霍碧山对苏翠堤总算有了一点体贴及温情,教苏翠堤心生欢喜。
早在苏翠堤临产之前,春恩便为了未出生的孩子缝制了几件包衣跟小帽,满月那日的家宴上,男娃穿着春恩亲手缝制的衣帽,领了霍腾溪给他起的名字——知学。
接下来,霍家可谓是喜事连连,知学满月没几日,相国夫人着人派来请帖,邀请霍晓涛及春恩过府。
相国夫人是当今圣上的胞姊,与相国迁居盛京已三年,相国夫人性情朴实又乐善好施,盛京的公学堂便是由她一手筹措。
之前她巡访公学堂,发现几名清贫学生身上穿着崭新又样式特别的衣裤,心中十分好奇,一问之下得知是其中一名学生的母亲亲手缝制,再着人去打听,才知晓这位母并非天羽织工坊的女裁缝,而是当家霍晓涛的如夫人。
相国夫人十分欣赏春恩的作品,属意春恩为自己三岁的孙儿设计缝制其三岁生辰的家宴礼服。
能有这个大展长才的机会,春恩自是不会错过,一口便答应了相国夫人的请托。
这日早上,照云院里传来霍腾溪愉快爽朗的笑声——
“是真的吗?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霍腾溪满脸喜悦地看着春恩,“春恩,真想不到你的手艺可以得到相国夫人的青眼,这次你可要好好表现,替咱们霍家及天羽织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