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岷注意到他们之间胶着的视线,眉头轻轻皱起,宣告什么似的将楚婧拉近身边,一手揽着妻子的腰,朝楚祈道:“不管怎么说,黎继业终究是我京家的宾客,让他在这里受伤,我们难辞其咎。”
因为已经听妻子提起高柏没打算跟他们相认,还换了名字,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但他也打算静观其变。
“大哥,继业说是他动的手。”京峰指控道。
“没这回事,我们都可以作证,根本是黎先生自己莫名其妙的摀着脸哀号,这位楚先生什么事都没做。”方才第一个出声替楚祈澄清的女人站起身,再次作证。
“既然张女士都这么说了,自然就毋庸置疑了。”京岷朝那位中年妇人点点头。她是映宏电的董事长张硕秋,家世显赫、为人正直,不会无缘无故替人掩饰什么。
现场只有转生为任楚楚的楚婧明白,她三皇兄的身手极佳,的确有可能能动人于无形。
“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们黎家家教不严,才会在这大喜的日子闹笑话。”夏孟苓一脸凝慎的道歉。
“这怎么可以怪你?我们刚刚都看到了,是黎继业太过火了,跟你无关。”张硕秋安慰她。
夏孟苓感激地朝她笑笑,又朝京岷道:“真抱歉,我想我还是跟去瞧瞧他的状况比较安心,请代我向你弟弟道喜。”
“这样也好,那我们就不强留了,改天有机会我们再登门拜访黎总裁。”京岷轻轻颔首,视线却盯着楚祈不放,直到楚婧暗示性的掐掐他的手背,他才收回视线。
“楚祈,我们走吧。”夏孟苓轻咳几声,提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楚婧的楚祈。
“后会有期。”楚祈深深的瞅了楚婧一眼,随即与夏孟苓并肩离开。
“大哥,就这样让他走了?”京峰不甚认同地看着楚祈的背影。
京岷警告的瞟了弟弟一眼,示意他噤声,随即朝还在看热闹的其他宾客道歉几句,安抚宾客入席之后,才跟京峰及楚婧走到一旁聊正事。
“大哥,我看他改名跟在黎夫人身边,还装作不认识我们,肯定有问题,该不会是想动什么歪主意,藉着黎氏打击我们吧?”京峰一等没有外人,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看法。
京岷的眉头深锁,并不排除京峰所言的可能性。
“我倒觉得,他应该有其他想法,跟报复我们无关。”楚婧缓缓开口,与京峰持反对意见。
“大嫂,你别忘记,他可是对于你嫁给大哥的事情耿耿于怀,看他方才看你的眼神,我不认为他已经死心。”京峰不以为然的道。
“我想你多心了,他若真的要搞破坏,也用不着等到现在。”楚婧反驳。
“可是……”
“好了,今天是京峭的大好日子,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京岷打断了弟弟的话,道:“你去看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京峰讪讪然的点点头,整了整西装的领子,大步走开。
“京峰没说错,他刚刚真的一直在看你。”一等京峰离开,京岷的声音就闷闷地响起,凝视着妻子道:“而且,你也一直在看他。”
看着他不安的俊容,她忍不住失笑道:“吃醋啦?”
“我是吃醋了。”他爽快地承认,“除了我,不许你那样盯着别的男人看。”
“傻瓜,他是你弟弟。”也可能是她的三皇兄,一想到这点,她就迫不及待想再跟他见面。
“可是他曾经这么喜欢你……”
“那都过去了,难道你没发现,他现在想保护的是另一个女人吗?”楚婧握住了丈夫的手,含笑望着他。
他愣了愣,看着妻子慧黠灵动的黑眸,好一会儿,眉宇才逐渐舒展开来,“难道……”
“我还不确定,所以多看了他几眼,想找出蛛丝马迹。”楚婧点点头,证实两人的想法一样。
“这家伙!”京岷忽地又拢紧了眉心,“不行,我得警告他,绝对不能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他不懂,为何这个弟弟总是喜欢抢别人的老婆。
“你就少安勿躁,先让我查清楚再说。”楚婧连忙安抚丈夫。
看着楚婧那双温柔如月光的美目,京岷轻叹了声,“楚楚,我不希望他再次受到伤害。”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怎会希望他不好?
她点点头,轻叹了声,“我也不希望啊……”
第8章(1)
“继业,你的脸怎么会……天啊,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黎珍妮一进到屋内,看到弟弟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立即夸张的嚷嚷起来,无法自遏的露出一抹笑意。
“姊,你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来看我笑话的?”发现姊姊没忍住那抹继续上扬的唇线,黎继业没好气地抱怨。
“你怎么这样说呢?这世界上就我这个姊姊跟你最亲了,我怎么可能看你笑话?”黎珍妮在弟弟身旁坐下,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在看到弟弟咧开嘴却少了两颗门牙时,还是忍不住爆笑出声。
“姊!”黎继业涨红了脸,一脸懊恼。
“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笑出来的,深呼吸几次,才接着道:“好吧,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姊,喝茶。”赵燕萍把茶端上来,旋即就想退开。
“等等,我的酒咧?”黎继业口气不悦的喊住妻子。
“你的脸都伤成这样了,今天不要喝酒了吧。”赵燕萍关心的道。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发表意见了?你这蠢女人,脸受伤跟喝酒有什么狗屁关系?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倒酒!”他毫不留情面的斥喝。
赵燕萍抿抿唇,尴尬的低垂下头,轻声道:“我马上拿来。”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维护夏孟苓跟那个情夫,你说我娶她到底有什么用?不但帮不了我,还落井下石,这么久了连颗蛋也生不出来,一点用都没有。”黎继业喋喋不休的咒骂声随着赵燕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依然没有停止的打算。
“谁叫你当初要娶她?我就说了,叫你娶另一个家里做帽子的你不听,还说这个家里做运输的对你比较有帮助,谁知道嫁进来没多久,娘家就落魄了,你连个好处都没捞到还差点被牵连,这就是你不听我话的后果,自作自受。”黎珍妮也无视于赵燕萍的存在,自顾叨念着。
“姊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当初不是说温仁不但家里有钱,还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一定会让你过公主一般的生活吗?结果呢?”被姊姊一阵奚落,黎继业懊恼的反击。
黎珍妮的脸闪过一抹尴尬,但还是嘴硬的说:“他家的确是有钱啊,光在大陆的产业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有钱又怎么样?你看得到用不到,那个温仁像个守财奴似的,婚前婚后两个样,现在也留在大陆包二女乃,姊,我看你才要小心,当心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婆家。”黎继业一针见血的说。
“够了你,我是来探病的,你倒是专挑我的痛处讲,你这算什么弟弟?”黎珍妮真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的道。
“谁要你先调侃我?你又算哪门子的姊姊?”黎继业向来不服输,口气强硬的道。
他们姊弟俩真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尖酸刻薄、一样自私自利。赵燕萍端了杯酒上来,忍不住在心中月复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了。”她才不想待在这里,一个不小心会扫到台风尾。
黎继业瞪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赵燕萍如释重负,随即闪入房内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