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爱娇又怒道:“你们几个死丫头,别吵。”
“我说你。”
“我?”孙爱娇一脸意外,“我怎么会吵呢,表哥,我是关心你啊,这些个臭丫头一个一个都不上心,若不是碍于规矩,爱娇真想亲自来照顾表哥,表哥要是有爱娇的照顾,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江瑾瑜一脸嫌弃,以前孙爱娇一个月会来怀王府拜访一下自己的亲姑姑,可是当他重伤不醒,孙爱娇马上就不来了,整整三个月,一次也没出现。
他是比较粗疏,但不是傻子,去年十二月时,孙家原本已经在为孙爱娇打听亲事,听说也和协律郎的庶子定了口头亲,只是千万想不到,他江瑾瑜居然醒了,还恢复神速,于是孙家当然马上说,口头亲而已,不算数,把协律郎气得冒烟,但被毁婚说出来没面子,所以外人也不清楚,只能说孙家人太多了,总有人看不顺眼孙爱娇这一房,这不,他才刚回怀王府呢,就有密帖投来,说孙爱娇趁平王受伤时,密谋亲事。
当然,他也不怪孙爱娇另谋出路,只是,既然已经有了新打算,就不该在他醒来时,又装作没事扑过来。
你真心对我,我真心对你。
而不是你看上权势对我,我还要真心对你。
一场病,让他看清楚很多,有得,有失。
靶谢得到的,不惋惜失去的。
他很感谢老天爷。
第十一章 害人反害己(1)
时间过得很快,每隔一阵子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平王能靠自己走超过半个时辰,平王能快走,平王能跑,体重已经有一百五十斤——以东瑞的斤数来换算公斤,就是七十五公斤,对一个一百八的男人来说当然还是瘦,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现在江瑾瑜跟夏兰桂写信,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热情无比。
他说,他是为了如期成婚,才这么拼的。
超直接,看得夏兰桂脸红。
她完全不知道他哪找来这么多婚词,每隔几天就一首,然后自己也没用,每次想到将来的许侧妃跟孙侧妃就很烦,可是看到婚词还是会笑。
比雨过,立夏到,接着是小满。
夏家已经忙好几个月,终于好日子要到了。
夏孝喜不自胜,觉得五品官位就在眼前,为了表示父女情深,破例拿了一千两出来给夏兰桂当私房。
她收不收?收,银子多可爱,她怎么可以拒绝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然后胡氏过来,又给她添了不少物事——都是胡氏当年的嫁妆。
她打死不收,母亲没儿子,在夏家还得银子傍身,有银子,天下任行,没银子,寸步难行。
母女俩推来推去,后来胡氏拗不过女儿,只能算了。
夏老爷子在订婚那时就给她一些房产,最近入夏,天气转热,老人家不是很舒服,就没特意过来,而是叫了心月复过来交代,也是那些话,好好侍奉平王,早点生下孩子,有什么事情就回家说。
就这样到了晚上,高嬷嬷笑说:“小姐早点睡,明早还要起来拜祖先。”
为了避免新娘子睡不着,通常会给一杯宁神茶。
夏兰桂睡得很香,正梦到鸡腿时,突然觉得有人喊她名字:兰桂,兰桂。
谁啊?
那个宁神茶太厉害了,她怎么感觉没睡饱呢。
那人又继续推她,兰桂,兰桂。
别推了,好好好,我睁眼就是。
睁眼,差点尖叫起来——不是高嬷嬷,不是妙珠,不是妙莲,是江瑾瑜。
江瑾瑜,在,她,房,里!
男人捣住她的嘴巴,“别嚷,是我。”
她点点头,江瑾瑜这才慢慢松开手。
就着掩映的烛火看着床榻边的人,一脸精神,嗷,脸颊的肉长回来了,模模肩膀,模模胸口,很好很好,都有肉。
夏兰桂一时也忘了时间地点都不对,喜孜孜的问道:“你都好啦?”
江瑾瑜微笑,“都好了。”
“你自己翻墙进我家的?”
“还带了一个人,守着比较远的地方。”
终于看到了人,夏兰桂心里高兴得不行,她的怦然心动已经恢复如昔,眼睛就像去年六月节见到时一样,那样明亮。
傻笑。
饼了一会才想起,不对,他们明天要成婚,他居然今晚跑来,“你怎么来了?万一给人看到,堂堂平王居然翻墙,说出去那多尴尬。”
“事关我的未婚妻,怎能不亲自来一趟。”
“我?”
“你。”
“我在睡觉,丫头在门口守着,能出什么事情?”夏家准备万全,甚至为了怕她明日跑厕所,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些清汤,这样还能有事?
“权势比你想得迷人,人心也比你想得恶劣。”
夏兰桂心里想,在朝然寺遇到许婉倩时,两人也算和平,孙孺人的侄女,两人还没见过,至于江瑾瑜原本那两个通房,已经给了一笔银子,让她们出府嫁人,话说冋来,夏家的围墙这样高,能出什么事情?
江瑾瑜拉住她的手,笑说:“跟我来。”
她想,你又不熟我家,你想去哪我带你去吧,却没想到他拉了她的手,两人直接上了屋顶。
轻功?
轻功真的存在啊……
江瑾瑜虽然不熟路,但似乎知道大致方向,移动之间毫不犹豫,夏兰桂当然就更知道了,去的是大伯娘汪氏的住处。
深夜时分,大抵也没人会想太多,江瑾瑜带着她轻易翻墙而入。
窗子的烛火还亮得很,可见里面的人还没睡,窗子边已经蹲着一个人在偷听,见到江瑾瑜,慌忙行礼后让开。
夏兰桂心想,大伯娘又搞什么,居然劳动了江瑾瑜?
两人有默契的蹲下。
汪氏虽然刻意压低嗓子,但由于深夜万籁寂静,说话的内容还是很明显。
“这十五两银子先给你,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五两。”
“多谢大夫人赏赐。”
夏兰桂一呆,这谁?
不是大伯父,也不是大哥,大伯母的房中三更半夜有其他男人?大伯母还给钱,小白脸吗?
内心错愕,但还是继续听。
“娘,这事情保证万无一失?”夏元琴的声音。
“当然,哎哟,娘的宝贝女儿你放心,这人全家的卖身契都在你舅舅手上,就算被抓,也会一口咬定就是夏兰桂那贱人不想嫁给病秧子平王,所以想在大喜之前把身子给心爱的男人,放心好了,全家的命都在你舅舅那,这人孝顺父母,又疼爱子女,不会反悔的。”
夏兰桂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鬼?
绝对不是好事,但她前生年龄不大,这辈子也没活得太久,一时之间还串不起来那陌生男子能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就听得夏元琴得意洋洋的说:“这样一来,女儿就放心了,说来说去,也怪那个小贱人,我三番两次做小伏低,想过门当平王孺人,娘,这孺人也是五品啊,到时候女儿回家可有多风光,偏偏那小贱人顾忌女儿貌美,怕女儿得了宠,怎么样都不允许,现在可好,等三更时,就让人去放药,让这人躺上小贱人的床,两人想必……哼。”
汪氏笑着说:“是啊,你舅舅说,那药可厉害了,在青楼,再怎么坚贞的姑娘只要吸上一点,都会变得人尽可夫,夏兰桂会在大喜之前破了身子,但这大喜之日不能没新娘子,不然丢的可是两家的脸,你只好勉为其难,代替姊姊出嫁,成为平王妃了。”语气竟是十分喜悦。
“小时候那烟花,女儿明明是要烧她的脸,可是谁想到那路居然有个坑,女儿跌倒了,烟花才只戳到她的后腰,还有,有次汪家表哥来,就是很爱喝酒的那个,女儿都安排好他闯进夏兰桂的院子,还跟他说只要他夺了大姊姊的清白,祖父一定会答应婚事,大姊姊的嫁妆可多了,他自己也高兴能娶个有嫁妆的妻子,女儿连守门婆子都打点好了,没想到那汪家表哥喝太多,居然醉倒在半路,她的运气怎会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