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傻蛋!
真的,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无可救药的傻蛋!
“好看吗?”拿起摊子上一只镶嵌着七色琉璃的发簪,周紫芯笑着往头上比了比,回眸问向他。
他被她脸上那抹甜笑迷得晕头转向,傻傻的点头笑答,“好看。”
然后,掏钱付帐。
“这个呢?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些?”她走到另一摊丝绸布舖,挑了块桃红色丝绸,微拧柳眉问。
“不会,配你的肤色刚好。”瞧见她的脸蛋因他的赞美而发红,他不禁看得痴迷了。
“你觉得蓝的美,还是紫的美?”挑了两个一模一样、颜色不同的珠宝盒,周紫芯一脸为难的问他。
不罗唆,他掏钱,两个都买。
“谢谢!”她笑容璀璨,将刚买下的珠宝盒扔给他,转身又没入另一间店舖继续买。
他知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只是他不晓得周紫芯不花则已、一花惊人,才一个时辰便花了他将近一千两银子,买的东西几乎能塞下一辆马车了。
虽然心疼银两迅速流失,但看她脸上的笑容,他就不由自主的跟着高兴,掏钱也就不那么手软了。
所以他说他像个傻蛋,一个被女人迷掉心魂、失了钱袋的大傻蛋。
不仅如此,由于周紫芯买了太多东西,逼得他不得不买辆马车,为她载送这一车子的物品,当然,他不会向她说买下这辆马车不光只是载物,事实上是他舍不得她跟着自己东奔西走,怕她腿酸、怕她太累才买下的。
马儿哒哒哒地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城镇,这期间,除非他们赶不到下一个城镇,否则楚天凛不再带着她夜宿山头,对她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排斥,甚至常常对着她发怔,让周紫芯完全模不着他在想什么。
“咱们到哪儿了?”拨开帘子,她探头看向马车外的景色,发现林道上有许多挑着担子行走的路人。“是不是快到城镇了?”
“嗯,再半个时辰就会进城。”他驾着马,头也不回的说。
闻言,她双眼一亮,“那待会进城,我能不能自个去逛逛?”
楚天凛拧起眉,心头又浮起这阵子常有的疑虑,“你『又』要自个去逛?”
“可以吗?”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看着她眼里的期盼,他抿着唇,“我可以陪你去。”
这丫头最近愈来愈不黏他了。每到一座城,她都会吵着要去走走逛逛,一反常态的不跟着他,也不让他跟。
这感觉——让他打从心里不舒服。
“不用了!”周紫芯忙摇手,随即垂下眼眸,“进了城,你不也有事要『忙』吗?既然你忙,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我去晃晃,傍晚前便会回客栈。”
敛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受,但她唇角含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他们每到一座城,楚天凛第一件事便是安顿她,然后便刻不容缓的冲到当地的——青楼!
她晓得他风流,喜爱上青楼,且常常一待便是到天明。
经历飘香楼那回经验后,她就算再单纯,也知道楚天凛上青楼不会只是去“吃饭品茗”,而是——
心口顿时抽起一阵痛,她不能再想了。
她不能让那些像是要溢出心头的苦涩显露出来。
楚天凛是她和周府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也不该有什么妄想,她只是个——跟在他身旁,却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她只要尽好她的本份,为他分忧解劳就够了。
经她这么一提,楚天凛俊眉锁得更紧。
的确,他还有事要办,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但他却忍不住担心她独自外出会不会遇上麻烦。
“我会小心的。”她晓得他在担心什么,也晓得自己的容貌常会招来别人的觊觎,“尽量挑人多的地方走,赶在傍晚前回到客栈,你不用担心我会造成你的困扰。”
她知道在他心中,她一直是个麻烦。
“我不是—”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只是怕她受到伤害。
可恶!敝只怪他之前对她太坏,现在他不管说什么,只怕她都不会相信,而他也觉得别扭。
“算了,随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他暗叹口气,刻意平淡的说。
“谢谢。”得到准许,周紫芯终于松了口气。
瞥了眼她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更觉疑惑,却不再多说的“驾!”一声,甩着缰绳,催促马儿往城门奔去。
在明康城待了十日,周紫芯也一连十日向他要求“独自”外出逛街。
这城虽说颇大,却也没大到让人连逛十日还逛不完,他的事都办完了,她却还能逛,让他心头的疑虑不由得愈来愈深。
到了第十日,他终于忍不住,打算采取行动。
“我可不可以——”
“可以,要去便去吧!”不等她说完,他直接放行。
一脸爱困的闭上眼,楚天凛翻了个身,背着她又吩咐,“我要歇一会,你回来时再唤醒我,我晚上还要出去。”
“嗯。”周紫芯点头,“那我出门了,你好好休息。”
一等她出房门,他马上由床榻上跳起,耳朵附在墙边,偷听着隔壁房的动静。
他听力极好,连她换衣传来的窸窣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脑海也不受克制的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段——
俊颜微红,他为自己的无耻暗啐了声。
懊死!楚天凛,你最好再像个偷窥色魔一点没关系,可耻的家伙!
第6章(2)
就在他谩骂自己的同时,周紫芯早已换妥衣服,拎了袋颇沉的大包袱走出房门,离开客栈。
待楚天凛回神时,隔壁早已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忙冲到大街,却已找不着她的身影。
“那丫头脚程啥时变得这么快?”他拧着眉,四处张望,没瞧见周紫芯,却看见前方有一名打扮朴素、拎着大包袱的姑娘。
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怎么瞧怎么熟悉,让他忍不住尾随在后。
又跟了几步,楚天凛几乎肯定那姑娘就是周紫芯了。
她将头发盘成已婚妇人才会盘的髻,藏在布巾下,一身粗布衣服,这打扮的确是安全,或许可以为她挡掉部份麻烦,可是——
“她见鬼的干啥打扮成那副德性?”看着她扛包袱的吃力背影,他愈来愈猜不透这妮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只见周紫芯往城里最热闹的市集走去,挑了个角落,打开包袱,开始——
叫卖?!
瞪着她双手合在嘴旁扬声叫卖,楚天凛傻了。
这丫头在做什么?她疯了吗?
他没上前,而是远远的瞪着她,看她在大太阳底下,和其他摊贩一样嘶喊着,叫卖那些她在扬州买下的物品。
她的生意显然不错,明康城离扬州甚远,很多稀奇的玩意儿在这并不常见,围观的人不少,掏钱买的也不少。
不一会,她带来的东西便全数卖光,她由怀中拿出一只熟悉的钱袋,将今天所赚的银票、银子全塞进去,这动作让他眯起了眼,双手紧握。
以为她卖完东西便会回客栈,没想到她竟又开始逛起市集。
她一摊一摊的晃,每摊几乎都会买上一样,再将那些物品塞到她带来的包袱里。
他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老板,这玉兔多少钱?”来到一间古玩店,周紫芯看中了块雕琢细腻、活灵活现的玉兔。
“这位姑娘,你眼光真好,这玉是顶级的蓝田玉,触感温润、色泽透亮,雕得栩栩如生,这玉开价五百两,你要是喜欢,还能给你打个折。”
周紫芯柳眉轻拢,又模了模玉兔,柔声说:“这玉兔确实雕琢细致,但它并不是由蓝田玉制成,只是一般常见的白玉,五百两太贵了,它顶多值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