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吓得有如惊弓之鸟,莫名的,他心口紧缩,还没细想,已摘下两片叶子,长指一扬,叶片顿时成了锋利的刀刃,直直往那两截蛇身贯穿而去,让它再也无法蠕动。“现下不动了,你快放开。”
她身上的幽香不断钻进他的鼻尖,惹得他心头浮动,不仅如此,她馨软的身躯也紧紧贴附在他身上,这过份亲昵的姿态无端让他体内泛起热潮,浑身紧绷。
杏眸怯生生的一抬,在确定黑蛇当真不动后,严喜乐才松口气,爬下他怀中,瘫坐在泥地上。“吓死我了……”
萦绕在身上的幽香并未随着她挪身而逝去,厉天行只能屏住一口气,再长长吐出,企图将那股扰乱他心神的气味给排除。
费了一番心力,他才抑制住体内乱窜的热气。撕去里衣一角,将她仍渗着血的伤口紮起,他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她。“服下。”
严喜乐听话的吞下,苦味让她倏地皱起小脸,“为啥要吃药?时辰不是还没到吗?”她记得不久前才服下一颗解毒丸,怎么隔没多久他又让她吃?
“那蛇有毒。”他简洁的回话。
“喔!”
“起来。天就要黑了,在天黑之前我们要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极佳的眼力让他能清楚的从头顶上介于灰蓝之间的天光辨识出夜幕将至。
严喜乐点点头,爬起身,可才没走几步又跌瘫在地,“哎哟!”
“你—”见她又摔跤,厉天行连话都懒得说了,一股被她打败的无力感充斥心间。此行要找到洛蔓花,恐怕比登天还难呀……
“我的右腿使不上力……麻麻的,没法站也没法走……”
闻言,他薄唇抿得紧紧的,知晓她走不动是因为蛇毒尚未完全消退,不得已,只好弯子,“上来,我背你。”
“嗄”小嘴张到能塞下一颗鸡蛋的大小,她脸色涨红,“你、你要背我”
“不然你能走吗?”他斜瞪她,“还是说你要留在这。等我采完洛蔓花后,再回来接你?”
一听他要将她扔在这阴森的恐怖地方,严喜乐哪还顾得了什么矜持,连忙爬上他的背,紧紧环抱住他。“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要是又有蛇怎么办?她不被毒死也会被吓死。
靶觉她软绵到不可思议的双峰紧压在背心,厉天行只觉他体内那股热浪再次掀起,由她揽着的颈项一路漫向全身,凡是与她有所接触的部位皆散着大量燥气,令他心口猛烈撞击。
左胸飞快的跃动让那股浮躁又一次袭来,似是有种情愫正在滋长,那陌生的感受让他有些乱,乱得他直想将背上的人抛下。
他猜想,应当是自己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情绪才会如此反常,为了及早摆月兑这诡异的身心反应,他得尽快将背上的丫头“卸下”。
于是,他背着她站起,双臂扣着她左右双腿,沉声说:“抓紧。”
说完,也不管她听清楚没,便施展轻功往更深幽的林间飞跃而去。
他的背……好温暖。
趴在他背上,严喜乐已渐渐习惯忽而高飞忽而低掠的飞跃,寒风在她耳旁凛凛呼啸,随着夜幕垂降,山里头的气温也直直迫降,寒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但她不觉得冷,厉天行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足以为她驱逐寒冷。温暖的气息透过他们贴合的肢体,烫暖了她。
飘过她眼前的墨发几乎和她一般长,随着寒风在夜空下舞动飞扬,拂过她的颊与她的长发纠缠,一同在风中飞舞。
她抬起手,抓了一绺与他缠绕的青丝,卷在手中玩着,看它们缠得紧密,心头竟莫名的泛起一抹甜,粉唇微微勾扬。
绕着、玩着,没一会儿,浓浓的睡意袭来,她的螓首开始点呀点的,最后落在身前人的颈窝处。
厉天行感觉到细浅的温息轻洒在颈间,轻软得就像羽毛拂过,让他血脉沸腾,体内的热潮随着她的呼息愈聚愈密,热得他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加快足下飞掠的速度。
第4章(2)
就这样,他足足奔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山顶,找着一处岩洞。
确定洞内没有野兽的足迹后,他才将背上熟睡的人儿给放在石板上。
几乎是一离开他温暖的背,严喜乐便睁开了眼。她眨着惺忪睡眸,看着他的模糊背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问:“这是哪儿呀?天亮了吗?”她何时睡着的?睡很久了吗?怎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咱们今夜落脚的地方。”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
拿出火摺子,他将岩洞周围的枯枝集在洞口外,架成火堆。
“又变冷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冷。”她搓着双臂,爬下石板,走向他。
“这儿是山顶,气温较寒。”他说,加快手边工作,不一会便升起火。接着,他分了一些柴火到洞里,让漆黑的山洞倏地一亮。
见他忙里忙外,严喜乐也静不住,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走前走后,“这么快就到山顶?咱们方才不是还在山腰?”
他们走了三天才到达一半的路程,怎么她才阖眼睡了一会儿,就到了山顶?他究竟背着她走了多远的路呀?
他掀唇一讽,“这不算快,若你没跟来,我现在应该已经采到洛蔓花,正赶着下山。”而不是此时才到达山顶。
言下之意,就是她太碍事,拖延了他的脚程。
“我……”她想辩,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她笨手笨脚,一会儿跌倒、一会儿被蛇咬,的确成了他的大累赘。
咬着唇,她扁着嘴不甘心道:“好嘛!都是我的错,但我们还是到了啊,如果顺利,说不准明天就能找到那朵花,离开这鬼—”倏地捂住了嘴,她惊慌的东张西望,在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冒出后,才小声的接着下句,“地方。”
“希望如此。”他搁下翻动柴火的木棍,由包袱里拿出馒头架在火堆上烘烤,待软了才递给她。“吃吧,吃完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好。”接过馒头,严喜乐开心的吃着,一直到吃掉大半,才发现厉天行动也不动,手中拿着馒头,却不见他咬半口。“你怎么不吃?不会—咳、咳咳—”
饿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让嘴中塞满的食物给噎住,呛得她一阵猛咳。
见她咳得脸色涨红,厉天行连忙将水袋递给她,“喝水!”
她迅速接来,咕噜噜的猛灌,好不容易顺了气,才吁了口气,继续啃着手上的大馒头。
啃到一半,她发现身旁的男人仍然不动,不禁困惑的望去,就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做啥直盯着我瞧?”她脸上有东西吗?
思及此,她连忙拉起衣袖往脸上抹,抹完,却发现他仍睁着那双深邃的褐眸盯着她,瞧得她小脸一红,原本豪迈的吃相因为不好意思,变成了一次仅能塞进一口红枣的秀气模样。
她方才那一问,终于让厉天行拉回瞧她瞧得出神的双眸,神情微窘的瞥向眼前的火光,刻意恶声道:“瞧你怎么会这么蠢,什么事都做不好。”
听见他的指责,严喜乐也只能乾笑两声,毕竟他没说错。
从前在柳府时,她从不觉得自己没用,因为跟在嫂嫂身旁吃香喝辣,除了玩便是吃,这种事恰好她最拿手,可自从当厉天行的药僮之后,她顿时发觉自个儿当真没啥用处……或许也不该这么说,而是他太能干了,凡事都处理得好好的,反而让她这小药僮舒适得像他的主子—如果他的语气再好一些,她定会这么认为。
见他总算是移开那双像是会螫人的褐眸,严喜乐才开心的继续吃着馒头,直到手中只剩馒头屑,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