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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是赔钱货(上) 第18页

作者:陈毓华

盛踏雪回应得很平静含蓄。“爹以为呢?”

“要不这样吧,小五负责煮鸡,我和你娘到镇上叫卖,也不失一份正经的营生,咱们家要是有了进项总是好的。”他试探着说。

身为一家之主,每日只能看着女儿妻子忙进忙出,除了做点木匠活,他就像废人似的在一旁干瞪眼,他能感觉到他属于男人的威严正渐渐不见,他也想做点什么,做什么都好。

“爹,您可是做好决定了?如果真要做,就得到集市去租个摊子,咱们煮好了鸡挑到摊子上,看要切剁成块,还是整只、半只,甚至四分之一的卖都可以,但眼前咱们家这锅灶煮不了几只鸡,得要买几个更大的锅子才行。”

“小五怎么说,爹怎么做。”

他看明白了,他这女儿是个有见识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他不过提了一嘴,她已经有成套成套的计划往外蹦,这要是他,不长考个十天半个月,哪想得出这些?他决定,听女儿的。

“今儿个晚了,爹明日一早就按咱们说好的办,等您的摊位租妥了,整理整理,咱们就准备开张。”

“那我能做什么?”烟氏见女儿居然没有反对丈夫的提议,以为女儿想通了,父女俩即使有龃龉,怎么着都是一家人。

盛踏雪思路清楚的说:“娘你去和徐婶子商量能不能多抓些鸡仔回来养,将来咱们的生意开始做起来,这足月的鸡怕是不够用。”

“你外祖家也养了不少鸡。”

“娘很久没回外祖家了吧?”她没听烟氏说过娘家的事。

出嫁的女儿哪能时常回娘家,加上盛家人对他们三房态度恶劣,致使她连提也不敢提一句想回去看爹娘,这都已经有多少年没回去过了?

“我记得外祖家就住邻镇,往后您只要得空,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爹也不会拦着,对吧?”

盛光耀僵硬的点头。

“女儿也想外祖的饧糖了。”

这饧糖显然是原主残留的少数值得留存的记忆。

饧糖可用两根竹签绞来拉去的玩着吃、吃着玩,绞拉次数多了,黄色的糖丝便会显露出白线,一张一弛,浓浓的麦芽香便散开来,吃饧糖的乐趣就在这。

盛踏雪的外祖年轻时就是卖饧糖的货郎,经年挑着担子到处奔走养家活口,如今年纪大了,卖饧糖的担子便交给了大儿子。

很少在女儿面前流露小女儿情态的烟氏眼带怀念,她的确是该抽个时间回去看看爹娘和兄弟了。

盛光耀一听到母女俩提起了岳丈,讪讪的走了。

妻子这十几年没有回过娘家他也有责任,除了嫡母的刻意拦阻,身为相公的他也以为她嫁入他盛家,便是他盛家的人,娘家什么的,就不需要走动了。

瞧着盛光耀出了门的背影,盛踏雪深深为她娘抱不平。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拉拔一个闺女一二十年的心血,结果嫁了人就要无条件的和娘家断了联系,难怪老人嘴里说女子嫁人是泼出去的水,偏偏婆媳间,媳妇做得再多再完美,婆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真心把她当成女儿对待。

烟氏让自己从悲伤中月兑出,从荷包里掏出今日卖胭脂水粉得的银两。“这是今儿个你卖香料得来的二两又二钱的银子,赶紧收起来。”

“娘今日帮小五出了不少力,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一两银子归娘,剩下的我自己收了。”她数了一千文,推到烟氏面前。

烟氏也不别扭,收了那一两银,却听见女儿压低声音,幽幽说道——

“女儿打心里希望我们家好,只有我们家好了,能立起来了,女儿在外面才不会被人随意欺凌,关于这卖白斩鸡的生意,爹如果一心待您,这生意就是您们俩的,可他要是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这生意就是您自个儿的,女儿告诉您的那些煮鸡的诀窍要不要对爹说,您可要拿捏好了。”

盛踏雪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烟氏,她所有的情绪想法,盛踏雪都能从她的眼神察觉。

烟氏半晌没吱声,怔忡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放心,娘和你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只要他不是太过分,还是可以对付着过下去,若是他仍一心向着盛家人,不顾念咱们母女,我知道该怎么办。”

不说盛光耀,盛踏雪对这个娘心里是满意的。

其实不只有卖鸡的生意要筹备,三月三,不只茉莉花,桃花、栀子花等都是香气四溢的天然香料。

尤其是桃花摘下来阴干之后,研为细末,再加上蜂蜜,用来涂面擦身,便能有好颜色。做胭脂也一样,任何一种红色花朵细细碾碎之后滤去渣滓,晾干,滴上桂花油,就能做成拥有花朵般颜色和香气的胭脂。

她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八只手,林子里的花可是不等人的,一眨眼花期就过了,于是隔天她又去了徐婶子家。

“……你要请人手摘花?”

“是,姑娘家心细手巧,五六个人也就够了,小五想说徐婶子人面广,识得的人多,这活儿得趁晨露未干、日头还未爬上山时开始,工时最多一个时辰,不会妨碍到进行家里的活计,工钱一人二十文。”

这活要细心,要轻手轻脚,要求颇高,所以她给了这个价钱。

徐婶子闻言失声,两根指头怎么都缩不回去。“不到半天就给二十文钱?”

自己家的几个半大小子到镇上去打零工,一个月都拿不到五十文,跟她上山半天就能得二十文,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眼力没有年轻姑娘好,都想去了。

“婶子听何大娘说,她那媳妇去镇上的时候瞧见你和你娘在卖胭脂水粉,你摘花就是要捣鼓那些东西吗?”徐婶子的脸上没有打探消息的神色,她就是很实在的问一声。

盛踏雪没想到也就一天,她去镇上卖胭脂的事情已经传了开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又不偷不抢的,“婶子也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我这不是想尽办法给家里挣点银钱吗,要不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你是个好的。”徐婶子感叹。

很快的,徐婶子就帮她找来了六个十几二十岁的大小泵娘和媳妇,各自带着柳条篮子还是篓筐,其中一个还是徐婶子的女儿春香。

内举不避亲,盛踏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认真干活就行。

她细细吩咐要摘采半开的花,摘回来之后还要挑拣干净,装在竹匾中放到架上阴干,工作才算完成。

小泵娘们第一次得了可以赚钱的活计,点头如捣蒜,就怕活儿做得不好,坏了主家的吩咐,下回能赚钱的工作就没自己的分了,因此一个个卯起劲来,暗中较劲要摘得又多又好。

盛踏雪也没想着要隐瞒她摘花的动机,春香也不知是得了她娘吩咐,还是自己的小心思,避着人来问她胭脂的做法,盛踏雪也不多问,大方的说了。

对于做胭脂这种不需要太多技巧的,盛踏雪并不介意教授,她就算不做胭脂,还有许多香方可以做。

春香偷偷模模的举动看在几个小泵娘眼里,一个传一个,因此跑来问她的人越发的多了。

盛踏雪干脆挑了个大家都在的时候,把制胭脂的方子详细的说了一遍。

没多久,她收到了许多小泵娘们赠送的小东西,值钱吗?谈不上,有的东西还有了年头,但她收得很高兴,因为她收的是心意。

她没想到此举收获了许多小泵娘的友谊。

原来友情也可以是这么单纯可爱,不一定像是盛丹玥、盛丹丹那样,只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的算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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