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像不要钱似的,一颗又一颗地掉下来,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原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面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来人站在她面前。
她抬起哭花的小脸,愣怔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褚恒之。
他神色依然冰冷,沉声问:“哭什么”
她抽噎了,回答道:“你说呢?”
他冷哼一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回床边。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回答。“你说呢?”
不用说也不用问,她的泪水已经说明她心里有他,而他的返回,也说明了他在乎她。
他将她抱回床上,而她则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哭红了鼻子。
“你欺负人。”她呜咽抗议。
“你就没欺负人?”也不想想,她欺了他几次,哪回不是他让着她?
“从小到大,都是我欺负人,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不习惯。”控诉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她难得露出小女人的撒娇。
他听了好笑,这种事能当习惯吗?不过见她这么可爱,他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多的是疼惜。
也哭过了,话也摊开来说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章(2)
必云希眨巴着眼瞅着他,但这回装可怜也没用,褚恒之不准她打马虎眼,他必须知道,也一定要知道,所以他盯人的眼神很凌厉,摆明了这事没得商量,她若是不给个交代,咱们就僵持在这儿,直到他满意为止。
必云希才刚领教过他的怒火,让向来心宽的她,终于也懂得要适可而止。
犹豫了会儿,她便向他坦然说出自己和楚应啸这阵子调查到的事情,而说到调戏苏琉璃一事,禇恒之再也绷不住脸,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昨夜潜进她屋子里,也是来调戏她的?”
“我若不调戏她,又如何能救她呢?”她说得义正辞严。
听听这口气,她还有功了?但他却怪不得她,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哪知,我还想问你呢!”
禇恒之盯着她半晌,见她目光坦然,不似说谎,心想或许这是个巧合,刚好被她碰上了。
这事他已经问过苏琉璃,她说那男人本想劫持她,是关云希及时抢救,与那男子打了起来,发出巨大声响,这才惊动了仆人,大声呼救。
他盯着关云希,见她一脸坦然,甚至还希冀他能给她答案,便没再疑心她知道那人的身分。
他当时已派暗卫去追,接下来只须等待消息。
至于苏琉璃,禇恒之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她听说那救了她的蒙面人已死,她当场哭断了肠,抓住他的衣襟,说他们误解了他,他其实是来救她,不是来害她的。
瞧瞧,他这未婚妻了得,扮成男人调戏他表妹,竟是把表妹的一颗心给勾走了,他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她之所以勾引他表妹,也是为了他,不想他心里有别人,他确实该高兴,但她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勾引,倒不如把心思花在挽回他身上多好?她都敢压倒他了,怎么不继续?到头来差点弄出人命,他实在生气。
必云希在知道是一场误会后,不禁懊恼起来,心里把楚应啸骂到臭头,又知道他被褚恒之教训得很惨,虽软禁起来,却无性命之忧,放心之余也骂他死性不改,活该!她中了一箭,幸亏没伤到筋骨,不过势必得养一段时日了。
在褚府待了一日一夜未归,也不知关府的人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乱了套?她想回关府,但褚恒之却没打算让她走。
“放心吧,没人知道你不在。”
她狐疑地看向他。
他淡道:“已找人替了你。”
原来昨夜大夫为她疗伤时,他便命人潜入关府,找到丫鬟锦香,要她配合,在她家小姐待在禇府期间,想办法瞒过众人,别让人发现她家小姐不在府里;而他们找了个女手下,暂时假扮成关云希待在她的卧房里,度过这几日。
必云希这才知晓,在她受伤时,褚恒之便已着手安排好,不但瞒着禇家人,连关家人也一并瞒着,让她免去后顾之忧。
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并出手为她打理一切。
她呆呆地看着他。这短短的一夜,他便做了那么多事,而当时她哭得难受,还以为他不理她呢,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放她走。
见她目不转晴地盯着自己,他挑眉。“怎么了?”
“你刚刚是故意不理我的。”关云希紧盯着他,颇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被他设计了。
他冷哼。“是吗?”
“是。”
她很肯定,他或许生气,但他没气到从此不理她,可他刚刚的气势让人误以为他要抛下她,这才让她急得哭了。
见他的唇角似有得逞的笑意,关云希更加肯定自己被摆了一道,想到自己刚刚抱着他哭得歇斯底里,一副怕他不要她似的,她觉得自己被他看笑话了。
“你故意的。”
“故意又如何?”他竟是承认了。
“褚恒之,你——哎哟——”她不小心扯疼了伤口,痛得咬紧牙关。
“哼,活该,自找罪受。”褚恒之骂归骂,但是眉头皱得比她更深,嘴上虽然念她,但手劲却是温柔无比。
一名女手下送来汤药,褚恒之喂她喝下,接着又得上药。她除了肩上的箭伤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剑伤。
褚恒之不假他人之手,亲为她抹药,虽只是皮肉伤,但当他盯着她身上无数的伤口时,他的脸色仍是十分难看。
这时候的关云希便会特别乖,因为她心虚,但同时也暗自欢喜,他越生气,就表示他越在意,而她竟挺喜欢这种被大男人疼惜、在乎的感觉,就算他板着面孔,她依然十分享受。
此时一名心月复来通报,褚恒之停下为她抹药的手,见她又有困意,便将她安置好,让她躺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必云希“嗯”了声,闭着眼,状似昏昏欲睡。
待褚恒之走到外间与那心月复谈话时,关云希蓦地睁开眼,仔细聆听。
“公子,咱们派去追的人,被那人甩掉了。”
“继续查,那人肯定还没出城……”之后的话,似是有意压低声音,再也听不清。关云希听到这里,悄悄松了口气。
有一件事,她对褚恒之说谎了。
她没告诉他,她知道另一个黑衣人是谁,可她没说,是因为她心有犹豫,因为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来劫苏琉璃的人会是石陌尘。
巫江寨的二当家,也是她倚重之人。
他为何要劫苏琉璃?
虽然对禇恒之有些愧疚,但为了谨慎起见,她打算先找个机会,亲自去问石陌尘原因。
禇恒之对心月复交代完后,又回到内房,继续帮她抹药。
“你不喜欢其他男人进我闺房,跟我明说就是了,为何要这么对我?”
他抹药的手突然顿住,她也察觉到异样,抬眼对上的,便是他赤果果的盯视。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他。
“五天前的夜里,你去湖边喝了酒,是吧?”他笑问。
五天前?哦,她记得。“当然记得。”
那一夜正是他跟苏琉璃月下弹琴那一次,害她心情不好,才会去湖边独自一人喝闷酒。
“我还记得你跟你表妹弹琴,看得我十分伤心。”她生气地控诉。
禇恒之叹了口气。“你一人去边喝酒,也不怕危险?”
“哪有什么危险,就算喝醉了,只要不倒,我也可以一个人走回去。”
“哦?你喝完酒,就自己回家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