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巧龙却是蹙眉。“怎么可能只值一两银子?”
小蝶拉了拉蔺巧龙的衣角,小声问道:“小姐,您怎么知道不是这个价?一两银子很多了,快卖了吧!不然管事反悔就不好了。”
蔺巧龙不为所动地道:“我就是知道不只这个价钱。”
她并不晓得自己为何知道,但她很肯定她布包里的药材绝对不只一两银子,不但不只,还远远高于一两银子。
“这位小泵娘说得对。”管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还有事要忙,若你们不卖,那就出去吧,别耽误我做事。”
蔺巧龙二话不说的收起布包。“咱们到别间医馆问问。”
“小姐……”一两银子啊,小蝶觉得很可惜,若是别家医馆不收怎么办?
“等等——”管事蓦地又叫住了他们,还变出一张笑脸来。“这样,再加个一两,一共二两银子,多的可没了,事实上我们医馆有固定的采药师傅,我是看在你们把药材处理得不错,这才勉为其难收的。”
小蝶欢天喜地道:“小姐,加一两耶!”
蔺巧龙仍是蹙眉。“还是太少。”
这是她和小蝶辛辛苦苦了十来日的成果,可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走,咱们去城里最大的药铺!”
丫头,要知道,越是大的药铺和医馆越不会欺人,为何?因为有信誉,不会为了点营头小利砸了自己招牌。
她现在已经不去想是谁老在她耳边说话了,反正有个声音提点着也不错,总有一日,她会想起来的。
“你这小泵娘怎么性子这么急?”那管事笑吟吟的走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好吧,今日我就发发慈悲,用三两银子收购你这些药材,保管你去任何地方都没有这个价了。”
三两!小蝶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开心地都快哭了,可是蔺巧龙却把布包打了结,揣在怀里。
“不必了,我的药材不卖你。”
她转头大步走了出去,小蝶一边喊着小姐、小姐,一边可惜的一步三回头望向那出了三两银子的管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追着她家小姐。
三七则由头至尾冷眼旁观,一等小蝶追出去之后,他才冷冷睨视着那管事,表情极其乖张的哼了一声。
“你好样的,也有年纪了,占个小泵娘便宜,你好意思吗你?不怕生儿子没?”
那管事登时涨红了脸。“关你屁事!傍我滚!快滚!”
三七一双墨玉似的眸子轻蔑地瞟着管事。“脚长在本少爷身上,本少爷要走,随本少爷的高兴,不许你支配本少爷的去向。”几句话,他说得顺口。
“我呸!”那管事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凭你这乞丐样也配自称少爷,真是晦气,快给我滚!”
三七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衣物确实上不了台面,尤其是裤子满是补钉,那是小蝶给补的,衣衫上还有不少洗不乾净的血渍,因为也没衣衫可以替换,只得将就着穿,看在外人眼里确实和乞丐没什么不同,而适才他也不知怎么搞的,少爷两字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难道他以前是个少爷?
懊死,都快半个月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虽然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可靠两个小泵娘吃饭,他心里怎么也不舒坦,若他能恢复记忆,且真是个少爷,他要好好报答她们两个,将她们接到府里住,让她们不再受那可恶的蔺家欺负,也不必再辛苦上山采药、弄药,他要让她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前提是,他得想起来自个儿是谁才行,否则所有的规划都是空谈,他就只是个靠小泵娘吃饭的家伙而已。
一看到他慢条斯理的走来,蔺巧龙便连声催促,“你在里面拖拉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已经打听好了,城里最大的医馆叫荣安堂,距离这里并不远,咱们快去。”
三个人很快找到了荣安堂,不愧为县城最大的医馆,金漆招牌格外招眼,坐堂大夫就有六名,问诊的病人川流不息,药童各忙各的,柜台后有个身着锦缎的中年男人在负责配药,旁人喊他冯掌柜,另有四个药生围着百子柜转,时常互相碰撞,古旧的长木椅坐着一排候诊的病人。
蔺巧龙对那冯掌柜道明来意,冯掌柜走出来看了看她布包里的药材,点了点头。“是川芎和苍术。”
他又细细看了一番之后,开价五两银子。
蔺巧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就是这个价了。
她甜甜一笑。“成!”
冯掌柜对她的药材很感兴趣。“这些药材是你自个儿弄的吗?”
蔺巧龙自豪的重重一个点头。“是我自个儿上山采的,也是自个儿处理的。”
“挺好。”冯掌柜点了点头。“以后有药材也拿来,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蔺巧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掌柜!”
有销售的管道了,今后她只要勤劳点上山挖宝,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冯掌柜走进柜台数了五两银子给她,蔺巧蔺拿出事先写好的配方。“劳烦您,我要抓帖药,要十日份。”
冯掌柜看着单子,有些诧异。“这是解毒的药方吧?是解什么毒这么复杂?”
蔺巧龙笑了笑,并没说明。
第二章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叫你三七(2)
这时,有几人匆匆忙忙抬着一个男人进来,其中一人高喊着,“救人啊!薛大夫在吗?薛大夫可在?!”
冯掌柜连忙从柜台里出去。“这不是林勇吗?怎么回事?”
一人道:“山里下雷阵雨,据看见的人说,他给雷击中了。”
冯掌柜让药童去叫薛大夫,不一会儿,薛大夫便匆匆从看诊里间走了出来,他火速蹲下给林勇把了脉,开口便是一句“不好”,让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胸口。
半晌,他摇了摇头,凝重地道:“心音和脉搏都消失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闻言,把人抬来的都急了起来。“林勇的媳妇儿才生了儿子,薛大夫,您是城里最高明的大夫,您一定有法子的,求求您救救林勇!”
薛大夫摇了摇头。“我说没救就是没救了,你们快点去找他媳妇儿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我能看看他吗?”
众人一看,是个黑黑的丑姑娘,纷纷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有人甚至嗤之以鼻的发出了切声。“看什么看?你看看便能救活吗?”
众人一致的想法,生死存亡关头,她一个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蔺巧龙眼睛盯着林勇,不以为意地道:“是电击伤,我看着不像没救的样子,应该可以救看看。”
听到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有人不耐烦了。“小泵娘,你不要添乱了行吗?薛大夫都不能救,你说什么大话?”
蔺巧龙嘀咕道:“薛大夫是薛大夫,我是我,没人规定薛大夫不能救的人,我也救不了。”
冯掌柜已让伙计取了蔺巧龙买的药材出来。“小泵娘,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快走吧,下回有药材再拿来卖便是。”
薛大夫可是他们荣安堂的招牌,哪容得了这小丫头在这里信口开河,没大没小。
“不是说他媳妇儿才生了儿子吗?”蔺巧龙蹙眉嘀咕,“怎么不让我看看?”
“快走吧,小泵娘!”冯掌柜怕得罪薛大夫,再次下逐客令。
“慢着。”薛大夫倒是开口了,年过六十的他,一双眼睛十分犀利的看着蔺巧龙。“小泵娘,你就试试吧!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说得对,老夫治不好,未必代表你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