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拿珍珠女乃茶给他喝,可那家伙居然把我丢下船,实在太过分了!”她不断抱怨着华铠修对她的恶劣行径。
“只是把你丢下船,没把你扔进湖里已经算不错了。”
“他早把我扔下湖过,还害我差点丢了半条命。”她不甚愉悦地道。
“我晓得!”
“你晓得?”她望着他,心里不禁疑问。
宇文逸抚着她左手上的宝石叹道:“你命中注定犯水,一次是回来宋朝那次,偏我一碰到水就会全身乏力,没办法回来找你!”
“你又没说过!”华蝶咕哝道。
“我说过,大概你又忘了!”
“我不记得的都不算!”她不认帐。
“总之别再去找他了,那个人你应付不来!”
“你在吃醋?”她咯咯笑出声来,但意识到亲人在场即闭上嘴。
华夫人晓得小俩口想讲些心里话,碍于她们在场而不能尽兴,随即识趣地说:“天色已晚,我和萤儿也该回去了。”…
“娘慢走、二姊慢走!”她赖在宇文逸身上并未起身相送。
“你们慢慢聊吧!”华萤笑着,庆幸妹子找到了个真心待她的男子。人一走远,她又续道:“我如果没许第二个愿望就好了,此次一别,又得叫娘和二姊伤心许久。”她神色黯然,有些自责。
“这回不同,她们会当你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再因担心你的安危而牵肠挂肚。因为她们知道你在我身边会过得很好,不会有半点委屈。”
“宇文,你对我的感觉是怎样的?就如同我对华铠修一般吗?”前所未有的疑惑此时此刻逐次浮现,他给她似爱非爱的包容,虽不如华铠修那般强烈得想将她撕裂,却最能温暖她的心。
“我之于你,就如同你之于我;你要我是朋友我亦为之,你愿我是情人我亦乐之。”他从不强迫她。
一席话听得华蝶飘飘然,得到三个愿望还附赠个好男人,真是一举二得。不过,华铠修却又让她放心不下,一旦离去,她无法想像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要第三个愿望……”有些迟疑,但她仍说出口。
“说吧!”他正听着。
“别让他孤独,找一个能够深爱他、包容他一切的女子,好叫他忘了有我这个人!”
“如你所愿!”
“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为何当初我向你许愿时就要以心为契约条件?我还那么小,你不怕我将来变心吗?”她有阵子还疯狂迷恋拉丁天王瑞奇马汀而冷落宇文逸许久。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注定百年沉睡于麒麟殿中的我,苏醒时的第一眼见着的人是你。那年你大概八岁吧,我路经瑞香园为你稚女敕却纯真的琴音所吸引,才结下此不解之缘。”
华蝶张大嘴,神情呆滞僵硬,好一会才说出话:“宇文先生……”
“什么事?”他仍旧沉浸在昔日美好的回忆当中。那时的华蝶宛如女圭女圭般地纯真可爱,令人忍不住流连徘徊,只为多看她一眼。
“认识我这么久,您老有见我模过乐器吗?”
宇文逸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似乎没有。”
“那就对了,我天生不谙音律,见鬼了才会弹琴给你听……”
第十章
某天夜里,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华蝶在床上翻了个身,浅眠中听见此起彼落的声响,想必是越下越大的雨吹进长廊,扫落在窗台门柱的关系。蒙胧间,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风太大了吗?她才这么问着自己时门却又缓缓地被带上。
幽暗的室内没点半盏灯,她却感到一股视线紧锁着她不愿离去。睁开惺忪睡眼,没能对焦的双眼只闪过一个人影。她摇了整天的珍珠女乃茶有些累,没想多理会。
华铠修凝视着她纯真的睡颜不忍离开,他只想好好看她一眼,所以走近她时步伐放得极轻,靠近她时小心地屏住鼻息。挑这个时刻来,见到的只有她最美好的一面,不用再针锋相对,华铠修能感受她片刻温柔,她该知道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
华蝶翻了个身,听见他的叹息。心想着这个人也真奇怪,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房里作啥?没多久,他居然还往她被窝里钻了进来。不过天冷了,有个男人自愿分享体温予她,她也不推托。
他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腰,只见华蝶亦不反抗,全随他意,她这人总是大而化之,只要不夜半突然兴致高昂摇醒她,妨碍到她的睡眠就成了。
☆☆☆
“别离开我……”
惊人的雨势将她由睡梦中扰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一时半刻过去,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直至脑袋稍微清醒,才发觉昨晚搂着她整夜的华铠修早已离去。
收拾床铺后她拧了条毛巾,站在磨得发亮的铜镜前擦脸,但铜镜除了照出纠缠她眼眶四周的黑眼圈外,更让她发现颈项甚或胸口都被烙下细碎的殷红印记。
“啐,居然在我身上种草莓,弄得这么明显是怕我偷人吗?”不过自己也真是的,居然毫无戒心地睡沉了,才让华铠修有机可乘、胡作非为。
随意套件衣服,她再度拿起螺丝起子将置于床铺旁的爱车轮子拆下,敲打钢圈边缘歪斜的部分,尽力想将它恢复原状。
“小蝶!”不久,华萤由茴叶园绕来,身段婀娜,举止斯文的她踩着小碎步,身后虽有丫鬟替她打伞,但倾盆大雨仍溅上她以精细绣工刺上百乌的褶裙下摆。
“二姐?”
“你今儿个可曾见过宇文公子?娘让我请他到茴叶园坐坐,但我找不着他。”华萤一脸苦恼的样子。
“大雨天的,他肯定跑哪儿躲起来了,不如算了吧!”她停下手边的工作。
“为什么大雨天要躲起来?”华萤不解。
“那是他的习性,别理他,怪人一个!”宇文逸提过他属火,越热越旺,反之越疲,尤其是大雨不歇的时刻。“你只管往乾燥点的地方寻寻便是,也许他会待在灶口也说不定。”
受不了妹妹玩心不改的个性,以为她又开始瞎诌胡说。“这么着吧,你若遇上宇文公子,就和他往茴叶园一趟,你也该向娘请个安了。”
“娘每天都找他泡茶聊天作啥?娘都不累的吗?”
“她老人家难得和宇文公子谈得来,你该不会舍不得宇文公子吧!”
“谁舍不得他了!”华蝶不以为然地道。
华萤笑着摇头离去,直觉妹妹口是心非。
待姊姊离开,华蝶才又得空闲,开始自己的工作。但没多久,她感觉身后传来一道迫人视线。她直觉应该是宇文逸没错,因为通常此时华铠修早已身在茶楼中。
“如果能提前几天回去就好了,台湾的家里至少还有几台除湿机让你不会这么不舒服。娘还说要找你去喝茶,我看你也别去了,每回一碰水你就全身无力、软趴趴,再喝下去都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回去。”说了一堆话也不见身后的宇文逸回应,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回头望去,哪知半个人影也没有。
“见鬼了!”她居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但,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邻房随即传出碰撞声。莫非是华铠修?她蹑手蹑脚地往他房间走去,发觉华铠修房门半掩,她鬼鬼祟祟地偷探入内,好奇地张望。
“三小姐,你在干嘛?”
还没看清里面动静,就被人叫出身分让华蝶的心跳漏了一拍。待她看了仔细,才发觉原来房里的是正要帮主子清扫内外的秋颜。
“不……没事、没事!”她笑着退出长廊之上,连忙回到房里。那一刻她还以为是华铠修听见她所讲的话,害她差点没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