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华铠修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激动的妹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环着她的腰,对她吐露歉意。一遇上他的温柔,她便如泄气的皮球。
她哽咽着,不争气地在他怀中啜泣。
他抬起她的下巴,注视她眼中打转的晶莹泪水,轻缓而执著地在她朱唇上烙下一个吻。
华蝶眨了眨眼,泪水滑下脸庞,她完全惊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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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华蝶重回华家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变了样。他是爱她的,怎么他一直就是不愿正视,迟钝得直到昨天才发觉?
原来七年来的恨意是因爱而生,七年来的生不如死是因她舍他而去,原来他像个傻子一样等了她七年,却又试图在她回来之后否定她的存在,全是因为他不肯坦然面对这个事实。
华铠修懊恼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他忘不了当自己把持不住吻着华蝶时,她惊愕得全身僵硬的模样。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事了,谁不好爱,偏偏爱上自己的妹妹!她是爹亲手交托给他的,而他居然做出这等有违常理的事来!就算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该如此毁坏她的名节啊!
“大少爷,有访客到!”守门的仆人进到厅里压低身子恭敬地回报。
“访客?”大清早的,谁那么有兴致到他华家作客?
秦子节身着墨绿官服,头戴官帽,腰配金色鱼带,早朝面圣后便直接赶来此处。身后还跟着捧着绫罗的随从。
“华兄!”他客套地朝华铠修作揖。
“不知秦大人何事到访?”华家在临安城虽算举足轻重,但一家子早习惯深居简出,向来鲜少有访客,今日这秦子节突然前来定非好事。他还记得这人昨日盯着华蝶口水直流的贪婪模样,心中多少有个底。
秦子节向四周探了探,此次前来竟没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这样的,秦某无意间得到一疋作工精细的珍贵绫罗,此绫雪白无瑕,若能做成春衣穿在三小姐身上,那真是再相配不过了。”他招手示意随从将布料交给华铠修身边的丫鬟。
华铠修看了眼绫罗,的确是雪白光滑如冰裂之纹理。“华某代替舍妹向秦大人谢过!”他让丫鬟收下此人大礼,心里却不是滋味。
“怎么不见三小姐?我本想亲自交予她。”探了许久都不见昨日美人儿,使得秦子节好生失望。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此刻,天方亮,他的好妹妹肯定尚眷恋于被窝中,呼呼大睡着。华铠修二话不说,冷笑一声:“送客!”
“华兄!”秦子节心想送了疋价值千金的绫罗到府,华铠修多少也会看在它的份上让他多留一会儿。哪知茶都没斟,站着才说两句话,他就赶人。
“华兄,你千万得告诉令妹秦某来过啊!”华府家丁簇拥而上,秦子节仍不死心地道。
华铠修悻悻然地道:“秋颜!”
“秋颜在!”她由厅侧帘幔后走出。
“那匹布赏给你了!”他绝不许别的男人碰过的东西留在华蝶身边。
“谢少爷!”她拿起置于桌上的布匹,道了声谢默默退下去。
将心怀不轨的秦子节赶出府中,华铠修喝了口茶又要往外去。他这个时间早该在茶楼待着,但没料到,才刚移动双脚,守门的仆人再度回报。
“这回又是谁?”华铠修重重放下茶盏,难不成又是冲着他妹妹来的?
“回少爷的话,有吏部吴大人、工部闵大人和……”
外头可热闹了,人人都想入内探望他家三小姐,守门人念着一串串人名,嘴都有些发酸。
“够了!”原来从昨天就持续着的心神不宁是这个原因。“谁也别让他们进来,就说三小姐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是的,大少爷!”见主子发怒,他闭上嘴也不敢再多说,随即退下。
“少爷!”才静下不久,仆人又跑进厅里。
“不是说了三小姐谁都不见的吗?”他气得徒手击碎桌上茶盏。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妹妹……未得他允许之前,绝不让她出阁。
“少……少爷,这回不是找三小姐的,是前院不晓得谁弄来了一个怪东西,大夥儿谁也移不走。”仆人让华铠修的神情吓得直打哆嗦。
“什么东西?”
“红色的……像是一堆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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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像堆烂铁的东西?”华蝶放下洗脸的湿巾,听秋颜说着前院的怪事。
“听说那堆东西怎么移也移不走,像是在前院里生了根似的。”秋颜携来衣裳替华蝶穿上。
“华家不是守卫森严吗?怎么被人放了东西也不知道。”她打趣地问着。
“早上挺乱的,许多人来找三小姐,我想可能是有人趁混乱搬来。”
“有人找我?”好笑了,她自来到宋朝就从未出过华府大门一步,有谁会来找她?除非是……宇文逸!她拿杯茶漱漱口,连忙地就往前院跑去。
“谁找我知道吗?”
“听说全是昨天见过小姐的那些人。”
华蝶大笑。“我就想你怎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些事。”秋颜这妮子真是打好算盘,让她有多少人就会多少人,迟早找到个人嫁了,省得留在此处和她争宠。她倒也不怪秋颜打这种主意,私心人人有,但不怕人晓得的可就少了。
到了前院,华蝶首先见到的是华铠修不甚愉悦的神情,他正指示着仆人搬走前院草皮上的一堆烂铁。
“天哪!”待她定睛一看,立即惊呼出声。这哪是什么破铜烂铁,不正是她的宝贝摩托车吗?
“别碰我的车!”她向前驱散绕着她宝贝打转的仆人后,连忙蹲下检视爱车受损的状况。大概是当初连人带车摔下山崖的因素,她可怜的小红伤得不比她轻啊!看着爱车多处擦裂伤,连轮子都给撞歪了,真是令她心疼不已!
华蝶将车扶起架好,转动锁孔上的车钥匙,但连试几次却都无法发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又再度蹲下查看,玉指拨弄着沾满污油的内部零件,神情专注如入无人之境。
“这堆东西是你的吗?”
“没错,我的!”她对他使用“东西”这两个字眼感到不满,小红可是她费了许多时间精力打工赚钱挣来的,仅次于性命的夥伴。
“有没有见到是谁把它搬来的?”她问着身旁众人,但没一个人回答她。
“听说今早有人找我是不是?”她转而质问华铠修。
“那时你还没醒。”
“所以你就把来找我的人赶回去了是不?”
“是!”
“拜托你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成不成,请你以后别自作主张。人家找的是我不是你,见谁不见谁是我的自由。现在我等的人被你赶走了,你说怎么办?”她有种直觉,宇文逸来过。
“我也是为你好。”他无法向华蝶解释其实是不愿意让他以外的男子见她。
“如果你对一个人好的定义是这样,被你施舍的对象真是太可怜了!”
华蝶说的是自己,这些日子来,真是身心俱疲。觉得自己是被关在一座金雕玉琢的笼子里,每天就只等着主人喂养精致饲料赖以存活。她虽生有一双翅膀,却无法逃月兑牢笼尽情翱翔。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华铠修想不通,他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为她设想,为何只换来她更多的抗拒?
“要不该怎么说?我不适合你的,我不是那种可以乖乖待在家等着丈夫来爱的小女人!你能不能清醒清醒,看清这点?”她忆起昨日那一吻。如果要她接受他,她害怕自己将来会溺死在他的温柔里。